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澍说出这句话的那个当下,项令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认真的?”半晌,她才呆愣问道,仰头去瞧对面人的表情。
闻言,喻澍轻笑一声:“我开玩笑的,那个办公室是我们工作室第三个合伙人的,他平时不常来。”
哦,原来是这样。
某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高中时期喻澍的影子。
纷乱思绪涌上,项令娴立刻甩甩头,试图抛开这些情绪。
“就是那位云如声吧。”她佯装随意地抛出话题。
喻澍垂眼看着她,似乎是有些惊讶:“你知道?”
项令娴不好意思笑笑:“有朋友关注你们,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
走廊里,有出门吃午餐的同事,陆续回来。
每来到一个新环境,项令娴就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在这期间则是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谁都别来跟她打招呼最好。
“那个……”项令娴犹豫着,对着喻澍指指自己的工位,“那我就先工作了?”
喻澍:“好,有什么不适宜的微信告诉我。”
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提到微信,坐回工位的项令娴翻出手机,自那天加上好友,他们一次都没联系过,聊天界面上,还显示着“你已添加Elio”。
只看几秒,她就退出了聊天框,真有需要帮助的事,她大概也会找杜涵。
拍拍脸,项令娴彻底进入工作状态,从随身带着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交接这几天,她已经完全接收此后的工作。
首先要联系确认周末两天学员班各个老师的时间安排,课程安排之初有大致定过每位cv的课表,但总会有突发状况,比如昨日已经有一位通过群聊联系她,周六有工作无法上课。这时就要联系课程中其他cv临时换课。
项令娴打开杜涵上午发给她的课表,需要调课的是周六班,这个班目前只有三名老师,一位请假,只要找到另外两位,各自询问是否可以临时来上课,只要有一人同意就好。
虽说前两天已经提前补课,但真的上手,她还是两眼一抹黑。
这是,啥啊?
课表里授课老师标注都是cv的艺名,而杜涵拉她进的群里,虽说也有用cv名备注,但不少似乎都用的是自己的真名,或是微信名。
她挠挠头,尝试将每一个人对应,甚至动用互联网的力量。
许久后,项令娴还是放弃了,网络上大概也不会有知名cv的微信名吧。
杜涵拉她进群,并没有把管理员交给她,五十三人的大群,她总不能扯着嗓子一个个问,哪位老师叫轻风淡云,哪位老师又叫络野?
工作毫无进展,项令娴决定求助杜涵。
【项令娴:在吗?现在方便吗?】
项令娴望着屏幕等了半天,迟迟不见回信,又发了一条。
【项令娴:急,求回复。】
手机在桌面震动一下,项令娴立刻点开微信,却是喻澍的消息。
【喻澍:怎么了?杜涵在棚里,现在不太方便回。】
项令娴了然,工作要紧,她直白地表述当下遇到的困境。
很快,喻澍那边便回了微信。
【喻澍:一会儿杜涵会把管理员转给你,你在群里让他们统一一下备注。】
【喻澍:轻风淡云和络野是这两位,你可以先私聊他们。】
同时发来了两张头像的截图。
【项令娴:谢谢。】
项令娴抱着手机,长呼出一口气,没想到事前做了这么多准备,真到工作这天,还得要求助于喻澍。
之后的工作就很顺利了,项令娴联系上络野成功调课,跟各个学员下发课程安排,又对录音棚未来一周的使用做了细致安排。
天色渐暗,项令娴在工位上长伸个懒腰,余光中瞥见,杜涵正朝着她走过来。
杜涵边走边朝她打招呼:“令娴姐。”
“抱歉啊,”走进她身边,杜涵不好意思道,“你联系我的时候正在棚里,这会儿刚结束。”
项令娴冲着她摆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前期准备工作没做好,本来以为这工作挺清闲的,真上手也有些招架不住。”
“是吧,是吧。”杜涵的表情一看就很有同感。
正聊着天,身后一阵脚步声,纷纷回头,喻澍朝着两人走来。
杜涵嘿嘿一笑,揶揄着:“那我下班喽,不打扰啦。”随后转身离去。
喻澍站定在工位旁,低下头看她:“要下班了?”
项令娴已经合上了电脑,轻轻点头。
“跟我过来一下。”
“什么?”
项令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要批评她今天的工作。
踌躇地站起身,跟在他身旁。
“带你去留一个面容,以后方便上班。”喻澍走在她身前,语气平静,但却透着莫名缱绻的意味。
项令娴这下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走上配音这条路了。
她紧跟在他身后,望向他的背影,有些恍惚,似乎同样的情境,也发生在曾经。
“项令娴。”喻澍唤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正呆站在原地。
项令娴不好意思地笑笑,走上前去:“抱歉,走神了。”
“想什么呢?”喻澍看着她,随口问道。
“没什么,”项令娴又说,“就是忽然想起咱们上学时候的事了。”
喻澍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到以前的事,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想起什么了?”他问,语气似乎很紧张。
项令娴却没听出来,缓缓开口:“就是当时我没带家门钥匙,还姨妈痛,你下楼来问我怎么了。”说完还没忍住笑了一下。
算是笑话自己。
不论小时候还是现在,好像都是一副样子。
喻澍扬眉:“我记得。”
他确实记得很清楚,当初他站在窗边看了很久,女孩缩成小小一团,完全没了平日的活力。
“谢谢你啊,从以前到现在都这么照顾我。”项令娴忽然说。
喻澍转身,领着她继续往门口走,轻声道:“这没什么。”
刷完脸,就算是留下了跟这间工作室的羁绊,项令娴背着包,准备下班,推开门,她向站在她身后的喻澍说着。
“拜拜。”
今日正如那时,喻澍领着她来到属于自己的领地,又亲自送她离开,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第二次发生。
玻璃门即将关闭,喻澍的顺着门缝钻了出来:“下次遇到事,可以第一个找我。”
清冽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一瞬间仿佛轻声低语,拂过人心头最柔软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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