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仿佛被戳穿心思般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画——《无名女郎》。
画面中身着黑衣的高贵妇女眼神静谧，仿佛一位高傲俯视着整个王国的女王，画面具有强烈的明暗对比，乍一看的确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顾窈不解：“什么意思？”
“以这幅画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几乎全都是这种写实主义的画作，画面无一例外都是采用了明暗对比的手法来勾勒出一种感觉——属于艺术的高雅与宁静。”
他顿了顿：“美术馆或者的画展上经常会加上一条禁止大声喧哗的规定，所以我猜想可能跟这有点关系。”
漏洞太多了，这完全就是他自己的联想和猜测，顾窈明显不信：“就这？”
江煜始终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鬼婆婆提着砍刀，那砍刀很大，但是却一直没有拖到地面上，所以猜测鬼婆婆可能是为了不发出声音才这么做的。”
“这个答案满意吗？”
呵。
顾窈可不吃他这一套，这人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另一边谭翊和自来熟地已经跟众人混成一条战线了，池焱走到顾窈身边，指了指门：“不进去看看吗？”
他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到江煜身上，后者也以同样的目光回敬，一刹那，两道目光交汇，迸发出一道看不见摸不着但气氛异常焦灼的火花。
顾窈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怎么了？”
“没事。”池焱的表情瞬间恢复如初，“开门看看吧，进去找找线索。”
谭翊和也跟在一旁附和，一口一个煜哥，又不知死活地叫了声顾姐，急忙被林仄阻止了，走在最后的周楷更是满脸写着“你不要过来啊”的表情。
第一间房间好像是一个卧室，纱质的窗帘笼罩着整个窗户，顾窈开了灯，明亮而又泛着暖黄光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卧室。
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个装饰精美的双人床，但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动过，洁白的被子上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伸手一拍，甚至能看到浮沉在空中舞动。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顾窈走过去，拿起照片端详。
照片里的四个人与之前那张照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相框中的照片，4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背景好像是一家福利院，有许多孩子在院中玩耍。
林仄指着照片，惊讶地指出：“窈窈，你快看，相框侧面好像是血！”
顺着林仄指的方向定睛一看，一块暗红色的痕迹赫然出现在眼前，几乎跟相框同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衣柜是空的。”池焱检查完衣柜对着众人说道。
“抽屉里也没有东西。”江煜拉开抽屉看了一眼，“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能找到的东西太少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周楷突然说话了：“你们看，这里有一份文件。”
他把刚在桌子下找到的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众人目光齐齐落在那张纸上。
合同的内容好像是一份公益慈善事业，为福利院捐款……
谭翊和有点看不懂：“啥玩意呀这是，这公益慈善还得签合同啊？”
周楷一推眼镜，身上那身西装显得更加一丝不苟：“签合同是正常流程，对双方都是一种保障，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份合同的内容。”
顾窈问道：“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一项单纯的募捐活动，慈善活动并非都是非盈利的，有一些慈善机构会通过这种方式筹集资金或补充运营资金。”
很多专业术语，听的谭翊和脑袋都大了：“周哥，你能简单点说嘛？什么盈利啊募捐啊，听得我迷迷糊糊的。”
周楷闻言点了点头：“简而言之，签这份合同的人本意是要通过这次活动赚钱，但是我刚刚看了，里面很多条款明显不合理，还有卡了规则漏洞的地方，如果合同生效，几乎赚不到钱。”
谭翊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啊？”
周楷一脸黑线：“因为我就是开公司的，这种合同我见过很多。”
谭翊和：“……”
大老板！这居然是个大老板！谭某人成功踢到铁板。
顾窈低头想了一会：“这次慈善活动是给福利院做的吗？”
周楷点头：“没错。”
闻言，她将沾了血迹的全家福拿出来，纤细洁白的手指指着照片的背景：“照片里这四个人应该就是公寓的主人，背景里有很多孩子，看起来很像福利院。”
“去下一个房间看看吧。”江煜提议，“这个房间里能找到的东西太有限了。”
