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纪宿雪先生的监护关系是在纪先生离婚后建立，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出格言行。”
“请问您怎么解释看守所外，你对是否是第三者的问题的回答是‘是未遂’？”
秦虞山看向那人，目光锐利，气势摄人，“我开发布会声明没有出格言行，你们不信；我随口一说是未遂，你们就信了。选择性的相信用得很流畅。”
“以上问题我已经详细解答过，忘了的人可以跟你身边的同行了解情况。希望各位斟酌用词，做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关注该关注的，或者，莱德军团欢迎各位来访参观。”
秦虞山端着冷峻的神色说出了状似威胁的话语，现场哗然，他已经大步退场。
纪宿雪在走廊尽头回消息，周安那边发来了消息，另一个小窗则开着发布会的内部直播视频。
不出所料，台下的人超过半数都是哥尔摩军团的笔杆子，剩下的一些人也与哥尔摩息息相关。秦虞山最后一番话其实是对他们背后的哥尔摩军团说的。
“久等。”与周安对话间，秦虞山已经走到面前，原本气势很足的alpha气场瞬间软下来，纪宿雪抬眼，越过他的肩膀，与他身后几米开外尴尬笑着的副官对视。
对方神色好像做了大灯泡一样，纪宿雪微微颔首，对方赶紧打招呼，然后脚底一溜烟走了。
秦虞山眉头微拧，狐疑道：“你在看谁？”
纪宿雪收回目光道：“你的下属挺有意思的。”
秦虞山警惕道：“人家有老婆孩子了。”
“……”纪宿雪道：“秦将军，我不擅长骂人，但是打一打脸还是可以的。”
秦虞山想起自己受过的巴掌，顿时脸颊隐隐作痛。
“先不说那个。事务局那边的指控还在，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交出去？”
秦虞山不理解，“我怎么会把你交出去？把你拉出来又把你送进去，我是傻子吗？”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确实是。”纪宿雪道。
“梁岐那边的事军团已经在处理，关键人物即将到位，很快就会出结果。”秦虞山不知道纪宿雪知不知道影子的存在，他不想纪宿雪再淌进浑水，所以以防万一，秦虞山没有说得很明确，只是说了结局，“他身上的问题很大，对你的指控届时也不会成立。”
“如果我真的对问臻然动了手呢？”
秦虞山深深看着他，“没有证据，就是假的。”他不会让所谓证据出现，无论是真是假。
纪宿雪指腹摩挲着通讯器没有说话。
外面一阵风来，吹得枯叶哗哗作响。
二轮去标记手术已经做完，秦虞山怕他受风着凉，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纪宿雪动作一顿，秦虞山很想碰一碰他，时机场合都不对，只能克制住，“这段时间，你先在我那边住一会儿。我知道你很排斥A对O的掌控，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在此期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拦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一片叶子被吹到肩上，纪宿雪捏下它，失去水分的叶子在指腹下轻易碎成粉末，被流风带走。
“我怎么相信你。”
“我会让你相信的。”
一个笼子似的面罩递到他手心，纪宿雪感受到特殊金属的冰冷，被带着扣到秦虞山脸上。
“钥匙密码都归你重设。你比我懂人体机械，看了就知道我会不会骗你。”
口笼结结实实地罩住alpha大半张脸，只露出铅灰色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纪宿雪抬手，莹白的指尖轻轻划过口笼边缘，被秦虞山一把攥住，“日常可以隐形，所以这段时间都不用摘。”
炙热的气息穿过缝隙喷洒在皮肤上，纪宿雪指尖蜷了一下，alpha低头在他掌心蹭过。
秦虞山弯腰垂头在他面前，低着头蹭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大狗，这么想着，纪宿雪也说了出来，“像狗咬套。”
秦虞山冷静地说：“alpha的标记本就像狗一样，设计成口笼，也在情理之中。”
纪宿雪微微眯眼，轻柔地说：“那你在家好好当一只乖狗狗，我去旅游。”
秦虞山一愣，“旅游？”
直到纪宿雪收拾了两套衣服，秦虞山还是不相信，“你确定你是去旅游，不是想偷偷逃走吗？”
“原来你是这么定义我目前住在你家的情况的。”纪宿雪把衣服装进行李箱，道：“囚禁吗？我才要‘逃’。”
秦虞山不跟他争口舌之快，试探地道：“我能去吗？”
“你不能。”纪宿雪心平气和，“我去散心，也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你去做什么。”
