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和悦之的声线里带着呜咽,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项令娴双臂抱着膝盖,瞧着她笑了一声:“喂,你怎么还听哭了?”
和悦之抹了把眼泪:“就是觉得,那会儿我要是一直跟你联系,是不是你就过得就能开心点。”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项令娴忽然说。
“气什么?”
“气我骗你们啊,我已经我不是以前的光鲜亮丽了,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假装我还是曾经那样。”
和悦之歪头想了想:“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也很难说出口吧,而且你不是应已经向我坦诚了吗?只是……”
项令娴偏头瞧她,不明白她停顿的含义。
“……你为什么不对喻澍坦诚呢?你们都重逢有一阵了吧,尤其你们还在一起工作,应该有很多机会能解释清楚的。”和悦之抱着靠枕,很认真地问她,“跟我就能很轻易的说出来,为什么对喻澍就不行?”
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项令娴愣在那半晌。
为什么呢?大概是她觉得,如果连这层外在条件都没了,那她就这真的追不上喻澍的脚步了吧。
小的时候,从没觉得家世背景是多么重要的事,但长为成年人,这反而变成最关键的无法翻阅的鸿沟。
她似乎是想了许久,也没能讲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没关系,不用勉强,你的事我会帮你保密,我相信你会迈出这一步的。”和悦之笑得灿烂,用手戳了戳项令娴蹙起来的眉间。
“好。”项令娴垂下眼,“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家,明天还得上班呢。”
和悦之瞪着眼:“喻澍那小子,就是这么虐待你的?大周末还让你上班?”
项令娴不禁失笑,赶紧解释道:“我就一周就上三天班,就星期五六日,挺清闲的。”
“这还差不多。”和悦之这才满意。
“怎么样,过段时间要不要来店里尝尝我的咖啡?”项令娴晃晃手中的手机,“先从加回微信开始。”
“我可得好好尝尝!”
两人聊得开心,没注意到书房门口传来,衣服摩擦木板的沙沙响声。
-
次日,项令娴顶着两眼乌黑,上班。
昨天在和悦之家呆得实在太久,等脚终于迈进家门,大概快要一点了。
都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才在学员们专注在录音棚里时,她没有打出那个简直能吞吐天地的哈欠。
等晚上下班时,项令娴的意识已经游离与身体之外了,有人跟她打招呼,也都是下意识地回应。
“项老师,再见。”
“啊,拜拜。”
托这个工作的福,她当个助教也能被叫老师了。
“项老师?”声音穿透人心,尾音有丝丝上扬,感觉像是疑问。
项令娴准备下班,帽檐压得很低,拽着包带,随口一回:“嗯,拜拜,下次见。”
“项令娴。”这个声音又叫了一遍。
她顺着声音回过头,喻澍正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是他?
项令娴的脑袋只转了一秒,就马上被困意占据神经。
迷迷糊糊地,语气里带着倦意,她回了一句:“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下班了,今天实在太困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我是想说……”喻澍话音未落,只听到“邦”地一声。
这一撞,算是把项令娴撞清醒了,她揉着脑袋,抬眼看身前忽地出现的门。
不是,她是困,但刚这扇门的确是关着的啊?
喻澍大步上前,俯身瞧了眼她的额头:“我就想跟你说,有人出来了。”
项令娴扯着嘴角,这种事还搞什么前摇。
“怎么了?是撞到人了吗?没事吧?
生平头一次她见识到声音的力量,说话人用声音就能能塑造出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翩翩公子形象,温柔地像春风拂过心间。
项令娴好奇地抬起头,见到一个温润谦和的俊朗男人,她赶紧回道:“没事,没事,就碰了一下。”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在看她,双眼更像是没有焦点。
喻澍诧异:“亦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奕宁微笑着说道:“下午那会儿跟贺原一起来的,他有事让我在这等他,抱歉小姐,我以为等的人来了。”
“我给陆贺原打个电话?”说着,喻澍就掏出手机。
姜奕宁赶紧说:“没事,那我就在等一会儿,你们慢聊。”
说着,就退回房间,关住了门。
听着敲敲打打的声音,项令娴低头才发现,姜奕宁的手中拿着根盲杖。
空荡走廊里只剩他们两人。
“可以保密吗?”喻澍低声开口说,语气透着诚恳。
项令娴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赶忙答应:“当然,当然。”
“走吧。”喻澍并排走在她身旁。
他们两个一起走?她都答应了,不会是要反悔灭口吧?
