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困兽斗

兽苑就在落曳部,带他去也没多费事,刚好也能顺路回赫火部。

一行众人带着白南渊去了兽苑。

那兽苑有专门人看着,只是那边清苦,按照习俗来说,看着兽苑的人该是身份低微或者年岁高却无子女之人。

而现今看着兽苑的却是察吉里亲子。

他们带着白南渊来,忽努便急急忙忙迎出来跪拜在地。

“行了,忽努,我给你揽了个活计。”

被称作忽努的少年仰脸,看那模样不过也是十七岁上下的年纪。

“父亲有何事吩咐?”

他叫人把白南渊拖上前来:“这是齐国的将军,我打算将他放在兽苑里五日。”

忽努下意识先瞧了瞧白南渊的脸,他眼中明显的惊艳之色也落在察吉里眼里。

察吉里冷嗤一声:“你那些心思,不要打在他身上。”

一句话如同一兜子凉水兜头浇下。

他闷闷地说:“父亲安心。”

忽努被他冷落到此处,完全是因为他龙阳断袖。若只是如此也不至于将他发落到此,只是他要死不死地居然将手伸到了他异母兄弟身上。

察吉里本就厌恶他,他此番行为更是叫他干脆把他放到此处自生自灭。

“可是父亲,他身上似乎伤的很厉害,若是死在兽苑怎么办?”

“呦,这就瞧上他给他说话了?”

忽努说的是突厥语,白南渊不很听得懂,而察吉里却故意说了汉语,就是说给白南渊听的。

白南渊虽觉得奇怪,却也并未往深处想。

忽努也不敢再说话,只是低着头。

察吉里叫人将白南渊扔到兽苑深处。

“我们先回去了,五日后你再去兽苑里寻他。”

忽努朝他拱手:“是。”

等察吉里走后,忽努略担忧地往兽苑里看了一眼。

里面依旧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兽吼,让人心惊肉跳。

他一向是怕这声音的,赶紧进了自己的小木屋里去。

那边的白南渊,他肩胛上伤甚至还在渗血,耳边充斥低低的兽吼声。

白南渊着实是疼得厉害,他倚靠在巨石边想看看自己肩上的伤如何了。

解开衣裳,血肉粘连着衣料、要撕下来便是酷刑。

他靠着石头,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一下子撕下来,总比一点点扯要好。

也是他在京城待着,豺狼虎豹什么的再猖獗也闹不到京城,又因为吃素他也闻不了血腥味没与父亲一道去打个猎什么的。

他并不知晓哪怕隔着老远野兽也能闻着血味寻到他。

等他反应过来时,面前三丈外赫然是头吊睛猛虎!

白南渊猛地一惊,下意识想去那腰上挂着的钢刀,却摸了个空。

他的兵刃早被察吉里解了下来。

老虎观望他一阵,朝他扑来。

白南渊反应也是迅速,几乎是一瞬间转身爬上巨石。

那头老虎扑了空,当即后退几步猛地往上一冲便上来了,白南渊却是从另一边跑下去了。

虽说兽苑里的野兽都是豢养的,却也只是圈了一片地将各种野兽放在其间,自然是野性不消、奸诈非常。

见白南渊跳下去,它也跟着往下扑,想扑下去直接压死他。

白南渊自然是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方一落地便紧紧贴着石壁,绕着石壁往另一边去。

只是那小腿还是被它抓了一下,虽只是轻轻一碰也轻易地抓破了他的皮肉。

白南渊吃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那老虎看准机会拖着他往自己嘴边来。

它力气大的很,白南渊手边也没有什么东西抓着,只是一瞬间边被拖到它面前。

老虎抬起爪子,一下子抓在他胸口上。

像老虎这类野兽,除非是极饿,否则不会立马吃了捕获来的猎物。

白南渊也是走了运,这头老虎应该不饿,也有心思玩弄他。

不过虽说它收了力气,但那一爪子落下来不是开玩笑的,胸口也被撕去了一块肉,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呃——”白南渊痛苦地哼了一声音。

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遇上老虎真不如遇上狼。

他也是知晓老虎的秉性,碰见一群狼还能给他个痛快的。

白南渊知晓功夫自己如何,手无寸铁、肩上还受着伤,本就不觉得自己能活下去。

他自幼也是娇惯,哪怕是习武都没吃上一点苦。

他是最怕疼的。

偏偏遇上个这么折磨人的死法。

他知晓匈奴人主帅都跑了,此刻该是降表已递,边关已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要说有什么就是自己这能不能算是战死沙场?

哎——

他兄长正正经经为国捐躯死守边关,他却是跑边关喂老虎了……

可不能这样!

老虎又一爪子拍下来,这一爪子明显是与先前不同,是奔着他的性命来的。白南渊瞳孔骤缩,猛地扬手死死抵着老虎的爪子。

他是使出浑身之力,那老虎却是没花多少力气。

“啊——!”

