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留音

“留音姑娘,沈仙师探查过了山上没有女鬼的踪迹,你可以不必如此担惊受怕。”

今早等女子情绪稳定了才知道她昨日夜中发现一红衣女鬼,仓皇从山上逃下。

女子名唤相留音,是山中的采茶女,平时不常在村中走动,昨夜惊慌逃下山连续敲了好几家人都没开门,这才一路逃到了竹苑。

“的确,这里也夜晚倒是比别处安静许多,像是一座死城。”云渺君扣动腰间的芒星玉佩,笑道。

“既然如此就麻烦沈仙师陪我们去山上走一趟了。”

今天云渺君和沈追年之间的状态不对劲,就连长天都察觉出来了不敢说话。可这位留音姑娘用衣袖半掩着面,一双含情的水眸一刻不移的盯着云渺君。

“留音姑娘请你自重,我们主人可是有道侣的!”落霞强势插入相留音和云渺君中间,严肃的警告道,余光不时担心的瞥向沈追年。

出乎落霞意料,沈追年脸色不变,冷哼一声便抱着佩剑率先出了门。

“还烦请姑娘带路了。”云渺君先打发了相留音,随后郑重向秋水交代道:“叫长天护好大家,若是万不得已就关闭竹苑。让落霞带着那孩子去剑阁。”

“主人、你受伤、长天保护。”长天摇头,指着他心口的位置。上元那天他胸口是真的实打实开了个洞,虽然并不至于致命,但护身的能力肯定是没有的。

云渺君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长天乖,哥哥姐姐需要你保护。有小剑仙在我不会有事的。”

云渺君收回思绪,他不动声色的从相留音怀里把胳膊抽出,看向软轿旁御剑的沈追年。人家小剑仙在赌气,不让人上剑,他被迫软轿和相留音共乘。

软玉在侧,也并非是美事。

在沈追年凉凉的语气下,一向没皮没脸的云渺君难得的有了一分心虚。人小孩也不生气不闹了,就板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倒像只气鼓鼓拍着尾巴的小鱼。

“留音姑娘昨日是如何遇见那女鬼的呢?”云渺君抬手将软轿停在山腰,依稀可见林中有间小屋,“村中可未曾听说过女鬼传言,姑娘怕是天黑看错了。”

“不会,她……没有脚,一身红色的嫁衣。”相留音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村子里以前有个女子在成婚时路过河边,轿夫失手将轿子打翻,那女子就这样溺死在河中。一定是她!”

“哦……那倒是可惜了。这喜事成白事,女子的亲人和夫君肯定不好过。”

沈追年看着云渺君感慨,目光灼灼,半晌从鼻尖呼出一声“呵”。

“那是自然,女子夫君到死都在念着他未过门的妻子。”

*

越靠近林间小屋,沈追年的佩剑就震的厉害,明明就是一处整洁的普通院落,他却莫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灰尘。

“此处有异。”

沈追年佩剑出鞘,他原打算暂且搜索一番小屋,却没想到剑尖不受控制的一转直指云渺君身后的相留音。

佩剑自从来到春不见就一直不对劲,而此时尤为强烈。

“沈仙师你这是作甚?”云渺君余光瞥见惊慌害怕的相留音,脸色不变,抬手将剑刃挪开,“你这样可吓到了留音姑娘。我告诉过你,不知真相怎知剑该指向何方?”

他带着相留音从沈追年身边擦肩而过,后面半句他说的声音很低。

就在云渺君踏进小屋的一瞬间,山下村庄的位置升起浓浓滚烟。

“山下出事了。”

“那样正好,沈仙师已护送我们到了地方。就烦请沈仙师先行下山,看看山下的情况。”

沈追年在佩剑指向的相留音和山下的滚滚浓烟中,还是选择了后者,山下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云渺君在仙门中颇有地位,肯定有自保的手段,区区怨魂肯定奈何不了他。

“凡所存在,皆有痕迹。剑不会说话,所以仙师要找到出剑的理由。”

云渺君看着沈追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看着脚下的一道两指宽的血线,血线自门槛起将整座小屋覆盖在血色法阵中。

“留音姑娘,我可以问一下这是活人血……亦或是活死人血吗?”

