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辞赋

苏晴栩这两年来练功踏实,不再靠折辱找茬一些平民百姓解闷,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了许多。

谢琨源回到苏晴栩身边做了暗卫,他出师了。

姜染榆偶尔会和陈延津见面,几乎都是陈延津主动邀约。

都说烈女怕缠郎,姜染榆也已经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是,姜染榆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让苏晴栩被蒙在鼓里。

早晚有一天,苏晴栩会发现的,发现……陈延津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晴栩,我该走了。”姜染榆将一对琉璃耳铛送给她,语气满含对她的肯定与期望:“我也没什么要教你的了,你的底打得牢固,武功练习也是熟能生巧。”

这对耳铛是价值连城,但是她们的师徒情,无可比拟。

苏晴栩接过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的耳铛,还有些留恋:“师父就像天上的雄鹰,没人束缚得了你。你在我和延津的请求下多陪伴了我们几年,其中的情谊早就坚如磐石。”

姜染榆认为人的悲欢离合都是常态,也不免安慰她:“虽然我们最后要分离,但是我们的情分永远都在各自心间保留着。”

山茶花瓣在翩翩起舞,苏晴栩的肩头不知不觉承载了一些。她觉得很多东西都抓不住了,总是匆匆溜走,长叹:“走吧,离开了也好,这里终究会变成一片是非之地。”

“我还有个意思,就是我们的关系之后不会是师徒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次离别之后,我的下落。”姜染榆走到山茶花树下,一呼一吸间尽是清浅花香,她眉目如画,浅笑盈盈:“如果能再见,就叫我姜姑娘吧。”

苏晴栩深深抱了她一下:“好。师父,祝你结交到更多的知己,前路平坦,欢喜无忧。”

岂料姜染榆刚出府,就与面色紧绷的陈延津撞上面。

这次他们的对视,难免多上点心照不宣。

陈延津隐忍不发,面色却稍许缓和:“姜女侠,可否邀你入轿中一坐?”

姜染榆戴着白色帷帽,显得她气质神秘温婉。她明白如果不答应他,他就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

她还以为这最后的一次谈话可以点醒他,压低了声音静静道:“可以,但是我之后还有事。”

陈延津温和颔首,后她一步进轿中。

他知道意料之中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由心头一紧,周身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你要去哪?不回我的信,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姜染榆嗓音渐冷,亦如她的人一样捂不热:“我们对彼此的动心和欢喜,止步于现在吧。”

“情之所钟,我又如何能不露痕迹?”陈延津盯着她的目光认真而热烈,语气坚定:“我跟你相处越发多,就越是想要许诺,我陈延津此生,非你姜染榆不娶。”

他们走到这一步,也算命中注定。只是她未料想到,自己真会在这个儒雅少年身上栽一大跟头。

半晌,姜染榆掩下心跳如鼓,轻笑道:“晴栩会伤心的,况且,我对你的母亲黄安雪还有些成见。黄安雪曾是华凝派的弃徒,伤害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我的亲姐姐。”

姜染榆的言语间似是放下了,风轻云淡一般,可是其中万千思绪,纵使多次举杯也消散不去。

“有人会替我好好爱晴栩的,我和她的婚约,我会想办法早点处理。”陈延津微微锁着眉:“你姐姐和我母亲是怎么一回事?”

好久,姜染榆才直抒己见:“我姐姐曾经想拜她为师,却意外发现她犯下杀孽,最后差点没命回家。黄安雪,真是个祸害。”

陈延津点点头,眼中正压抑着一些不知名的色彩。这很难说,不短的沉默倒显得他一时整个人的气质又回到以前似的淡然空寂:“你走吧,与其这样心境困顿,我宁愿你从来都不认识我。”

这样说,许是就可以保护她了。

可有些步伐,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姜染榆见他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但是后来直到她下了轿子,她也没说一句话。

不是不肯说,只是没必要说。

姜染榆心想:江湖再见,希望再也不见。

……苏晴栩听说离京都不远的雅州,有一处水景——澄湖特别不错,就和几个贵女相约去那里游玩。

金姑娘言笑晏晏:“秋冬相接之时,苏二小姐也有如此雅兴来画舫赏景?”

苏晴栩心情尚佳:“人生不就是拿来玩乐的多吗?这蟹吃着还不错。”

湖面上弹琵琶的弹琵琶,唱曲的唱曲,精彩之处应接不暇。

这时,向姑娘一副难言的样子:“最近有件事,我表哥,也就是右相的小儿子陈延津,据说……他为了和苏二小姐解除婚约受了不轻的杖责呢?”

苏晴栩心一沉,久久才出声:“我怎不知,延津有退婚的想法?”

向姑娘也很诧异,细细想来:“表哥是铁了心的。你想想,他一个世家贵公子,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度翩翩,就算不肯顺应父母做媒的婚约,也不会如此与家里人翻脸吧?”