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到处都在诉说着奢华与高贵，使人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副本，身处危险丛生的黑暗。
第二个房间看起来像一件办公室，玻璃橱窗里一丝不苟地摆放着许多文件夹，但是无一例外都上了锁。
顾窈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已经落了灰尘的文件，或许是因为放在抽屉里，纸张被保存得还不错。
这是一张收养证明。
照片粘贴处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长发及肩，目光炯炯有神地直视镜头，嘴角微微上扬，长长的睫毛衬托得整个人非常精神。
名字那一栏写着梦梦。
原来这就是梦梦，合照上那个长头发笑容开朗的女孩是被收养的孩子。
收养人那一栏写了一个名字：埃克森。
家庭住址：×××洛德公寓。
在收养证明的下面，还有一张报纸，最醒目的板块上印着沾血相框上的那张照片。
林仄惊讶：“这都上报纸了啊？”
顾窈盯着报纸笑了笑：“可能是为了扩大影响力和知名度吧。”
“没错。”江煜不知何时来到了顾窈身边，眼里含笑地看着她，“这个埃克森先生很有可能是当地著名的企业家或者慈善家，这所价值不菲的公寓就是证据。”
顾窈十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却好像没察觉似的继续说着：“如果是本身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那就更需要通过媒体来扩大知名度，他跟福利院签订协议募捐做慈善，又收养了福利院里的一个孩子，并且这件事还上了报纸，所以基本可以确定目的就是这个。”
谭翊和一刻也闲不住，一边在房间里四处乱窜一边还不忘拍马屁：“煜哥牛逼！”
话音一落，脚下的地板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即将碎裂的声音，果不其然，下一秒，谭翊和的一只脚直勾勾插进了地板里。
疼的他龇牙咧嘴：“我靠！什么破地板！怎么还裂开了！靠疼死我了！快来拉我一把腿要废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谭翊和整条腿都陷进了地板，正好卡在大腿根处，林仄看过去，没忍住笑了出来。
谭翊和不服：“不是林妹妹，我说你啊，不来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呢！”
林仄笑得更大声了。
一旁的周楷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了，黑着脸跑到破碎的地板旁提着谭翊和的胳膊就往上拽，活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哎呦周哥轻点轻点！卡我腿了！疼！”
杀猪一样的叫声终于让周楷烦躁了，林仄还在煽风点火：“不枉此行啊，也算是得到了大老板的提拔，偷着乐吧你。”
谭翊和：“……”
这句话成功把气氛搞活了，连不苟言笑的池焱都跟着弯了弯嘴角。
顾窈不知怎么的也来了兴致：“叫林仄就是林妹妹，叫我就是顾姐，我看着很显老吗？”
又一个死亡提问。
谭翊和激动反驳：“冤枉啊！那就是个代称！怎么还当真了！哎呦求求你们别玩我了，我腿还卡着呢。”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江煜走了过去，跟周楷一起把谭翊和从那个破掉的地板洞里拔出了腿，周楷特别嫌弃地拍了拍西装上粘到的灰尘，也特别嫌弃地看了谭翊和一眼。
眼尖的江煜立刻发现，在破掉的洞里有一个什么东西。他弯腰，躲避着破碎的地板边缘伸手进去，摸到了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顾窈问道。
“好像是一把钥匙。”说着，他把钥匙递给顾窈，“你看看跟你手上的是不是一样的。”
“不一样。”一直没有说话的池焱突然开口了，“这应该是其他房间的钥匙。”
顾窈不动声色地握紧了钥匙，池焱对一些细节的敏锐程度远在她之上，这让她感觉有必要防着点。她下意识看向江煜，发现对方眼底也透露出一抹防备和狐疑。
谭翊和一边揉着腿上的伤口，一边愁眉苦脸地问道：“喂，我这一腿踩的可以吧？要不叫我一脚下去，这钥匙就算找到天亮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林仄很给面子地附和：“是是是，多亏了你临门一脚。”
“去下一个房间吧，先把二楼看完再说。”顾窈把钥匙还给江煜，后者却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放在她那里保管就好。
顾窈心里轻啧一声，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钥匙。
第三个房间明显比前两个要大得多，一打开门，粉红色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圆形公主床，粉色的纱帘笼罩着，卡通风格的装饰物点缀着墙壁，甚至连衣柜都是粉红色的。
而在靠墙的位置，一个熟悉的摇椅出现在眼前——正是鬼婆婆坐的那个摇椅！
而此时此刻，那个摇椅上空无一人，但却正诡异地、有规律地前后摆动着，发出“咯吱”的声音。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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