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里不知何时开始传言疫医重出江湖了。据说一改往日只为平民配对专人武器的作风，出现了具有普适性的装载武器。
一时间，黑市暗潮涌动。
黑市街头巷尾重新出现一批疫医模仿者，纷纷戴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鸟嘴面具，但仔细一看各有不同。
角落里，一个戴着黑色鸟嘴面具，单眼散发红光的身影缓缓走出。
面具之下，他漂亮的眉毛微蹙，仿佛对街上人来人往的疫医形象感到迷惑。
“疫医，到了吗。”
“嗯。”疫医出声，分辨不出是什么音色。
“往前走两个右拐角，胡同里酒吧，暗号喝不了柠檬酒。”
吧台上放满了或空或满的酒杯，舞池里群魔乱舞。疫医一身黑袍穿过人群，平静地走向吧台唯一的调酒师。
“客人，来点什么？”
“喝不了柠檬酒。”
调酒师擦杯子的东西一顿，抬头，疫医猩红单眼注视着他。
调酒师为难道：“喝不了啊……这可难办了，您稍等，我去给你搞个新酒。”
他放下杯子推到疫医面前，歉意一笑。
疫医从杯子底下摸到一个透明硬物，转身离开。
调酒师回来后迷惑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叹息，“唉，我不就离开了一会儿嘛，怎么都走了呢。”
转身的疫医消失在漆黑的舞池角落。
随着啪嗒一声，一道暗门悄悄合上。
地下空间弯弯绕绕，无比宽阔，宛如巨大的迷宫。疫医行走在黝黑的通道里，脚步稳而轻。
他脚下一转，长廊尽头，灯光暧昧的房间内传来一点不和谐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调笑，夹杂着肉/体交缠的气息。
疫医脚步一顿，推开门。
一个双眼被牢牢锁住的beta正与身上半戴着蛇头面具的男子**，beta衣衫不整喘息阵阵，alpha却游刃有余。
疫医双目冷静地扫过周围，举起手中的枪，嗡地一声，发出充能声，对准了alpha。
蛇面男子跳了起来，条件反射要去摸枪，看清来人后又松了口气，拍了拍身下的beta示意他出去。
等流莺离开后，蛇面alpha摘下面具，露出梁岐的脸，笑眯眯道：“你来了。怎么还举着枪呢？”
疫医还牢牢举着枪，微微下移，语气平缓没有起伏道：“穿好你的裤子。”
眼见能源枪口冒出一点蓝光，梁岐再也不敢吊儿郎当，手忙脚乱拉起裤子拉链，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好了好了！您能把枪放下了不？怪吓人的。”
疫医点点头，收起枪，坐在了旁边的高凳上，没有靠近沙发的意思。
“至于这么嫌弃么，纪……咳。”枪又对准了他的额头，梁岐讪讪收声。
“说真的，这有多安全你不是比我还懂吗，怎么还戴着面具？你应该不能长期这么闷着吧？”梁岐语气里不由带了一丝担忧。
疫医手一顿，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面具，缓缓拿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唇色浅红，皮肤苍白，眉眼精致，一双冰蓝的双眼剔透清澈，正是纪宿雪。
可能是久了没长时间戴面具来黑市，他额间有几缕发丝微微湿润，凌乱地搭在饱满的额头上，更显肤色雪白，黑发愈浓。
纪宿雪没有多话，道：“芯片我带来了。”
黑市入口，秦虞山脸上戴着军部最新的伪装仪器，化作一张普通的beta面容。原本高大的身形在黑袍伪装下看起来矮瘦许多。
他左臂空空，走了几步路，绕进一家小店。
“欢迎光临……”一只嘴巴尖尖的怪异猴子开口，一张一合。
柜台上啪地搭上一只干枯的手，老人声音沙哑道：“四肢常价，五官另算，脑子不治。”
秦虞山伪装过的声音道：“躯干能治吗。”
一个老人爬起，端着眼镜仔细看了看他。秦虞山站定不动，任他看，“如何？”
“能治。跟我来。”
老人转身推门，秦虞山跟了上去。
联络器里，副官的声音还在汇报情况。
“雷达显示您已进入地下。将军，我们的人也有一部分成功潜入，一部分还在街上。”
“保持警惕，维持现状。”秦虞山没有说话，只发送了几个声控密语。
“我看看？”梁岐伸手想要芯片。
纪宿雪无动于衷道：“你先告诉我，你们在约尔斯所谓的计划是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约尔斯。”
纪宿雪不相信他们无缘无故会从约尔斯入手，整个约尔斯纪宿雪最开始就说过，他在疗养院一日，就一日不要打那里的主意。这次计划如此突然，又不通知他，十有**和他有关。
梁岐有点尴尬，笑笑道：“不好意思自作主张了点，最近顶不住问家的压迫了，我感觉全靠我们这边的话可能会元气大伤，最终被别人找到可乘之机捞一笔，所以和官方那边搞了点小合作。”
“……官方？合作？”纪宿雪重复了一遍，“你们给军部提示了？谁？”
梁岐张口，纪宿雪却先一步猜到了，轻声道：“秦虞山。是吗？”
梁岐额了一声，撸了一把头发，“纪……疫老师很聪明嘛。”