苏晴栩顿时没了玩乐的心思,低声道:“苏禾,我累了。”

于是苏禾又安排其它的赏景趣玩,场面便还是一如既往热闹着。

苏晴栩一咬牙,忍着怒气恨恨道:“这天下间,尚有与我暗中争抢未婚夫的女人……不,明明我从前一个都没放过。”

苏禾反而看得明白,但也知道要点到即止:“二小姐,说句不应该的话,没准儿陈少爷反而不喜你之前对付那些女子的作为,可能他也不算有多喜欢你。”

苏晴栩一瞬将桌案上的东西尽数挥到地上:“我和他的婚约是铁板钉钉的事,他到底想怎样!”

就算她品行再差,陈延津都不该负她。

没什么道理,她就是会很霸道的把错误全归结到他人身上。

苏晴栩将画舫的窗子打开,冷风前仆后继灌了进来,她脑子才更清醒了几分。

不行,她不能成清州的最大笑柄。

她定要去好好质问陈延津!

不料这会儿一些人开始惊慌失措,闹出动静:“不好了,有水匪来抢掠了!”

苏禾有些紧张道:“二小姐,我之前并不知道这里还闹匪乱……”

“可能是有人故意隐瞒消息。我倒还没想好如何发泄,就有人撞上了。”苏晴栩回过神接过苏禾捧来的剑,便出去迎敌,颇为飒爽:“你们这群水匪吃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本姑娘面前妄为造次!”

场面一度混乱,贵女们躲在苏晴栩身后,还有一些婢女侍从们受伤被迫跳进了湖里。

兵器相碰间,肃杀之气极为浓厚。

“二小姐小心。”谢琨源及时出现,势必与苏晴栩同生共死。

水匪头子见这两位很是能打,能以一敌百,便在暗处使用飞刀。

苏晴栩不中,谢琨源替她挡了。

苏晴栩正要拉过他交给苏禾,谢琨源急促道:“刀上有毒!”

水匪极为擅长水上作战,不一会儿苏晴栩就落了下风。

最后,正逢在这边办事的大皇子秦锦阳相救,水匪一个都没得逞,纷纷被押去牢里。

医馆里。

谢琨源睁开眼,照例问:“二小姐有没有受伤?”

他说来说去也就这些话,苏晴栩都有点耳朵里听出来茧子了。

“没有。你做这个暗卫,很敬业嘛。”苏晴栩坐到榻旁边,悠悠道:“要不是这次水匪横行,你觉得你在我身边能有存在感么?”

谢琨源移动了身体一点,伤口就有点扯着疼,索性再不动:“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一会儿,他不知想到些什么,唇角微勾:“大皇子救了你和另外几位小姐,不知三皇子了解后会作何感想。”

苏晴栩面色寻常:“很简单,三皇子会对我和我家人生疑。往后的几年,我们也许都得过胆战心惊的日子。”

很久的寂静,苏晴栩猜到他为什么会知道苏家人和三皇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非常人,自然也会说非常之话,做非常之事。

“还要我说什么?啧啧。”她淡定看着他肌肉线条完美流畅的上半身,上面骇人的伤口斑驳。

苏晴栩说起话来不痛不痒:“谢琨源,有些秘密,就适合永远烂在肚子里。”

饶是三皇子明白苏勋真和苏星翊不会背叛他,也在生辰宴使了点手段再次鉴明了他们的本心。

而苏家欠大皇子的人情,也并不打算还,甚至苏晴栩回府后差点被禁足。

苏晴栩故意冷落了陈延津一阵子。他们最近闹出分裂的事,需要当面说清楚。

陈延津终究是找到她开始谈了。

苏晴栩想了一会儿,冷笑道:“陈延津,你在我面前谈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你是在说笑吗?”

陈延津的表情倒不是在开玩笑:“你要什么补偿?这婚,□□还是得结。”

他的如瀑黑发一半披散在身后,前面的则用一根白玉簪簪住,这越发衬出他一贯是淡泊风雅的贵公子做派。

苏晴栩听出他的怅惘,喃喃自语:“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家终究会垮。”

陈延津皱了一下眉,问:“什么?”

苏晴栩认为她迟早会把背后的女子揪出来,因为她绝不允许有人来跟她分同一杯羹。

说不清她是否真的如传闻那般喜欢他,因为她自己就是局中人。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抗拒命运,也不畏惧命运。

她轻轻转了转幽黑如葡萄的眼眸:“不如这样,到时候我们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各玩各的?”

陈延津沉吟半晌,道:“我不介意,你想好了?”

苏晴栩眨眨眼,永远只是看似纯真无害的模样:“嗯,只能是我做正房。”

她内心的算盘,早就在噼啪作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葡萄雨

港色雨夜

婚动人心[先孕后爱]

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婚途似锦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棠枝辞
连载中雪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