听他这么说,宋长谦也道:“何大人,皇后丧礼虽属国事,却也是太子的家事,如今太子这般伤心,又身受重伤,就让张先生陪伴其左右又有何妨。“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规矩就是规矩……”
“何大人,如今皇上被俘,金军随时都会南下,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皇后的丧礼规格定下来吧。”李善优道。
本来皇帝被抓,金国那边已经派人来要赎金了,本应由太子暂理朝政,代掌大权,商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但晋王一伙人显然有他们自己的算盘,不会让权力过渡到太子的手中。不出一个月,对方必发难。
“前方还在打仗,朝廷为难之际,父皇又不在,母后的丧礼不宜铺张。”花衔霜哀伤道。
几人倒是没想到花衔霜会主动减杀皇后的丧礼规制。
“哥哥有何建议?”晋王问。
“先葬在灵州,待国家安定,在迁至云京孝陵大葬。”花衔霜说。
晋王这些人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见太子主动提出来了,假意又提了些意见,就爽快地同意了。自古谥号都是由皇帝定的,如果要大葬,皇位上必须要有人。
决定好皇后的丧礼,几人又说了些场面话,就离开了。
“师父觉得他们手中的那把刀什么时候会砍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了张敬以,花衔霜问道。
张敬以站在窗前,背着手,转过身,“他们很急,不会等到皇后娘娘的丧礼结束的。”
这些年,张敬以辞任,太子身边看似一个人都没有,但实际上却并没有被抛弃,只是为了躲避皇帝的耳目,他的师父一直在各地游走,累计了不小的势力,甚至连忠勇侯都被他说动了,现在只是等待着一个机会而已。
“晋王的靠山是皇上,皇上如今被俘,而手握重兵的侯爷却站在我们这边,他们虽然有司礼监撑腰,但司礼监能调动的禁军大都留在了云京,现在他的身边,除了那些太监就只剩锦衣卫了。”张敬以说。
“锦衣卫父皇当初也带走不少。”花衔霜说。
“是,所以他们手中的兵力最多不到两万。”张敬以说。
“有多少在城里?”花衔霜问。
“一万左右,只是,他们手中还有一大批依附他们的文官。”张敬以说。
“那些文官,不过是骂人厉害些罢了,气节没几个人有,这次南迁不就是那些人建议的?若是敢不识时务,杀掉就是了。”花衔霜说。
……
临时晋王府邸,晋王秘密召见了萧觉,质问他为何萧行简明明说好来给他当侍卫,但却去了太子那边。
“你们是在合伙耍弄本王吗?”晋王拍案而起,双目射出愤怒的光芒。
萧觉急忙跪下,道:“臣不敢,殿下息怒,行简做出此事,已经将太子触怒,以太子的性情,日后必行报复,我们怎么可能还站在他那边呢?”
晋王眯起眼睛,审视着萧觉,脑海飞速思索着他的话,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忠勇侯没必要在答应他之后,又反悔去太子那儿,他若是一开始就站在太子那边,那天夜里就不会答应自己了,而且现在太子必定是记恨他的,去太子那儿吃力又不讨好,对他完全没好处。
于是脸色缓和了下来,声音也温和了许多,“那是怎么回事?”
“是行简自己提出来的,他说他想潜伏在太子身边,以方便给您递送情报。”萧觉说。
“情报?太子已经日暮西山,本王还需要他传送什么情报?”晋王问。
“这,他没有告诉臣,只说伤愈后会亲自来向您解释,臣当时也吓了一跳,还把他训斥了一顿。”萧觉说。
晋王沉思片刻,“那本王便等着他来解释了。”
第二日夜里,萧行简便趁着夜色的掩护,进入了晋王府宅。
彼时,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于屋脊,晋王正沉溺与美酒美人之中,一边赏月,一边风流,院中欢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由于晋王曾下过令,若是萧行简来,便直接带他来见他,所以王府的随从带他来时,并没有通报。
穿过挂着灯笼的回廊,萧行简跟着随从来到了院子里。
“草民萧行简叩见晋王殿下。”萧行简跪着喊道。
见到萧行简来,晋王神色一凛,脸上的笑容褪去了,朝两侧的少年挥了挥手。
萧行简脸上老实,眼角余光却瞧着,那些少年穿着太监的衣服,却并不行男子之礼,而是如女子一般福了福身,身段也如女子一般纤细,肌肤细腻柔白,目光怯怯娇弱,若是换上女装,倒也能称之貌美。
只是,他瞧着他们的面容,都有些莫名的相似,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熟悉在哪儿。
无关的人退下后,晋王才道:“你父亲说,是你擅自要去太子身边,给我传送情报的,现在,太子已经日暮西山,朝中也无余党,你给本王说说,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值得传送。”
“回晋王殿下的话,殿下可知江东祁州的黄石,黄老先生?”萧行简说。
“知道,太子的外家,曾任的翰林侍讲,已不理朝政,辞官多年,闭门谢客。”晋王说。“跟这老头儿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正是从祁州把张敬以接来的。”萧行简暗示道。“而张敬以又是黄老先生的门生。”
“你的意思是张敬以见过黄石了?”晋王问。
“是的,不然他为何辞任太子太傅后,又在此危机之时回到太子身边?”萧行简说。
这道关系,晋王也知道,也曾想过,只是他觉得,就算太子跟自己外公联系也没什么,那姓黄的老头门生虽多,可朝中党政相争都是成王败寇事关生死,在生死面前,师徒,道义算什么?
他能改变什么?一个将行就木的老头,还能力挽狂澜,令太子起死回生不成?
只是,多疑是上位者的毛病,萧行简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了。毕竟,大多数读书人都是尊师重道的,若是张敬以得到了老黄头的什么指示,那些人未必就不会背叛自己,改选太子。
更何况,自己的母亲只是妃位,而自己既不是长,也不是嫡。对于那些读死书的人来说,自己毕竟不算最正统的继承人。对于逆谋者来说,出身永远是硬伤。
想到即将到来的事情,他觉得留个内应在太子身边也好,防止真有自己这边的人跟太子联系了。
“行,那你就潜伏在他的身边吧,注意他的动向,跟任何人接触了,做了什么事,都要向我汇报。”晋王说。
“是。”萧行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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