耳边忽然响起人声,他也没功夫管。

与他较劲的老虎却是能分给他一个眼神。

它一抬头,一把刀却直直朝他劈来。

它一惊,往后一跳。

忽努乘机拉起地上的白南渊。

白南渊惊诧为何会有人来此处,还不待他想清楚那老虎也反应过来。

它方才尝了血味儿,已然露出凶相,怒吼一声猛的朝他们扑来。

他吼声太大了,落到耳里像是有钢针在扎。

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们撕咬来,白南渊赶紧推着忽努闪身避过,顺手抢过忽努手里的刀。

忽努被他推得后退好几步跌倒在地。

白南渊身上全是汗水,湿漉漉黏糊糊的,粘在身上、糊在伤口上,疼得厉害。

不过他手上拿了刀,也不怎么怕了。

老虎冲过来,见他抡起钢刀,它倒是怯了几分。

毕竟是兽苑里的老虎,是被人擒过的,自然是怕。

老虎怒吼一声,猛地扑向旁边的岩石。

砰!

岩石被撞得碎石四溅。

忽努吓了一跳,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到。

那老虎扑向岩石之后并未离开,又回头朝着他嘶吼一声扑了过来。

白南渊却是一下跳到岩石上躲开它的爪牙。

它半个身子趴在岩石上,仰头望着白南渊,眼睛里冒着绿油油的光芒,嘴巴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

白南渊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它。瞧准机会从岩石上跳到它背上,闪着寒光的钢刀自它脖颈间刺入。

噗嗤一声。

那老虎一愣,随机带着白南渊往石头上撞。

白南渊却是身轻如燕地躲开,叫它撞了个空,只撞得自己难受半日。

估计也是惧了,它只是朝着白南渊恨恨地叫了两声,转身走了。

白南渊见它走了,才脱力瘫倒在地。

忽努赶紧上前扶起他:“你没事吧?我先带你出去!”

白南渊认出他是看守兽苑的胡人。

他躲开忽努伸来的手:“为何帮我?”

“我喜欢你。”

忽努别过脸,强行拉起白南渊要把他带出去:“父亲不会来的,我先把你带出去。”

白南渊想着反正是他把自己带出去的,就算察吉里知道了怪也该怪他。

忽努把他带到自己住的木屋里,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去给他弄药来。

白南渊躺在床上,看着这个甚至是有些寒酸的小木屋。

心想这位该是不受察吉里待见的,虽然是他的儿子,却让他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给他的东西也差。

不多时忽努回来了,他端着一小盆东西回来的。把那盆东西放在床头又去打了盆热水。

忽努上前,解开白南渊的衣服,擦干净后又为他上药。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绿油油的、和面糊一样。

闻着是药草的清香混着点怪异的气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忽努为他擦好了药、缠好了纱布。

白南渊一直盯着他,等他收拾完了又折回榻边。

忽努看见白南渊盯着他,也看着他。

拉过椅子坐下,为他将汗湿搭在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

白南渊一惊,猛地往后仰头:“你做什么!?”

忽努却是理所当然地说:“不是早就说了么?我喜欢你,喜欢你才管你。”

白南渊惊骇异常:“你喜欢男人?”

他大大方方承认:“嗯,不然我怎么被一个人放在此处?还不是我的好二哥诬告我趁他酒醉我想对他做什么才被放到此处的。”

白南渊:“……”

“我喜欢纤细秀丽的男子,那种五大三粗的丑东西我瞧不上。可惜草原上尽是那种东西,你这样的我倒是第一次见。”他摸摸白南渊的脸,“我很喜欢。”

白南渊拍开他的手,冷漠地说:“你要是打这个主意,那我还是回兽苑吧。”

忽努却是笑了,那笑容甚至是称得上有些腼腆:“我可舍不得,反正我们日后日子也长。”

“滚!”

“父亲肯定会将你放在兽苑的,以后咱俩便能常常在一处,你好好歇着吧。”

罢了罢了罢了,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是真的累狠了,先睡一觉再说。

他也没想到,夜里便烧起来了,就这么迷迷糊糊连着睡了三天。

他也知道是忽努在照顾他,按理来说他这样的战俘在敌军手里,能有个人这么照顾他他该是感激的。

只是忽努说得太早了,白南渊有心里有人、有他的小妻子,自然是厌恶忽努的。

所以哪怕是忽努这般照顾他,他也没一点点好感。

他迷迷糊糊地过了三日,第四日才清醒些。

忽努这里也没什么吃的了,还剩些去年的青稞,忽努给白南渊弄了粥。

“明日里父亲要来,你也无需再进兽苑,反正我就说是给你带出来了,就是你别说漏嘴了就行。”

白南渊没回答他,只是兀自喝着粥。

忽努自己也知道白南渊不会傻到告诉察吉里他一走忽努就把他放出来了。

直到了未时才有人来带走白南渊,察吉里自己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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