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项令娴蜷在没光的包厢,手紧紧握着电话至泛白,轻呼出一口气后,静静开口,“应该是问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我妈这样?”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忽然像是炸了锅:“项令娴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说过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来,就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随后,大概是恼羞成怒,没给项令娴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这个家马上就垮了,她一瞬间忽然这么想。
毫无征兆,就像盛夏晴空时,忽如其来猛烈的雷阵雨,黑云压境席卷整个世界。
“咔”,包厢的灯被人打开,保洁员推着车疑惑地看着她。
工作人员出声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进来接了个电话,抱歉,您忙。”项令娴扶着墙,将自己撑起来,恍恍惚惚地走出房间。
站在他们的包厢前,还能听见里面嬉笑的声音,项令娴调整好表情,扬起嘴角,推门进去,房间里只有和悦之跟尹成路两人。
“喻澍呢?”项令娴坐回座位上,瞧了眼身旁空荡的椅子。
和悦之捧着汤碗,边喝边回她:“你刚出去不久,他就跟着出去了,你俩没碰见?”
项令娴摇头:“没。”
包厢的门被推开,喻澍大步走近椅子坐下,暖调的室内光,氛围模糊掉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似乎落在项令娴身上,又不动声色移开。
见人都齐了,项令娴也好开口说道:“我看下午的天气,这雨估计一时半刻停不了,下午就不出去了,先回吧,我前两天买了ps4,你们在家可以玩。”
“啊,这雨真讨厌,怎么我一来就开始下。”和悦之闷闷不乐。
最开心的还是尹成路,激动地要跳起来:“真的!ps4!你都买盘了吗?”
项令娴笑说:“我可买不少,你回去翻翻,绝对有你喜欢的。”
“那你下午要去哪?”喻澍出声问道,撞上了项令娴本就没什么底气的视线,视线交汇。
项令娴抿了抿唇,坦荡地说:“哦,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回去一趟,估计是有什么时要交代我吧。”
九分真一分假的谎话,最容易骗过别人。
喻澍不置可否,低垂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又吃了一会儿,项令娴结完帐,四人站在酒楼门口,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项令娴出神地望着窗外,这雨看着毫无停息之意,雨势不大但连绵恼人。
等车停到城东别墅门口,那三人先下了车。
这边不好打车,项令娴给司机多留了点钱,让他在门口等她一会儿,告诉他马上自己还会再出来。
项令娴领着他们到了自己住的地方,给每个人都安排好房间,又自己独自一个人撑着伞,走入雨中。
-
出租车停在丽景花园大门口,项令娴撑伞下车,明明也就时隔不久,可心境已经变的不一样了。
阴雨天,别墅的窗户映出屋内灯光,小院的铁门被雨水浸湿,项令娴心静异常,直到打开了那扇进入内室的门。
房间里仍是一片狼藉,甚至比之前更甚,项元平正岔开腿,靠在沙发背上,衣服被拽得皱皱巴巴,却没见姜月珠的身影。
扭过头看到项令娴回来,不耐烦地瞪她:“给你打电话都过去多久了?死哪野去了!”
曾经的项元平也可以说是有耐心的慈父,莫名从前几年开始,愈发暴躁易怒。
项令娴合上伞,没接他的话,换了拖鞋径直走到沙发前。
“叫我回来就有用吗?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能插上嘴?”
“你——”项元平瞪着眼,“真是把你放在新延,让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项元平!你冲我女儿喊什么!”姜月珠从楼上快步走下来,将项令娴拽到身后,“谁让你回来的?你朋友不是来绮城玩了吗?”
项元平听见两人的对话,冷哼一声:“我就说嘛,有好学校不念,在新延那种破学校里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把你的心思也放野了!”
项令娴两只眼死盯着他,垂下的双手紧紧攥住,扣进肉里。
姜月珠插着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项元平,你快别说那些笑死人的话了,你以为你又是什么金贵的人?不也是那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带了几年金子,让你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是吗?脱了凤凰那层假毛,你也不过是只土鸡!”
项元平自发家后,满心都想着往更上面走,曾经的往事,更是不愿提及。
“贱人!听到姜月珠出声讥讽,他顿时目光赤红,猛地站起来。
又是一场大战。
全程项令娴被死死护在身后,眼睁睁看着两人这场没有尽头的骂战。
骂出的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他们仍旧没有松口,姜月珠究竟为什么要而离婚,而又为什么项元平就咬死不愿离婚。
骂到最后,怒火上头的姜月珠伸手推了项元平一把,项元平也不甘示弱,伸手就要扇到她脸上,项令娴察觉他想干什么,伸手要挡住他的动作,却没能抵过成年男人的力量,被狠狠一推,左脸撞到了柜子上。
颧骨处是火辣辣的疼痛。
“闺女!”姜月珠赶紧冲上来,检查她的情况,“项元平你个王八蛋。”
项元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直接摔门躲回房间。
“没事吧?”姜月珠焦急地问,“你说你也是,那个小身板还往上冲!”
