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王府时已是日入时分。
小厮见他进门,立刻迎上前,殷勤地替他解下外袍挂到衣架上。
“公子,太子殿下在您屋里等您一道去用饭。”
白南潇愣了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嗯,知道了,去给照夜喂些草料。”
玄旻坐在桌边等候他多时,听见脚步声便扭头朝他看来。
“哥哥。”
烛火摇曳下,白南潇的神色温柔,白皙俊俏的脸庞透出一丝淡红。
白南潇长得媚,烛火之下显得格外……诱人。
玄旻那点痴迷的表情也落入白南潇眼里,他只当没看见。
“殿下。”白南潇走近几步,在他对面坐下。
他倒了杯酒递给白南潇:“想找哥哥喝酒了。”
白南潇接过酒盏:“殿下,您今日有些反常。”
玄旻的动作僵住。
白南潇垂下眼睫,轻轻饮了口酒。
“哥哥,你会娶妻生子吗?”玄旻沉默良久,终于缓慢开口。
白南潇瞧见他捏着酒盏的指节泛了泛青:“父皇先前给三哥哥赐了婚,下一个是不是就是你?”
“三哥与林将军之女青梅竹马,哪怕陛下不赐婚成婚是早晚的事。而且这都是多久前的事了,现在说来作甚?”
因为父皇和我说了,他想为你赐婚啊……
玄旻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哥哥,你与我可也算青梅竹马?那我们……”
白南潇依旧是低头饮酒,再不搭话了。
“哥哥!”
白南潇放下酒盏,平静地注视着玄旻。他想给他一点笑,但确实是笑不出来。
“哥哥。”玄旻咬牙切齿地喊。
“殿下。”白南潇叹息一声,“殿下何必强求呢?”
他感觉他二人之间的窗户纸要被捅破了。
玄旻的双拳攥得咯吱响:“哥哥,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殿下!”白南潇声音都高了几度,他拦住玄旻的话,“殿下,有些话,您得斟酌后才能说。您如今是储君、日后是皇帝,你一言一行皆关系天下百姓。许是一念之差。”白南潇顿了顿,“许是一念之差,便是血流漂橹。”
“哥哥不必说了,我懂。”白南潇说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不懂?
玄旻冷笑着收回了手,端起酒盅仰首饮尽:“叨扰了,明日我便回东宫。”
话毕他站起身,转身离去。
白南潇张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的呼吸重了许多,拿起酒壶往嘴里灌,喉结滚动。
他知道,玄旻也知道。
自那日离了王府,太子再也没有来王府。
白南潇也没有多加留意,只是偶尔他会想起玄旻那日的神情。
皇帝身子愈发不好,朝中大部分的事都交给了玄旻。
玄旻倒是一改平日里的跳脱性子,变得安静内敛起来。
其实细看,他是在离开王府后才慢慢变得沉稳。
平日在朝堂上见面,玄旻也只是远远看他一眼,便移开眼神。
这很好,大齐需要这样的皇帝。
直至八月初七这日,皇帝突然召白南潇觐见。
白南潇匆匆赶到太极殿,玄旻也在。
“臣参见陛下。”他跪拜。
“免礼。”龙椅上的皇帝虚弱道,“爱卿伤恢复的如何了?”
前些日子,玄旻突然去了禁军校场。
彼时白南潇正跑马,忽闻家将禀报,也不知为何缰绳就脱了手,他居然就这么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若不是他的坐骑照夜通人性,定要被踩断几根骨头。
“谢陛下关怀,臣已经痊愈。”白南潇恭敬回答。
皇帝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玄旻看着白南潇,欲言又止。
白南潇侧目瞥他一眼,冲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陛下唤臣来……有何吩咐?”白南潇问。
“西北传来军报……”
白南潇猛地心惊,甚至顾不上失仪从椅上站了起来。
皇帝知道他担心什么:“爱卿且莫急……”
白南潇喉结滚动,强压下心间恐惧跪拜道:“陛下恕罪……”
皇帝摆摆手,让他平身,继续说道:“白将军身受重伤,朕准他回京修养。只是战况吃紧……”
“臣愿意。”白南潇并未松气,抱拳道,“敢问陛下,兄长伤势究竟如何?”
