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别月慌忙推开对方,与此同时,屋外响起婢女清脆的嗓音,“二殿下,嘉乐公主听闻您今日归京,特意前来拜访,方才公主已临驾候在水榭竹亭。”
待婢女的声音消弭,惊别月不紧不慢地把对方刚才的话逐字写给东方卿。
“夫郎,我不认识什么公主。”东方卿用撒娇的口吻解释道,对方顺势俯身抱住他的腰,在他的怀里不停蹭,“我怕生,你可以陪我去吗?”
惊别月踌躇半晌,最终在其手心写道:[好,我陪你去。]
两人挽手跟随紫衣婢女前往水榭竹亭,日光洒落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不远处的竹亭中坐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个头簪金饰,身着粉黛罗裙,对方眉眼清秀、唇红齿白,想必这位女子身份高贵,是宫中之人。
而坐在粉黛女子身旁的红衣女人,长相明艳,气质成熟,其手持白色棋子,似是在和粉黛女子博弈。
“奴婢先行退下,二殿下若有事可以寻竹亭里的秋夙。”婢女说完后,便毕恭毕敬地垂首退下,徒留惊别月二人驻足原地。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道明亮的女声忽然自竹亭传来,“时也哥哥!”
声音的主人是粉黛女子。
惊别月忙不迭搀扶着东方卿往竹亭内走,许是他的步子太急,不曾想东方卿竟然立刻拉住他,故意拖慢速度,“夫郎,你别走这么快,我跟不上。”
[抱歉,因为她方才在唤你,所以我便想着快些带你过去……你别介意。]惊别月急促解释道。
“不,我介意,夫郎,你怎么能只考虑别人,不关心我的感受呢。”东方卿越说越委屈,他就差掉两滴眼泪博同情。
惊别月左右为难,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抱抱。”东方卿不给惊别月反应的机会,对方当即俯身搂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圈入温暖的怀中。
他能明显感受到竹亭里的人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羞色瞬间攀上脸颊,可他这回怎么也推不开对方,他下意识唤道:“东方卿,你快松开……”
话音未落,粉黛女子的声音便再度响起,“时也哥哥,这位是?”
惊别月已经憋红脸,他不停在对方身上写道:[你先放开我,有人在看。]
“是谁在看?”东方卿不明所以道。
他迅速给对方描述粉黛女子的长相,旋即东方卿敛起笑容,“是嘉乐,夫郎不必担心,她算是我的妹妹。”
“夫郎?”嘉乐捂住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时也哥哥,你何时有的夫郎?”
“那个——”惊别月快速挣脱东方卿的束缚,然后转身向嘉乐解释道:“东方卿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所以你要在他的手心写字,他才能明白。”
“这是多久的事?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嘉乐满脸尽是担忧。
惊别月的眼神有些躲闪,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清楚。”
“夫郎。”东方卿的声音忽然把他拉回,“你怎么还不理我……难道你更喜欢别人么?”
[不是这样的。]惊别月回应道。
东方卿的脸上慢慢溢出笑容,“那我们先坐过去,好不好?”
[好。]惊别月牵着对方坐在竹亭中,坐在两位女子的对面。
只见悉心钻研棋盘的红衣女人不紧不慢地开口说:“真是无法想象,你东方卿居然还能找到夫郎。”
对方忽然侧身盯着惊别月,随即笑着轻声说:“小夫郎,你究竟图他什么?”
不等惊别月回应,东方卿便小心翼翼地说:“夫郎,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其实没关系,我只要有夫郎就够了,你觉得呢?”
这番话无异于是在同红衣女人叫板。
眼见红衣女人的脸色铁青,手中攥紧的棋子快要被捏碎,“行,老娘不和身患残疾的男人计较。”
“好啦,念霜姐姐,他曾经总般气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嘉乐从容地坐在女人对面安抚道。
就在惊别月以为所有的事都该停歇时,却不料东方卿再次出声,“夫郎,她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我们就先离开好不好?”
他有时候真想伸手把对方的嘴堵住,[你先安分点。]
“……夫郎这是在嫌弃我吗?”东方卿掩面欲泣。
“小夫郎,你过来这边坐,别跟他待在一起,否则你会被他烦死的。”念霜拉住他的手腕,作势把他往别处带。
但他刚站起身,空余的右手就被东方卿立刻拽住,“夫郎要去哪?”
