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园"深度思维"公司的会议室里，马俊峰站在投影屏前，展示最新版AI情感助手的测试结果。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度。
"通过融入艺术刺激产生的非结构化数据，情感识别准确率提升27%。"她平静地陈述，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但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产品总监张昊带头鼓掌："惊人的突破！用户测试反馈如何？"
马俊峰调出一组图表："满意度从68%提升到92%。特别在'共情能力'和'自然度'两项上……"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CEO李铭大步走进来。马俊峰的背脊立刻绷直——这位从硅谷回来的创始人很少亲自参加部门会议。
"听说情感模块有突破？"李铭直接走到投影屏前，审视着那些数据。他四十出头，身材保持得很好，但眼神里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感。
马俊峰简短汇报了研究成果，刻意省略了程远带她参观艺术展的部分。但李铭似乎嗅到了什么。
"这种突破是怎么来的？"他锐利的目光直视马俊峰，"上周还像个冰冷的百科全书，突然就'有感情'了？"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马俊峰感到一阵熟悉的窒息感——两年前，也是在这个房间，李铭当众质疑她"性冷淡者怎么可能懂情感"，那时他们还是情侣关系。
"方法已经写在报告里。"她平静地回答，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
李铭冷笑一声，突然转向其他团队成员："你们知道马博士的'情感教育'是怎么来的吗？"他故意停顿，"她和OCAT那个策展人约会，把床上的经验编进算法了吧？"
一阵尴尬的沉默。张昊咳嗽了一声："李总，这个玩笑不太……"
"谁说是玩笑？"李铭逼近马俊峰，"告诉我，你的AI学会接吻了吗？还是已经进展到……"
"够了。"马俊峰的声音很轻，但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情感模块的突破基于严谨的神经科学和艺术心理学研究。如果你质疑方法论，请指出具体问题。"
李铭的脸色阴沉下来。他讨厌被当众反驳，尤其是被前女友。
"下周的发布会由张昊主讲。"他最终宣布，"马博士继续优化算法。散会。"
人群迅速散去，只剩下马俊峰一人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她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李铭的评价，但那些刺耳的话语依然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远的信息：【明天艺术展开幕，给你留了VIP票。有时间喝咖啡吗？】
马俊峰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距离，李铭的羞辱已经证明了办公室恋情的风险。但她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回复：【有时间。请发送展览详细信息。】
走出公司大楼时，深圳下起了小雨。马俊峰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在地面形成细小的漩涡。突然，一把黑伞出现在头顶。
"看起来你需要这个。"程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刚好路过。"
马俊峰知道这不是巧合。她的办公室视野开阔，从对面咖啡馆可以清楚地看到出口。
"你监视我。"她陈述事实，却没有拒绝那把伞。
程远递给她一杯咖啡："美式，不加糖不加奶。"他顿了顿，"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马俊峰接过咖啡，热气氤氲中，她突然说："李铭取消了我在发布会的演讲资格。"
"那个前男友CEO？"程远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什么？"
"他质疑我的研究方法。"马俊峰抿了一口咖啡，温度刚好，"暗示我的数据来自……亲密接触。"
程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已经构成职场性骚扰。"
"从法律角度，是的。"马俊峰平静地说，"但从实际角度，反抗只会导致更多负面后果。"
雨越下越大，伞下的空间显得格外狭小。程远突然转身面对她："马俊峰，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马俊峰摇头。
"你从来不允许别人定义你的价值。"程远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李铭想把你框在'前女友'或'性冷淡'的标签里，但你比他想象的广阔得多。"
马俊峰感到一种奇怪的温暖从胸口扩散。这不是数据能解释的反应，更像是……美术馆里那幅红色画作给她的感觉。
"谢谢你的咖啡。"她最终说道，"明天展览见。"
程远微笑着点头，没有强求更多。他们沿着科技园的小路并肩而行，伞下的距离既不太近也不太远，就像马俊峰此刻复杂的心绪——既渴望连接，又害怕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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