项令娴伸手轻触自己的伤处,虽是疼,但好在没流血,只是有些肿。
“我没事。”项令娴宽慰道。
姜月珠扶她到沙发上坐下,开口:“最近你爸再给你打电话,都别接了,也别回来,不行的话,你不是跟谢洛宇关系挺好,他刚高考完,让他带你出去玩几天。”
“妈,我自己能顾好自己,”项令娴出言打断了她的话,犹豫再三又问,“你最近,住哪?”
“我就住咱们旧房子,你别管了,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项令娴摆摆手,起身:“我真没事,我朋友们还在家等我呢,我就先走了。”
“嗯早点回去吧,多跟朋友玩玩,钱不够跟我说。”
她轻嗯一声,拿起自己薄外套,往外走,经过一面装饰镜子,项令娴偏头瞧了一眼,确实泛着红。
换好鞋站在玄关处,姜月珠正定定瞧着她,鬼使神差,她转过头。
“妈,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
回到城东别墅时,天都快黑了。
她双手提着零食和披萨,不好去够裤兜里的钥匙,袋子轻磕在门上,发出响声。
果然是不能省事,她放下袋子,正要拿钥匙开门,大门却自己从内开了。
背着光,喻澍给她开了门,随意地穿着白色短袖。
“才回来?”他沉下声来,接过她手里的两个袋子。
项令娴扯开嘴角,抖抖雨伞上的水珠,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这个点,路上有些堵,”她弯下腰去换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喻澍一直站在卧室窗边守着,但他没说。
在客厅听见动静的和悦之,小跑着冲了出来:“你终于回来啦!我自己要无聊死了!”
“不是有他俩陪你玩吗?”项令娴边朝她走,又把散下的长发往脸颊摆弄一下。
进门前她用手机检查了一下,不太明显。
和悦之撅着嘴,挽过她的胳膊:“还说呢,你走后,喻澍洗完澡就说累了要补觉,那位大哥,我就不想说什么了,就跟游戏过吧。”
项令娴往客厅一伸头,确实看尹成路对着电视激战正酣。
“饿了吧,我买了零食,还有披萨,吃饭吧!”项令娴指了指喻澍手上的两大袋子,“在客厅吃吧,放个电影比较有氛围。”
和悦之走到电视前,耀武扬威:“停,电视被征用了!”
尹成路刚想不满,见项令娴回来了,只好无奈保存退出了游戏。
喻澍正要放装零食购物袋在茶几上,项令娴眼尖,从他手上一把拿过来:“那个,我从家里拿了点东西回来,放这个袋里。”
从药店里买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被她藏在袋子下面。
喻澍扫了眼袋子,抱胸靠在墙边看着她,满是笑意:“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
退出游戏,电视随便找个频道,正播出综艺,笑声和嘉宾的声音填满了整个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听不清他们讲话。
项令娴扬起头直视他,一字一句:“贴身衣服,你也要看吗?”
说这话时,心扑通扑通地猛烈跳动,她能感到自己的耳朵,直线升温,庆幸的是被长发挡住,才不至于装腔作势的架势破功。
她居然能说出这话来!
喻澍不禁一愣神,忍不住咳了咳,额前细碎发丝跟着他咳嗽的频率摆动。
他的眼神不自然地错开,仿佛再看一眼,脸就要爆炸。
项令娴提着袋,小跑躲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随手找个柜子,把药塞了进去。
夜色弥漫,雨水仍不知疲惫地敲打着玻璃。
项令娴调整好心绪,回到沙发前,跟着他们一同围坐在茶几前,因为来得晚,她只能坐于喻澍身侧。
和悦之掌握着遥控器大权:“说吧,有什么电影想看的吗?”
尹成路埋头吃着披萨,不参与,喻澍也没回话,项令娴倒是有个想看的,前两天翻着电视,无意中发现的。
“有个叫《她》的,我还蛮想看的。”项令娴说。
和悦之按她说的,找到了这部片子,看见电影类型,不怀好意:“哎呦,爱情片啊!”
喻澍、项令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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