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厨房里的“修行”

自青岚山归来,“锅盾侠”的名号在外门弟子中小范围地流传开来,虽多是善意的调侃,却也着实让小七尴尬了好一阵子。他将那口玄铁平底锅藏得更深了些,若非必要,绝不轻易示人。然而,这次遭遇也让他更加确信,此锅绝非凡物,心中对父母、对徐岚山庄的思念与探究之心也愈发强烈。

大师兄穆清风那句“于细微处体悟,亦是道”的指点,以及二师兄洛风那些看似胡闹、却锻炼了灵力操控的小法术,如同两道不同的溪流,在他心中交汇。他不再仅仅将修行局限于打坐练气和完成师父、师姐布置的功课,开始有意识地将修行融入日常,尤其是他最为熟悉的——厨房。

成为记名弟子后,他本已无需承担杂役,但小七主动向厨房的李管事请求,闲暇时依旧过来帮工。李管事乐得有个熟悉且勤快的人手,便也应允了。于是,厨房后院那个熟悉的角落,再次成了小七独属的“修行”场所。

他首先尝试的,便是大师兄提到的“控火”。寻常帮工炒菜,全凭经验观察火色,调整柴火。小七则不同。他生起灶火,将平底锅置于其上,并不急于放入食材,而是先闭上眼睛,将一只手轻轻搭在锅柄上,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的火属性灵力,尝试去“感知”锅体温度的变化。

起初,这感知模糊不清,与肉眼观察并无区别。但他持之以恒,日复一日地练习。渐渐地,他发现自己似乎能通过锅柄传来的热力,以及自身灵力与锅中残留的、被热力激发的微弱火灵气的共鸣,更精细地分辨出温度的差异。比如,锅底刚泛白时是一种微烫的“躁动”,适合爆香;油面泛起细密波纹时,是一种均匀的“温热”,适合滑炒;而火焰包裹锅底,锅内热气蒸腾时,则是一种灼热的“沸腾”,适合煎炸。

这种感知并非神识外放那般玄妙,更像是一种基于触感和灵力反馈的、极其细微的经验积累。他开始尝试在翻炒时,根据这种感知,极其精微地调整灵力输出。比如,在需要猛火锁住食材水分时,他会将一丝灵力凝聚于锅底接触火焰的区域,虽然无法真正提升火焰温度,却似乎能让锅体受热更均匀,火力传递更“透”;而在需要文火慢炖时,他则会收敛灵力,甚至尝试用灵力在锅壁形成一层极薄极弱的隔热层,减缓热量散失。

效果起初微乎其微,甚至常常因为分心操控灵力而导致菜烧糊或夹生。李管事骂过他几次“毛手毛脚”,小七也只是低头认错,下次依旧偷偷尝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炒出的菜,火候掌控竟真的比以往精准了不少,连李管事都偶尔会嘀咕一句:“小子,手艺见长啊。”

除了控火,小七还将那口沉重的平底锅当成了锻炼腕力和灵力运转的器械。他练习“颠勺”。这看似厨子的基本功,对他而言却难度极大。锅重,他力气小,想要将锅中的食材轻松颠起,需要手腕瞬间的爆发力和对力量精准的控制。

他常常在无人时,对着空锅练习。最初,别说颠起,连将锅端平稳都费劲。他咬着牙,一次次失败,手臂酸软得抬不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单纯依靠□□力量远远不够,便开始尝试在颠勺的瞬间,将体内灵力灌注于手臂经脉,尤其是手腕穴窍。

这需要对灵力有极快的调动和精准的输出。多一分,锅会失控飞出去;少一分,根本颠不动。他失败了无数次,锅砸在地上哐当作响,引得旁人侧目。但他没有放弃,回忆着柳芸师姐教导发力技巧时的要点,结合自身对灵力运转的理解,一点点调整着灵力的流向和力度。

渐渐地,他从完全颠不动,到能勉强让锅里的沙子(他用沙子代替食材练习)晃动一下,再到能让少许沙粒微微抛起……每一次微不足道的进步,都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尤其是瞬间爆发和精准收束的能力,有了更深的体会。他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更灵活,灵力在手臂经脉中的运转,也似乎顺畅了那么一丝丝。

这种另类的“修行”枯燥而艰辛,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不务正业。但小七乐在其中。他能在翻炒中感受到火候的微妙变化,能在颠勺时体会到力量与灵力的完美协调。这些看似与大道无关的琐碎小事,却让他真切地触摸到了“掌控”的边界。

这一日,他正在用新采摘的野菜和少许肉末炒制一份简单的晚膳。他全神贯注,感知着锅温,手腕轻抖,锅中的食材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均匀翻面,落入锅中时发出悦耳的滋啦声。火候恰到好处,野菜翠绿,肉末焦香。

他熄了火,看着锅中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不仅仅是一道菜,更是他这数月来,在厨房这个方寸之地,进行无数次失败和尝试后取得的“成果”。他对于灵力的细微控制,就在这一次次翻炒、一次次颠勺中,有了实实在在的、意想不到的提升。

他端起锅,准备享用这顿自己精心“修炼”出的晚餐。月光洒在黝黑的锅底,反射出朦胧的光泽。这口锅,如今不再仅仅是护身符或感气媒介,更成了他践行自身修行之路的重要“法器”。在这烟火气弥漫的厨房里,一条与众不同的、充满实践与体悟的修行之路,正悄然在小七脚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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