因为最近秦虞山一直在接近他，所以给了这群人这么大的胆子用他的名号吊秦虞山。
“用我的名号，吊出他们？”
“军部最近不是在查黑医嘛，我相信他们不可能没察觉到药剂的问题，借疫医的名号，一来帮他们推动一下现在的任务进度，二来，在药剂面前，疫医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也正好帮你摆脱了他们纠缠，一举两得。”
纪宿雪漠然道：“你确定不是他们一举两得？”
梁岐腿一搭一翘，又是一副风流浪子的德行，“有得必有失。疫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会保你的。他们得到了药剂线索，就不能再追究我们疫医老师了哦。”
纪宿雪道：“你今天叫我来，应该不止交易芯片的事吧。”
梁岐道：“世界一级聪明的疫老师！”
地下通道。
秦虞山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四周的环境，没有发现使用药剂的可疑人员。
雷达显示，他已经快要接近最初和线索人物约好的地方。
三分钟后，一个房间在拐角出现，老人停下脚步，示意，“请。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门终于被缓缓推开，秦虞山绷紧肌肉，冷静地发送了指令，“我没有出来前，原地待命。”
门扉推开一霎那，八岐和疫医各自坐在角落，周边还有一群黑衣者沉默站立在各个角落。门内门外几人对视，空气仿佛停滞了片刻才流动起来。
“两位，幸会。”面具下，秦虞山声线改变，听不出一点原来的样子。他扫视一圈，道：“这么多人，是要……？”
纪宿雪在对方进来那一刹那就从他的手臂认出了，这就是秦虞山。
八岐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伸手到他面前，“幸会幸会，不知怎么称呼？”
秦虞山知道八岐已经和他们接上头，此时问的是代号。他也伸手，两人状似友好地握了一下，“不动山。”
“哈哈好的，不动山兄。这几位都是我的人，你知道，有时候与一些大人物做交易总是要谨慎一些。您不介意吧？”
秦虞山道：“可以理解，这位是……疫医？”
秦虞山不知为什么对疫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面具之下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一样。但对方浓烈的香水又遮盖了这种既视感。
角落的纪宿雪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没有打算打招呼。
八岐打了个响指，“是的，疫医老师不喜欢说话，您谅解一下。”
秦虞山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始终挥之不去，不过他没有在这时候深究，收敛了往那边看的眼神，礼貌道：“时间比较紧张，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八岐连道三声好，身后一个无脸面具呈上一张牛皮纸，八岐顺手拿过递给秦虞山。
“这就是药师的线索。等等。不要在这里打开。”
八岐拦住了秦虞山要看的手。秦虞山动作一顿，自然而然道：“我不看，怎么判断是真是假？”
八岐笑起来，说：“我们可不敢作假。这次和您联系上，正是想让您放我们一马。弄虚作假惹怒你们，我们图什么。”
秦虞山缓缓道：“就一句话，不太行。”
纪宿雪在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久久不曾说话。此时氛围略有僵硬，他忽然出声，“不动山先生，我以疫医名义担保，这里面的线索是真的。”
秦虞山终于等到他开口，光明正大看过去，半晌，道：“可以。有疫医这句话，我们也更放心一些。”
八岐一噎。
梁岐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明明两个人都带着伪装，莫名其妙就可以信任了？
事实上，梁岐想多了。
秦虞山虽然对疫医有熟悉感，但还没到这个地步。疫医说话，代表至少黑医群体不会在线索里边动手脚。
毕竟疫医是连权贵施压要做人体机械改造都死不松口的人，可信度比这个黑医代理人八岐高得多。
同样的，纪宿雪也不是无缘无故开口。早在两人谈话途中，他就感受到了秦虞山的目光若有如无地飘过来，似乎想让他开口，不知是想辩识真假，还是想让他做担保。
但是左右都不影响，纪宿雪也就主动开口了。
毕竟，在这件事上，双方的目标一致都对准了暗产业雷米诺药剂。
“东西已经交出去了，希望不动山兄后续对我们高抬贵手。不然惹了暗产业又过了你们这边的路子，要是被两面夹击……”八岐意味深长，“有时候走投无路的人会做出什么，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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