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辞赋

谢琨源拿着一包莲糕,俊美脸庞一半隐匿在黑暗里,一双清隽的眼睛此刻颇有些锐利。

“你刚怎么不见了?”谢琨源一次次拨开热闹的人群,才又见到她。

只是他的眼神冰寒刺骨,与周遭火热的气氛极其违和。

徐溪宁一路都在观察他们,这时候也装作苏晴栩的声音跟他说话。

她一向学什么像什么,能控制自己声音音色,也是一门绝学。

她故意沉默了一会儿,见他反而目光再也不落在她身上。

于是徐溪宁就刻意靠近他,但他也不动声色很快将距离拉开。

很明显,她倒显得自作多情了。

难道是猜出来了?

他连装都嫌麻烦啊。

他跟“苏晴栩”一路都在沉默,这个时候倒憋出一句了。

“不如聊点有趣的吧。”徐溪宁隔着面具漫不经心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而刚下去救苏晴栩的人,便是这个少年的人。

不过还是被她的人捷足先登了。

有意思啊。

徐溪宁见他脸色太冷,无所谓的轻笑起来:“娇纵跋扈的将门之女正适合被利用。”

谢琨源的眼睫如鸦羽般,遮去一些不知名情绪。他静静道:“她的玉佩,借我一用。”

谢琨源不过是想通过站在苏晴栩的身旁,能显得有资格去见他的生母黄安雪而已。

也就是说,他只要把代表苏晴栩身份的玉佩拿到手上,就可以离黄安雪更近一点,走进右相府里。

徐溪宁将玉佩往空中抛了一下,待玉佩重回掌心时,才算正经地递到他手上:“永远给你都可以。”

谢琨源则紧紧抿唇。

徐溪宁忽觉气氛更冷嗖嗖了,稍一犹豫,道:“这右相府,我不想进。”

“是怕被发现?”谢琨源这下怎么违心怎么来:“这右相夫人,跟你应该是半斤八两。”

“我没兴趣知道这个。不过,你是个有秘密的人呢。”徐溪宁淡淡扫了他一眼,很是沉稳,又无端狠辣:“你应该,不会在意苏晴栩的生死。”

谢琨源手握紧成拳,下一瞬却又松开,清朗道:“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徐溪宁闷闷一笑:“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性子就是如此,敢于直视危险,无论危险有多大。”

谢琨源仿佛是跨过右相府的门槛才想起来,朗声问:“苏晴栩在哪儿?”

徐溪宁正盯着他的身影,面色不变:“她暂时是安全的,放心好了。”

谢琨源的语气似乎对她的轻敌带了点责备:“是吗?我就拿你来交换吧。”

徐溪宁见他的人出现,神秘一笑,迅速点燃了迷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谢琨源已经走远,头也没回就仅留下一句:“你是北瑶国圣女,徐溪宁。”

徐溪宁垂头若有所思:“嗯,一字不错。”

然后她就趁着迷雾顺利逃走了。

徐溪宁盯上了苏晴栩,因为苏晴栩长得很像北瑶国曾经派到东元国的一个间谍、跟她现在暗里分庭抗礼、夺权夺利的太妃,容慈。

谢琨源带着目的接近苏晴栩,十有**会让苏晴栩最后痛苦,所以她只需要趁适当时机添把火就好。

……谢琨源让一个婢女把他带到了黄安雪所在的画丽亭中。

只是,当他发现黄安雪坐在他的对面,亭子一面的一处空地上时,中间已然隔了很多暗卫。

这些暗卫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提着剑一个个冲上去杀他。

谢琨源自然是魔挡杀魔,直直迎上去。

渐渐的,他的剑上沾着浓稠的血,一滴滴依依不舍落下,已经分不清怨与恨。

谢琨源杀红了眼,以为周围的暗卫都倒地不起,随手就扔了剑,一步步走向黄安雪。

他的衣衫上被溅到许多血花,一时分不清右相府里是炼狱,还是地狱。

而他硬生生忍着,从没有喊过疼。他只在出招时心里念过再熟悉不过的诀窍。

这时,黄安雪不耐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谢琨源斜后方的一个暗卫终于爬了起来,对着他就飞了一个梅花镖。

于是,黄安雪很满意谢琨源爬着也要过来,场面血腥又如何,她就是要让谢琨源知道,什么是他该面对的。

她永远不会对像谢时同的这个大儿子心存善念。

黄安雪扶住了椅子把,笑得就像一个冷血动物:“不错,你竟能坚持这么久。”

“那依你看,我知道的有多少?”谢琨源连身上的巨痛都视而不见了,轻扯嘴角,满是嘲讽:“你曾与大将军夫人王若雨是情敌,一样爱慕曾经的天下第一谢时同。你一边做着陈延津的母亲,一边太偏心,将和人私通生下的孩子丢到偏僻的小村子里。”

黄安雪一直是个很伪善的人,王若雨被她压得爬都爬不起来,最终她还是得到了谢时同的那颗心。

她再次想起谢时同了……她没有对不起他,他不敌仇家死于非命又如何,她已经跟他没有任何瓜葛。

黄安雪明显听得兴致盎然:“后来呢?”