玄旻抿紧了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爱卿先退下罢。”皇帝挥了挥手,他又对玄旻说,“你也退下。”
“是。”
“是。”
白南潇和玄旻称是,各自退下。
长廊外,二人一前一后地。
白南潇在前,玄旻在后。
若不是魂不守舍,白南潇不会如此失礼。
玄旻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哥哥。”玄旻忽然喊他。
“殿下……有话请讲。”白南潇察觉到异样,转身拱手。
玄旻盯着他,目光渐渐炙热起来。
他迈开步子,朝白南潇逼近。
白南潇的呼吸一窒。
玄旻忽地拉着他,跑进了他还未另立殿府时居住的长乐宫。
皇帝后宫空虚、子嗣凋零,长乐宫还是空的,甚至连守宫的宫女太监都没几个。
玄旻拉着白南潇进了寝殿。
他抬起右手,抚摸着白南潇苍白的脸颊,低声喃语:“哥哥,我……”
他声音染上点哭腔,像是竭力压制着什么。
白南潇的腿有些发软,他勉力撑住墙。
玄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他的唇温热又潮湿。
白南潇的瞳孔蓦然缩紧,想推开玄旻,却又鬼使神差般没动。
玄旻的舌尖抵进他的唇齿。白南潇本想推拒,却因为他含糊不清的呜咽声而停了动作。
两片唇瓣相贴,他的舌尖扫过白南潇的贝齿,探寻着。
笨拙生涩却又炽热。
玄旻含住他的舌尖吮吸啃啮,迫不及待地汲取着属于白南潇的香甜。
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越来越深入。
白南潇的脑袋轰隆作响,他的理智在一寸寸崩塌。
他闭上眼睛。
亲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仿佛怎么也尝不够似的。
终于,玄旻松开他,额头抵住他的胸膛,□□。
“哥哥,你要去北疆了。”玄旻低哑道,“我……”
他伸手环抱住了白南潇的腰肢。
他很用力,箍的白南潇浑身僵硬,几乎无法呼吸。
“哥哥,我喜欢你。”玄旻脸埋在白南潇的腰腹,“哥哥,我真的喜欢你啊……”
白南潇怔愣了片刻,推开玄旻。
他退了两步,眉宇紧锁。
玄旻双眸赤红。他望着白南潇,一字一顿地说:“哥哥,我想要你。”
他从未这样直白表达过自己的心思,这次却豁了出去。
“你……”白南潇的胸膛剧烈起伏,“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玄旻的目光坚决:“知道。”
“殿下要我当您的男宠?”
玄旻摇了摇头:“我……我……”
白南潇脑子很乱,他看着玄旻。好半晌忽然解自己的衣衫。
“只这一次……”
他的举止吓坏了玄旻,忙扑上去抓紧他的衣衫:“不!”
白南潇皱眉。
他的手落到玄旻腰封上。
“哥哥,别这样……”玄旻的嗓子都沙哑了,带着颤抖,“哥哥。”
“殿下原是不愿意的。”白南潇也不再解衣了,“那便放臣回府吧。”
“不!”玄旻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哥哥,我求你,你喜欢我好不好。”
白南潇的心口泛起酸涩感,他轻叹口气,拍了拍玄旻的手背:“殿下,不可。臣是将士,不是禁脔。”
“臣告辞了,殿下——保重。”白南潇挣开他的束缚,转身离去。
他走路踉跄了几下,险些跌跤。
玄旻追了几步,最后又停下来。
他跪坐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
回府的途中,白南潇心绪烦躁。
一是担心三哥,二是玄旻。
他原以为,玄旻是一厢情愿……
白南潇回到府中,王妃与他三嫂林氏一道迎了上来。
王妃问:“潇儿,听说陛下宣你入宫了?”
对于皇帝召见,她是害怕的。
“母亲、嫂嫂先莫急,是三哥受了伤陛下准他回京养伤。”他并没有说皇帝要他替白南潇。
战事正吃紧,却临阵换将,若非主帅实在伤得严重,绝不会如此做。
他不想母亲担心,便也没说,只想着能瞒一会是一会儿。
王妃松了口气,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
她又询问白南渊的伤势。
“陛下未曾说。”白南潇道。
她便也没再多问。
翌日,玄旻派人来送了药材和补品,说是赐给白南渊。
白南潇却没什么欣慰之色,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想到了昨日的事。
真是措手不及。
自己代替三哥也许是件好事,先离开一段时日,想必太子会忘了自己。
三日后,白南潇启程前往北疆。
玄旻站在城楼上,遥遥凝视着白南潇。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他忽然觉得很冷。
白南潇到北疆时白南渊才能归京,兄弟俩近三年不见,再次见面却是此等形貌。
白南渊被一箭射穿了琵琶骨。伤筋断骨,又失血过多,即便将养好了,也恐怕再也握不了枪。
北疆的日子并不好过。
八月便开始飘雪,冬季漫长,雪花纷飞,寒冷刺骨。
好在京中并不亏待将士,军饷、粮草、寒衣皆不曾亏待了。
战事已有四五年了,大齐军队虽损失惨重。但西北军骁勇善战,匈奴比大齐损失更大。
加之匈奴缺钱少粮,哪怕是临阵换将,最多再有一年,匈奴必称臣。
朝廷派人送来过冬粮草与寒衣,听说还是太子亲自押送。
白南潇帐中,他与玄旻大眼瞪小眼。
粮草没到,押送粮草的钦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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