只见念霜抬手在东方卿的身上写几句话,可对方似乎并未感知到。
“东方卿,你是不是在跟我装?”念霜不死心地在东方卿的手心重复写几句,但对方始终不为所动。
惊别月不禁皱紧眉头,用右手轻轻勾过对方的手指,没想到东方卿的声音瞬间传来,“夫郎,怎么了?你也想回去对吗?”
除东方卿外的三人几乎同时睁大双眼,难不成这家伙还会靠指尖的触感认人?
东方卿继续自说自话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走。”
“慢着!”念霜猛地拉回惊别月,“你留下,让他走。”
他不自觉睁大眼睛,“为什么是我?”
念霜缓缓勾起红唇,伸出白皙的指尖挑起惊别月的下巴,“小夫郎生的不错,不如你离开东方卿,往后跟着我?你姑且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惊别月感受到东方卿握住他的手慢慢松开,对方收敛起表情,静默地立在原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念霜似乎也察觉出什么,对方索性摆手说:“也罢,不跟你开玩笑,此次我同嘉乐拜访瑾安府,就是想来看看你,既然你相安无事,甚至还娶了个貌美的夫郎,那我们也就可以安心回去找圣上复命了。”
两人临走之际,嘉乐似是想起什么,对方忙不迭回头说:“时也哥哥,等你复明后,记得要来宫里找我下棋。”
如此蓬勃的女孩,倒是惊别月从未见过的,他缓缓露出笑容,抬手替东方卿转述对方说过的话。
但东方卿的回应却牛头不对马嘴,并且对方的语气有些冷漠,“夫郎,为何你见到她会这般高兴?”
惊别月毫不遮掩地写道:[因为她和你很像,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东方卿周身的阴霾渐渐散去,其转而露出笑容,“夫郎,我于你而言,就单是个好人吗?”
惊别月转动视线,把目光落在池塘中央的粉嫩荷花上,他认真地在东方卿的手心写道:[我还希望你能比我先高兴,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彼时微风吹刮而来,仿佛是相隔万里千山带来的轻语,这让惊别月原本沉闷的心,变得轻松不少。
他主动抱住身前这个比自己高大的人,他环住对方的脖颈,温柔的眼神中隐约藏着几分偏执,[所以你以后能别离开我吗?]
东方卿毫不犹豫回抱紧他,修长的手指把他的衣裳揉皱,对方轻嗅他的青丝,旋即浅浅道:“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夜幕降临后,惊别月为东方卿端来汤药,他甚至还为对方准备了两块蜜饯,因为东方卿曾经总说,汤药太苦,他不喜欢。所以惊别月为对方费尽心思,哪怕是在对方饮尽汤药后的索吻,他也点头答应。
灯火通明的屋内,东方卿躺在纱帐内,大概是已经睡着,惊别月搁置药碗,轻手轻脚地掀开纱帐,作势俯身晃醒东方卿。
可他的指尖刚触及对方的背脊,榻上的人竟突然拉住他,把他翻身压倒在下方。
“……怎么了?”惊别月脱口而出。
东方卿缓缓凑近他,他亦慢慢闭上眼,做好被亲的准备。
但他等待许久也没有感受到东方卿的温度,他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看向上方的人。
“夫郎。”东方卿低声唤道。
他抽开手在对方臂膀处写道:[怎么了?]
东方卿不急不缓地趴在他的身上,然后轻轻摇头,“没事,我只是想唤你。”
“夫郎会嫌我烦吗?”
[不会。]惊别月停顿几瞬,旋即继续写:[我知道你之所以会反复确认我是否在意你,是因为你曾经失去过,所以现在才会如此患得患失,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抛弃你。]
[我们会相守终身,直到死别。]
虽然惊别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对一个相处时间不算长的男人托付终身,但此刻他能清楚得感受到,来自对方愛意。
世人皆言,此刻即永恒,那么他至少要紧紧抓住转瞬即逝的永恒愛意。
东方卿忽然浅笑出声,对方的语气轻柔又缱绻,“夫郎,我越来越喜欢现在的你,请你不要轻易改变自己,好么?”
[我答应你。]
待两人从岁月静好中脱离出来后,惊别月忽然推开东方卿,他喃喃道:“药凉了。”
“夫郎,怎么啦?”东方卿的心情似乎很好,对方仿佛全然不在意汤药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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