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跃动声线下班后,走在寒夜中的项令娴拢拢外套,出了园区,还是径直转去咖啡店。
离店里打烊还有三个小时,有得忙呢。
一进店门,虞承正在柜台后埋头做着咖啡,有时候项令娴会觉得,这个店里可以没有自己,但虞老板是必须在的。
“回来了。”项令娴扬声说。
虞承回头瞥了一眼,轻嗯一声。
项令娴四处环视一圈:“你妹走了?”
虞承转过身:“刚走不久,留在店里打扫了一下午卫生,估计是发泄情绪吧。”
项令娴打趣道:“你亲妹妹你也不心疼?”
“心疼,”虞承手上正打包咖啡,忽地语气一转,扬起眉梢,“但我更喜欢不要钱的免费劳动力。”
真是亲哥。
项令娴换了围裙出来,虞承从展示柜里取出一块蛋糕,推到她跟前。
树莓红与芽绿色的完美结合,顶上再配合一颗草莓点缀,组合成一块完美的树莓开心果慕斯。
“尝尝,新做的,我特意用的伊朗开心果,贵得要死。”虞承嘟囔着。
项令娴接过叉子,有些意外:“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吃蛋糕了。”
“这不是庆祝你第一天上班?”虞承白她一眼,“我就做了个六寸的,虞柚那小矮子直接给我切去一半。”
“这么有亲和力啊,虞老板。”项令娴眼睛笑成一条缝,舀了一勺慕斯入口,开心果的独特香气直接在味蕾爆炸,“太好吃了吧。”
虞承得意地笑:“那是,不看是谁做的。”
“今天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
项令娴满心都放在这块蛋糕上,顾不得理解他的话。
虞承一把抽掉她的蛋糕:“我说你上班怎么样!”
“有失误有问题,但总体平稳度过。”项令娴如此总结,然后又将蛋糕抢了回来。
她虽说不是很常吃甜食,但对任何开心果制品都毫无抵抗力,可以说是专属于她的“人类猫条”。
“上午,陆贺原旁边的男人,是不就你那个老同学喻澍?我觉得人长得挺帅,你得把握住。”虞承站在一旁絮叨,说得头头是道。
项令娴僵了僵,相当不淡定地口是心非:“把握,把握什么,我们就是普通老同学而已,你别胡说八道。”
虞承抱着胸无语:“老同学……合着那会用我手机偷偷翻人家QIQ空间的又不是你了,可能是鬼,啧啧。”
在英国的那些日子里,即便抱着不再与旧友联络的想法,但她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喻澍,一串QIQ号叫她背得滚瓜烂熟,但她不敢去搜,因为有种东西叫做访客记录。
“我就是,关心一下老同学的近况,怎么,不可以吗?”项令娴嘴硬道,掩耳盗铃。
虞承瞧着项令娴啧啧称奇,这世界上怎会有嘴这么硬的人?
天塌下来都有她的这张硬嘴顶着。
店里还没打烊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通电话。
项令娴翻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谁,悄悄去了换衣室,关上了门。
“怎么才接,你在哪呢?”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姜月珠就出声问道。
项令娴回道:“店里,忽然打电话有什么事?”
姜月珠一下来了脾气:“打电话关心一下你还不行?”
“行、行,怎么不行,当然可以。”项令娴立马顺毛。
“你的店里很忙吗?回到绮城后都没给家里来个电话。我跟你说注意点身体,身体是一切的本钱,在外面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姜月珠不停地絮叨。
姜月珠忽然来电关心打了项令娴措手不及,只是来电关心吗?