“那场瘟疫我真想当作是自然发生……”谢琨源见她毫不在意、甚至很残忍,心存的点点希望顿时都碎掉:“那么这个孩子,就算要上刀山下火海,也为来找你要个说法。”

“说法你应该也看到了呀,你要是再轻举妄动,另一条腿也要废了。”黄安雪是个坏情人,也是个坏透了的母亲,而她从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

谢琨源的双腿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他自己,他甚至弯下身子紧紧揪住黄安雪的衣摆,不经意间已泪流满面:“为什么这么狠心?母亲,母亲……”

谢琨源再也掩不住汹涌激烈的情绪,牙关紧咬低吼着。

黄安雪对着庭院某个角落,以一个“怎么还不动手”的冷漠眼神,几乎同时,一个侍从悄然出现,把失态受伤的谢琨源生生拖走。

……谢琨源的人已经找到了苏晴栩,因为他抓住了暗中保护徐溪宁的人。

其实徐溪宁也已停手了。

小舟山。

“你最不想见的人,来了。”谢琨源“吱呀”一声推门而入,榻上的人一下就醒了。

苏晴栩罕见的苦笑:“是,我也不想自欺欺人。我是在观莲节的开始,就认错了人。”

她之前被人绑在袋子里,依稀听得是北瑶国人的口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就要早点跟她的母亲——容慈再联系了。

容慈对她很好,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助她,而她也不用回报什么,因为正如容慈来信所说:“你是我的女儿,就是我的福星。”

……她能活着回小舟山,也是拜姜染榆和陈延津所救。

“此番我救下了你,你会不会感激我?”谢琨源俯下身,不紧不慢说。

苏晴栩下意识往里面靠了靠,而他落下来的手依旧是落在薄被上,动作颇温柔的给她掖了掖。

苏晴栩心中微怔,原来救她这件事,他也有份。

“这不就是你的本职所在吗?”苏晴栩不自然地另起一个话题:“我记得是一个女子使坏,我不是自己要跳进荷塘的。谢琨源,你知道是谁吗?”

谢琨源坐到榻旁边的椅子上,按了按头上的穴:“你以后会知道的,她既然出手第一次,那么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逃不开,也躲不掉。”

苏晴栩也没想他会真告诉自己,他心里应该巴不得她吃大亏吧。

说不准,他和那个女子一样想让她死掉。

苏晴栩见他颇带倦色,又想起他走来走去看起来腿脚不便,幽幽问:“你心情不好?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谢琨源见她语气间颇有点幸灾乐祸,扬了扬眉:“源于一个你最想不到的人。”

苏晴栩眼中闪过一抹阴翳:“我绝不允许其他人伤害你,你的身体只能让我伤害。”

“黄安雪的外表一向是温柔可亲的、能温暖你的长辈,你是不会明白她的心肠,究竟有多冷,有多硬。”黄安雪的好名声传至方圆千里,谢琨源此刻的议论,不过是沧海一粟。

苏晴栩一时想不明白,依然直率道:“我确实不相信。你们是做交易了?”

她只知他身世凄惨,也不愿意多凑近他的心,去了解他。

谢琨源摇摇头,又垂下眼睫自嘲:“在她眼里,我根本不配。”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苏晴栩并非不忍看他失落,而是对于他要是真把自己折磨死了,她就没有乐子了。

她顿了顿,像是想要慷慨给予,又道:“我得回大将军府了。我这两天会给你送来最名贵的药,很快你就会真正痊愈了。”

谢琨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凄苦直入肝脾:“可心伤,谁人可医?”

他声音似叹息,可四周静悄悄的,她还能听得完整。

她懒得猜,皱皱眉:“你本来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是吗,哈哈哈。”谢琨源突然低笑出声,然后起身。

这在她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如清风明月、松涧泉流般,长相和气质一样脱俗绝尘,让人看着他生不出气来,也永远能令人眼前一亮。

苏晴栩顿时转过身背对着他,良久,才喃喃道:“一个疯子。”

她一点也不带同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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