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物室的铁皮柜在沈砚秋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林晚棠盯着她后颈绷紧的肌肉线条，那里有块淡褐色的烫伤。
那是2015年爆炸时为保护她的侧写本留下的。
抽屉拉开的瞬间，薰衣草的气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装护手霜的铁盒边缘焊着半枚蝴蝶发卡，正是十年前现场“遗失”的那枚。
“DNA报告在最下面。”沈砚秋的声音轻得像警徽上的反光，“2013年11月23日凌晨三点，我在锅炉房外的排水沟捡到它时，发卡内侧还沾着……”
“晓雨的血迹。”林晚棠接过泛黄的鉴定报告，指纹对比栏上，护手霜管身的残缺指纹与沈砚秋的左手拇指完全吻合。
“但花瓣的DNA属于第三者，对吗？”她指尖划过“送检样本：薰衣草花瓣（非受害者）”的记录，“你故意在报告里写错样本编号，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
沈砚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盒边缘的焊点，那是她连夜找老刑警焊上的：“当年现场有第三个人。晓雨指甲缝里的花瓣不是我的，是凶手留下的。他故意用我的护手霜来味道误导我们，就像现在他用银杏叶暗来示……”
“暗示凶手和我们有情感关联。”林晚棠的钢笔尖在“第三者”三个字上画了圈，侧写本上的墨迹渗进纸纹，像道新的伤口。
“李浩然和唐薇只是棋子，真正的策划者知道我们所有的过去，包括……”
林晚棠顿住，视线落在沈砚秋内袋露出的钢笔帽，“你每年生日都会在我信箱里放的蝴蝶书签。”
警笛声从窗外掠过，沈砚秋突然扣上铁盒：“去审讯室。唐薇在醒后说的第一句话，是‘陈教授该等急了’。陈教授，是市立大学犯罪心理学系的陈立，你的研究生导师。”
林晚棠的钢笔尖在纸上划破口子。
陈立是她在德国读博时的客座教授，三个月前刚调回江城，主讲“犯罪侧写与仪式化犯罪”，而她的毕业论文《镜像理论在连环杀人案中的应用》，正是陈立指导的。
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唐薇的手腕被铐在铁桌上，却仍在用指甲划着桌面，留下类似蝴蝶翅膀的纹路：“林老师，你记得吗？陈教授说过，最完美的镜像不是复制，是让镜子里的人自己走进陷阱。就像沈队长你当年自己走进锅炉房，而你……”
她突然抬头，眼底映着沈砚秋的倒影，“你明明在监控里看见晓雨跟着李浩然出去，却选择相信沈队长的‘保护’，没有追出去。”
沈砚秋的手指骤然收紧，椅脚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晚棠知道她说的是2013年11月22日的图书馆的监控。
那天她盯着屏幕看了十七遍，看见晓雨在拐角处被穿风衣的男人递了张纸条，而男人的袖口，绣着和唐薇相同的银杏叶。
“陈立的办公室。”她突然站起身，侧写本上的“银杏叶”三个字被圈成红色，“2018年我在德国收到的银杏叶标本，包装纸上有他的指纹。
当时我以为是邮寄过程中沾染的。”
沈砚秋的警靴在地面磕出火花：“他是2013年旧案的法律顾问，有权限接触未公开档案。
还有，”她从证物袋里抽出第四案的信纸，“信纸上的墨迹含有靛蓝染料，和陈立常用的钢笔水品牌一致。”
市立大学的钟楼在暮色中敲响七点，林晚棠跟着沈砚秋走进犯罪心理系办公室，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陈立总说这是“保持理性的味道”。
书架上，《镜像谋杀：犯罪心理的自我投射》赫然在目，书脊上的指纹与第四案现场钢笔上的模糊印记完全吻合。
“林晚棠，你终于愿意看老师一眼了。”陈立从阴影里站起身，手中的雕花钢笔正在签署文件，墨水在纸上晕开的痕迹，和十年前案发现场的“忏悔信”如出一辙。
“当年你在侧写本上画满沈砚秋的侧脸时，我就知道，情感会成为你的阿喀琉斯之踵。”
沈砚秋的枪口瞬间对准他的眉心，却在看见陈立腕间的蝴蝶银镯顿时顿住。
那是2012年林晚棠送给沈砚秋的生日礼物，后来在爆炸中损毁，残片被陈立串成了手链。
“你跟踪我们三年。”林晚棠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手术刀，“2015年爆炸案现场，你伪装成消防员带走证物箱，里面除了侧写本，还有……”
“还有沈砚秋没敢寄给你的情书。”陈立转动银镯，蝴蝶翅膀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
“她在信里写‘晚棠，每次看你分析凶手，我都在想，你什么时候能侧写出我藏在钢笔里的心跳’那是多完美的犯罪心理啊，不是吗？把爱意藏在证物里，让它成为永远破不了的悬案。”
沈砚秋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警服下的疤痕随着心跳突突跳动。
林晚棠看着陈立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是2013年她和沈砚秋在图书馆的合照，被红笔圈住的两人手腕上，分别戴着蝴蝶胸针和银杏叶手链。那是她们当年互赠的信物。
“你才是十年前的真正凶手。”她的钢笔尖在侧写本上疾走。
“李浩然是你的学生，替你执行第一次作案，而你却躲在幕后修改证据，比如晓雨指甲缝里的薰衣草花瓣，其实是你涂了沈砚秋护手霜的手套留下的。”
陈立突然鼓掌，雕花钢笔在指间旋转：“漂亮的侧写。当年我就说过，你对情感的钝感力是天赐的礼物，却被沈砚秋的温柔给毁了。她总在你低血糖时递上巧克力，在你噩梦时守在解剖室外，这些细节让你在分析案件时，不自觉代入‘被保护者’的角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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