“还有,”姜月珠停顿一下,“虽然挣了钱,别乱花,在绮城攒着买个好房子,找个好男人,定下来。”
项令娴:……
“还有别的事吗?”项令娴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
姜月珠沉默片刻,随后说道:“你爸那边的,周薇堂姐,下周二在绮城结婚,前两天忽然给我打了电话,想叫你去。”
项令娴轻笑一声,了然。
估计又是听说她“发达”了,来找她要份子钱的吧。
“行,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挂了。”项令娴说着。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姜月珠的声音悠悠地从听筒里传出来:“那好,照顾好自己啊。”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项令娴靠在墙边,深深吐出口气。
这么多年,他们母女两人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吧。
当初项令娴的父亲因为赌博挪用公款,公司倒闭,这些事家里一直瞒着她,直到最终瞒不住,项令娴退学赶回了国,可却发现姜月珠在独自打工还债。
项令娴清点了家中的资产,明明还有她名下一栋位置不错的别墅没有被查封抵债,只要姜月珠出手卖掉,就能还上几乎剩下的全部债务。
但姜月珠就是死撑着,要留下项令娴这栋房子。
当然最后,是项令娴背着她,以一个不错的价格出手,只是因此两人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直到今天,项令娴也不明白,姜月珠为什么执着于那栋房子,以及……
当初为什么要一意孤行送自己去英国留学。
-
翌日,项令娴早早就到了工作室。
学员班八点半开课,她要提前过来做些课前准备。
临上课前,她见到今日上课的络野老师,没想到居然是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
“你就是小项是吗?”络野笑着同她打招呼。
项令娴礼貌地回应,点了点头。
络野好奇地问:“你也是配音演员吗?”
项令娴愣了下,摇摇头:“不是,我就是个圈外人,来兼职的。”
她声音这么有魅力?都能被以为是配音圈内的?
络野笑说:“我还以为和杜涵一样呢,没事可以来听听课,说不定会感兴趣哦。”
项令娴点头应下,看着会议室里正式开始上课,搬个凳子坐在了角落。
不得不说,配音这事看着是挺有意思的。
络野先示范,再一个个指导学员,项令娴在角落里,也忍不住跟着学。
上课的会议室在一楼,暖气不太好,项令娴向来怕冷,来上班还特意带件披肩,只是刚刚上课前,把外套和披肩脱在了二楼,身上剩一件单薄的毛衣。
是Gucci的,牌子够大,也经不住它不保暖。
项令娴蹑手蹑脚地溜出会议室,却意外撞见站在门外的喻澍,似乎已经来了很久。
“怎么,你也想配音啊?”喻澍看见她在专注听课,出声揶揄,唇边扬起弧度。
“我就不能听一听,学一学吗?”
“可以、可以,欢迎你的加入。”
有了昨日的相处,今天再见两人之间倒是自然熟络几分。
“不了,这一行不太适合我,”项令娴笑着摆手,好奇地问,“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周六吗?”
喻澍:“今天棚里临时有工作。”
“几号棚,登记了吗?”项令娴下意识反问,如今她是录音棚的管理。
“四号,登记了。”喻澍老实回答。
项令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这地可是人家的工作室,真是倒反天罡。
偷偷抬头看喻澍的反应,他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半靠在墙边,放松地站着。
两人站得位置,离大门有些近,透过玻璃门缝隙吹进的寒气,激起项令娴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个我上去,拿个外套。”项令娴微抬起头,示意要上楼,
喻澍也说:“我也该上去了,我就下来看看。”
看看什么,看看我吗?看我有没有偷懒摸鱼?
项令娴的脑回路九曲十八弯。
两人一同上楼,在二楼分别。
项令娴一路小跑到工位上,从桌子底下翻出手提袋,有她带来的一条披肩。
正要走,小腹一阵酸痛,多年锻炼的反应让她迅速从包里翻出护垫和纸巾,猛地冲向卫生间。
果然,大姨妈到访。
多半因为她为了风度,穿得少了些,这受寒,就提前几天。
正要抽水,卫生间门被人推开,同时响起的还有热火朝天的八卦。
“昨天刚来的那个女生,我也瞧见了,好像姓项吧。”
项令娴汗颜,这场景好像电视机经常出现的场景,主人公竟是自己。
现在出去无异议让场面更尴尬,她只能选择按兵不动,希望她们少聊两句吧。
“我觉得长得还挺漂亮。”
“我也觉得。”
被夸漂亮,项令娴忍不住内心暗爽。
有品位。
“不过看她的穿衣打扮,一看就是家庭条件很好的,干嘛要来咱们这,做一个小助理呢。”
“对啊,她昨天坐我前面,我看到了,她那个包要好几万。”
“我听他们说,应该是追着咱们喻哥来的,看架势,他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上次新然娱乐那个千金,不是也追到公司吗?闹了好一阵,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一下子消停了。”
“谁知道呢?杜涵好像知道什么内幕,但我问她,她咬死不说……”
最后的半句话,被隔绝于门之外,两人纷纷离开了卫生间。
项令娴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
整张脸映在玻璃上,表情格外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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