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晏平,姜邈心底一哽,有些难受。
这场沙尘暴来势汹汹,他们两个成年人,都应付的艰难,晏平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忍不住焦躁,因为她如今根本无法返回,去看看他的情况。
先不说山路崎岖,如今又受沙尘暴影响,周围能见度不足十米,地上又堆满厚厚一层沙土,光光她一个人走都艰难,更何况还有郗扶隐?
所以即使她再着急,也只能忍着,打消心底蠢蠢欲动的念头。
面对天灾,如果头脑不清醒,伴随而来的就是**。
姜邈闭上眼睛,咬紧了牙,把心底的情绪狠狠压制住。
再睁眼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她把篮子里碎掉的鸡蛋和烂得不能吃的果子全部扔掉。然后又清理掉车上的沙土。
姜邈喘了口气,一个不注意便吸进一口浮沙被呛住了,使劲地咳了一下,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她连忙掩住口鼻。
沙尘暴虽然过去了,可空气中浮动的沙粒一不小心呼吸进去了,不仅难受,还容易形成隐患,以后有得罪受。
她看了看,从包里拿出郗扶隐当初穿的衣服。
这件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当初他换下来的时候,她本来打算扔了。
可又见这衣服的料子柔软,摸着也舒服。虽然补是补不回来了,但也可以收着留作他用。
所以姜邈又将这件衣服洗干净,一直收着。
而后她又找了两件周家兄弟的衣裳改了改,给郗扶隐将就换洗着穿。
姜邈扯出衣服,转头看着郗扶隐问:“我可以剪了这件衣服吗?”
郗扶隐一愣,没想到姜邈还保留着这件衣服,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刀在你那儿吧,给我用一下。”
姜邈说的刀,就是那把瑞士军刀,那刀自从割腕事件之后,就一直在郗扶隐手里。姜邈见他挺喜欢那刀的,便也由着他保管,只是用的时候问他要。
郗扶隐掏出刀递给姜邈。
姜邈用小剪刀,在衣摆处剪了个小口子,然后一手扯一边,使劲一撕。
哗啦一声,就从衣服上撕下一小片布。
她把撕下来的布放在一边,又用这方法,撕一另外一小片。
“来,我给你系上。”
姜邈拿着布,遮住郗扶隐的口鼻在他脑袋后面打了一个结,只留清隽的眉目露在外面。
郗扶隐的眉目长得实在是好,那双漂亮眼睛深不见底,多情又淡漠。即使天天见着他的姜邈也不由得有些发怔。
姜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将另一块面巾给自己戴上。
看眼前的形式,今天晚上要在这里过夜了。
做完这边,姜邈又忙不迭地开始为今天晚上过夜做准备。
还是那把兵工铲,姜邈用它把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又趁着天还亮着,在周围捡了柴回来。
她不敢走太远,现在能见度太低,走太远了,容易迷路。
地上的沙堆得太厚了,一脚下去,直接没入小腿,姜邈走得艰难,捡得也不容易。
之前到处都是干树枝,柴都是弯腰一捡就是一大把,如今却成了一个实打实的体力活。
姜邈费力地拖出掩埋在沙土底下的枯枝,把上面的沙抖掉,又用铲子把它折成了小段,足足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捡到足够的柴。
她把柴啪地一下扔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下休息。
沙尘暴过后,浓重的黄沙遮蔽了太阳,天阴沉沉的,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也没见到太阳的踪迹。
姜邈架上火堆,用锅把碎得不严重的鸡蛋,全部都给煮了。又找出还能吃的野果,把烂掉的果肉削掉,配着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吃过饭,姜邈用锅煮了一锅草药茶。
茶叶用的是她之前和晏平在林子里找到的车前草。
车前草清热解毒,对于他们这种每日在太阳下暴晒的人喝点有好处。
除了车前草,当初他们还找到了金银花,野菊花和蒲公英。
姜邈采了满满一筐,全部将其晒干,携带。
时不时煮上一壶,喝了也多少能解些口渴。
姜邈端了一背递给郗扶隐,自己又捧着杯子,看着跳动的火苗发呆。
突然,姜邈身子一僵,她感觉有东西爬上了她的身体。
野外树林之中,最多的就是蛇虫鼠蚁,之前也不是没有遇到,但也都避开了。可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到了她的脖子上。
姜邈感受着若隐若无带着绒毛的细爪,隐约间猜到了是什么。身体本能的不适,让她汗毛直立,很不自在。
“郗扶隐。”
姜邈一动不敢动,提着声音喊了一声。
“姜姑娘?”