“难怪夫人要你,公子知道的可有点多。”相留音脱去柔弱的假面,咯咯笑着,“此地阵法是一甲子前仙家留下的,阵中所有活物死斗,直至剩下一个人才能离开。原先这阵法无声无息无可防备,最近沾的血多了,变得容易察觉了,不好用了。”

“哦,那还好沈追年没进来,要不然可就麻烦了。”云渺君嘴上说着担忧,脸上笑意却更加张扬,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现在阵中只有我一个活人,那就不用斗了。”

“想得美,奴家来做公子对手。寡恩薄情的人奴家可最是讨厌。”相留音将十指化作十柄长刀,自若的踏进阵法,周身鬼气浓郁到几近成实体,她抬起手,长刀距离云渺君胸膛一寸的地方,嫣然一笑,“奴家给公子的心再通通气儿,让那刻薄黑心往外流流。”

另一边,沈追年在即将到达村子的时候脚下的佩剑震鸣大作,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前进,就连沈追年也能感受到冲天的鬼气,前方后方皆是。

云渺君应该没问题吧。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沈追年没有回头,提着剑走向前方村子。

迎面一个身影自漆黑浓郁的鬼气中跑出,似乎是看到了沈追年,她改变了方向往沈追年方向过来。

落霞身上尽是被利器划破的痕迹,泥人没有血,腰侧生生被剜出一个大洞,透过破碎的衣裳都能看见身后的光景。向来任性活泼的落霞此时脸上尽是泥泪风干后的沟壑,她的嘴唇因害怕而颤抖,怀里还紧紧抱着她平时最不愿接近的小娃娃。

“发生了什么?”

“小随呢!他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两个人同时开口。

落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再次问道:“我是说主人。沈仙师,主人他现在在哪?”

“前辈他还在山中,和留音姑娘寻找女鬼的踪迹……”

“这里可是有肃杀十方阵的。”落霞踉跄的后退一步,呢喃了一句,随后抬起头,“沈仙师,我家主人身上有伤,求您救救他。作为报酬,我们三个愿意把命献给您。”

沈追年还不知道落霞这番话说得有多重,还是不放心的看向不远处的村子,“可是……”

“沈仙师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所答案了,这里只有你和主人两个活人。数十活偶与道侣一人,你真不知道该怎么选吗?”落霞咬咬牙,将真相道出。

为何沈追年的佩剑会对村子有反应,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早已死去,只不过被他人制成活偶,日复一日的重复着生前的生活。

那女鬼不过是背后之人设下的一个诱饵,杀了她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会将所有的线索彻底隐下。

“姑娘保重。”沈追年将佩剑留下给落霞护身,转身向山上走走去。

沈追年在上山之余翻开了春不见的族谱,凡所存在必有痕迹,记忆会随着时间淡去,但文字会留下端倪。

族谱莫约在二十多年的便断了记载,先前他以为是记在了别处,现在想来应该是当时发生了一件困死全村人的事情。

不对……

沈追年忽然发现其中的折页不对劲,族谱的最后一页封页里藏了一页,记载时间是自十年前开始。

十年前,前族长林新贤休妻弃子,娶妻相留音,离开春不见。

三年前,村子樵夫在山间小屋发现林新贤的尸体。但这条又被人划去了。

而这位相留音在和前面的某个名字高度相似。

60年前,林新贤和相流莺成婚。

55年前,相流莺失足落入河中,溺死。这条也被划掉了。

紧接着写了另外一条。

55年前,相流莺与村外男子私定终身,和林新贤和离,外嫁出村。

关于这位名叫相流莺的女子的事情被更改的痕迹特别多。

“奴家后日进宝轿,脚边红荷寒呐寒。”

这句唱曲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名叫相流莺的姑娘命陨之后被人配了阴婚,其中应该少不了她的丈夫推波助澜,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逃不了干系,为了某些利益默认了拆婚另配的做法。

背后之人应该是利用了相流莺对村子的怨恨之情将她复活,利用她达成某些目的。

至于背后之人的目的,就只能等抓到相流莺才能探出来。

沈追年再次来到山间小屋,自小屋周身向外延伸三尺的范围用着浓郁到呛鼻的鲜血画着一个极其繁杂严密的法阵,带着和天雷同样气息的法则之力。

落霞说,这是肃杀十方阵,由古国一位将军创造,阵中屠杀到只剩下一个人才会显现生路。

沈追年没有犹豫直径走进了阵法中,想要破解阵法必须深入其中,寻找到其中的阵眼才能破局。

刚踏进阵法,沈追年有种被传送到远古战场的感觉,这里像是虚空什么都没有,一股莫名的绝望涌上心头,将他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沈追年忽然感受到手腕一股扯力,来源于自进入春不见便消失的溟光蝶墨线。墨线扯着他起身,拉着他向某处走去,漆黑的空间鲜红的血液自墨线另一端滑下,最后将沈追年的手腕染红。

不知走了多久,沈追年终于看到了墨线的另一端。

自云渺君身上延伸出无数条丝线将他架起悬空,沈追年握着的这条仅仅只是千万条线中微不足道的一条。

沈追年忽然想到了宗门长老曾经对塞上仙宫云渺君的介绍。

“宁惹仙门半步成神的老家伙,勿惹塞上仙宫云渺君。”

因为——

“塞上仙宫占星卜命,代行天意。云渺君操纵世间因果,司阎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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