秦虞山怔住，“你愿意考虑我们的关系了？”
纪宿雪嗯了一声，“做一辈子的被监护者，我做不到。”
秦虞山心里半惊半喜。纪宿雪拉出订单页面，转向秦虞山，“我的目的地，你不用去查，我直接告诉你。”
投影上是一个小众旅游星，以古地球某个小国为参考打造。
第一次出游是三天两晚，回来后，纪宿雪又去了一个小众景点，这次断联了将近一天。
秦虞山手头还在处理梁岐和影子的事，差点没吓死。纪宿雪及时回了个电话，秦虞山才知道因为天气，那边信号不稳定，12个小时里大半在那个星球的人都是断联的状态，但是星球内是有网的。
这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的特色了。想逃避消息的人或者想纯粹出游避世的人在那都非常理直气壮。
不过整个星球设有联络点，要联系也可以通过内部网再传向外界。
“我觉得很有意思。”
纪宿雪在约尔斯疗养院是半辞职状态，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千方百计想联络他，说什么喜欢纪老师的风格，纪宿雪一概屏蔽，这次更是跑去了这样一颗星球。
了解前因后果，秦虞山放松下来，道：“以前不见你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纪宿雪垂眸，把东西从行李箱拿出来，“现在有空了，所以感兴趣了。”
秦虞山接过他买的纪念品，端详了一会儿，见他又伸出手拿着什么小玩意，没忍住，直接握住他整只手，包裹在手心。
等了等，纪宿雪没有反应，秦虞山试探性地把他往自己这边拉，最后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秦虞山不自觉发出一点叹息，像是等抱他等了很久。
他在纪宿雪耳畔低声道：“你好像买了很多纪念品？”
纪宿雪嗯了一声，因为被他抱在怀里，所以声音有点闷闷的，“都很有意思，可以送人，当临别赠礼。”
“临别赠礼……？约尔斯那边你决定好不去了吗？”
纪宿雪轻声说：“对。整个辞职流程已经走得差不多，我也该走了。朋友一场，有些人该好好告别。”
秦虞山的手安抚似地在他背后拍了拍，“以后还是可以往来的。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莱德军团不在阿提拉星，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不需要秦虞山常年坐镇，所以住哪里都可以。
纪宿雪没有正面回应他，只说：“我还约了一场旅游，这两天得趁早把东西送过去。离职久再去就没意义了。”
秦虞山那边的计划还在行进，纪宿雪既然已经愿意接受他的拥抱，那么说明一切都未来可期，他也并不急于一时。
“好。要我和你去吗？”
“你有空？”
秦虞山说：“如果你想，时间方面可以调整。”
最后秦虞山还是没去成，不过为表存在感，纪宿雪带上了他写的小贺卡，和礼物一起送给了约尔斯疗养院的人。
徐谨感动得双眼直冒泪花，周安也是依依不舍，纪宿雪淡淡地笑了，对着两人道：“不用那么伤心，我还会在的。”
最后一趟旅程，纪宿雪去了比较边境的星球。
因为纪宿雪不在家，军部那边又有事忙着交接，秦虞山干脆接连两天都住在了军部，顺便做手术。
第二天一早，向嵘就递上来一份近期出现虫族踪迹的星球的围剿计划。
计划显示，已经有二十五个虫族残余严重的星球被清剿干净，剩下的都是疑似虫族出没的边境星，其中不乏一些有人居住的，说法半真半假，但目前都没出过虫族的明确身影或者伤人事件受害者，属于最后才会清剿的那批。
秦虞山看过那些围剿情况，确认无误，又往后翻了一下几个剩余的星球，签了个名字表示没问题。
向嵘拿着文件要离开，秦虞山眉头一拧，脑海中闪过什么，叫住他，“等等，有个东西我要确认一下，你先把文件放下吧。等我拿过去。”
向嵘一愣，没有特殊情况下向嵘一般不会揣摩领导心思，毕竟有时候上司只是突发奇想，所以他说：“好的将军。”
秦虞山又从头翻了一遍文件，最终定格疑似虫族残余名单，目光停留在名为圣罗西的小型星球上。他拿出通讯器，纪宿雪的出行记录俨然写着出游的地点是圣罗西星。
心里实在七上八下不得安宁，秦虞山决定今晚还是回家看看。
圣西罗星。
森林簌簌作响，崇山峻岭深沉。天上还飘着蒙蒙细雨，陆续有下山的徒步者出现。
纪宿雪没有进登记处，他转到一个角落，平静地拉起帽子，轻飘飘的背包挎上肩，走入无人的小路。
出行记录只会显示他到了圣罗西星，又转向了另一个热闹的星球，最后隐藏进了黑市。
夜晚，秦虞山一路驱车回家。
他打开大门，客厅一如他两天前走时的模样，没有异常。但强烈的不安让他控制不住地走到了纪宿雪房间门口，半晌，他按下了门把手，同一时间，通讯器疯狂地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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