郗扶隐抬眼疑惑地看着她。
“我脖子上有东西,你能帮我看一下是什么吗?”
郗扶隐闻言悚然一惊,也明白过来了,姜邈脖子上的东西恐怕有毒。
他放下杯子,也顾不得平时的仪态。他身形狼狈地拖着无力的双腿挪到姜邈身边,一看清楚那东西后,他面色一变:“是蜘蛛。”
“它长什么样?什么颜色的?”
“黑色,不过此蛛腹部有一个红色的斑记。”
姜邈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心底最坏的猜测成了真,竟然真的是它。
“你怎么样?”
郗扶隐绷着脸,一双眼目光如剑。
“它还没有咬我。”
顿了顿,姜邈微微侧脸对郗扶隐说,“你听我说,这东西叫黑寡妇,有剧毒,你必须帮我把它挑开。”
“好。”
郗扶隐肃着脸点点头。
“别用手,用树枝,小心一点。挑开之后直接扔在火里,千万不要碰到它。”
“嗯。”
郗扶隐左右看了看,捡了一根细枝。
而此时那黑寡妇竟然顺着她的衣领爬到了她的肩膀。
姜邈白着脸,当即就伸手解衣服。
被蜘蛛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这东西全身都是毒,果然名不虚传。
她小心地把衣服拉开,那蜘蛛此时停留在她的肩膀处。它一现形,郗扶隐便伸手要去挑它。
正在这时肩上一阵刺痛,姜邈咬牙忍着痛,不敢说话怕影响郗扶隐。
终于郗扶隐把蜘蛛挑在树枝上,蜘蛛顺势延着树枝就往这边迅速爬动。
“快,扔进火里。”
就在蜘蛛爬到离他的手不远的地方,郗扶隐手一抖,树枝被扔进火里。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蜘蛛葬身火海。
郗扶隐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姜邈有气无力的声音:“拿绳子来。”
“你……”
郗扶隐倏地看着她,眼里有惊惧之色。
“我被咬了,快点,再过一会儿我就该被毒死了。”
他们只有之前那把登山绳,绳子按着姜邈的意思,紧紧地绑住她的肩膀,粗粒的绳索深深嵌进她的肉里。
剩下的不用见面多说,郗扶隐便自己拿出刀子来在她伤口处狠狠划了一刀。
一线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
“你得把毒血挤出来,它自己流是流不干净的。”
姜邈此刻那半只手已经呈麻痹感,毒已经开始流蹿了。
看着姜邈肩上还算白皙细腻的皮肤,郗扶隐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
一阵剧痛袭来,姜邈痛叫一声,随后苍白的脸上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子一阵凉,一阵热。
然而这种难耐的折磨还在继续,姜邈实在忍不住,痛得眼泪哗哗直流。
这才真的是遭了大罪了。
过了好一会,郗扶隐看着伤口流出的血变成了鲜红色才停下,他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松了一口气。
失去了支撑,姜邈直直地往地上的倒,郗扶隐见状连忙伸手把人拦在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样?”
“应该暂时死不了。”
姜邈虚弱地笑了笑,“包里的有药,还要处理一下伤口。”
郗扶隐一手拦着姜邈一手拖过书包,将里面的药拿出来,按照她的方法给伤口消毒,包扎好。
一番折腾下来,姜邈只觉得自己的命都去了半条。以前她不是没被这些东西咬过,可过去,她只需要将手贴在树上,吸收点一些植物的生命力,就没问题了。
可如今举目望去,全是荒野沙尘,就是她受不住了,想要暴露她的异能,也无从展示。
幸亏当初她救了郗扶隐,要不然,她今天就只能等死了。人说,好人有好报,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谢你啊,又救了我一命。”
姜邈笑着轻声说。
“是我拖累了你。”
郗扶隐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她本不该遇到的。
“没有,不关你的事,本来就是我倒霉。老天看我看不过眼,变着法的折磨我呢。”
“若不是带着我这么个废物,你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在一起这么久,郗扶隐很清楚姜邈的本事,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对于姜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她遇见了他,被他给缠上了,这条路才会越走越艰难,不然以她的本事,此时怕是早已经到了平江,她也可以顺着心意就在那座山上陪着晏平。
郗扶隐的一双眼深不见底,俊美的脸一半藏于黑暗,一半映衬着火光,叫人看不出情绪。
可从他的话里,姜邈却听出了某种自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郗扶隐,一时之间竟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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