项令娴脑子里没用的想法转得很快。
她顿时头脑一热:“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别灭口!”
说出口下一秒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不禁脸颊一红。
救命啊,她不是困吗,怎么还傻了?
喻澍居高临下,半眯起眼:“看来,不解决掉你是不行了……”
他瞧着凶狠,尾音分明含笑。
什么无聊的情景剧啊!项令娴也竟不由得有了笑意。
“看你今天好像挺困的?”喻澍伸手推开了工作室大门,示意她先走。
话音刚落,项令娴就打了个哈欠:“是啊,昨天回家太晚了,看你倒是挺精神,你不是走得比我晚吗?”
“哦,上午在家补觉。”喻澍余光落在她身上,嘴角悄悄勾起。
项令娴怨气更盛,够了,真的够了。
为了挣那点辛苦钱,忍。
两人并排走着,等到快路口,应该是分开的时候,停车场在另一个方向。
心里忽然隐隐地升起一丝不舍,要是能这么一起走下去,多好。
正有些沮丧着,就见陆贺原从停车场的方向走来,见两人走在一起,表情有些诧异。
上次见面,还是在虞承家,那阵尴尬的气氛,至今还在心口难以抹去。
“你们两个怎么一块走?”陆贺原语气不算太好,大概因为是认定项令娴是虞承的女朋友吧。
项令娴还没来的及开口讲些什么,就听喻澍淡淡地说:“你就把奕宁哥一个人丢在工作室?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陆贺原愣了愣,也顾不上在乎别的,拔腿就往工作室跑。
“他这是?”
“姜奕宁是他表哥。”
原来如此,项令娴了然,
又往前走几步,到了路口,她顺势就要跟喻澍道别:“拜……”
却见喻澍往停车场相对的方向转了弯,还回头问她:“不走?”
“来了,”项令娴怔住,随后赶紧跟上,“你今天没开车吗?”
“昨天喝得太多,酒精估计还没代谢。”喻澍轻描淡写地说。
“哦。”项令娴轻声回,心里却欢喜几分。
只要跟他多相处一会儿,其实对她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不能再奢求。
霞光舒缓了喻澍五官中棱角,暖色调下,神情似乎带着几分温柔。
项令娴忍不住偏头去偷看。
“你们店里,有卖什么面包吗?”喻澍慢悠悠地说,问得很突然。
项令娴下意识化身店主,介绍道:“有啊,还有甜品,蛋糕都有的,你要来光临吗?”
喻澍堂堂正正地回:“家里没有吃的了,准备买点明天可以做早餐的,不欢迎?”
项令娴:“当然欢迎啊!”
她甚至想赶紧掏出手机,问问虞老板店里还有没有面包,没有他能不能现烤一炉。
等等,虞承!
喻澍是不是还觉得,他们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要不要解释一下呢?她又是以什么身份解释呢?
项令娴咬了咬唇。
两人溜溜达达,步调像是散步,即便再慢,也是快到园区门口,甚至远远瞧见咖啡店的透出的光。
“那个,沅禾老师,那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啊?”项令娴犹豫着开口。
世界像是停滞了片刻。
喻澍偏过头来,挑了挑眉,神色如常:“你指的是什么?”
项令娴顿住:“是,那个就是……”
“你指的是,你跟你店里的那位是恋人关系?”喻澍悠悠开口,却直击灵魂。
这么直白吗?
不过陆贺原果然是告诉他了。
项令娴神色一僵,半晌之后,赶紧开口解释:“其实,不是的,那天我是假扮他的女朋友,陪他回去见家长的,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沅禾老师,我们就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哦,”喻澍插着外套的兜,漫不经心地往前走,“那天送你回家,我好像看见他就站在门口接你啊……”
这事他还记得啊!
“他也住那个小区,我没钥匙,他就是下楼接我一下,”项令娴赶紧开口,随后又补了半句,“没带钥匙,哈哈。”
还是没办法跟他坦白真相啊,项令娴心头有些闷闷的。
喻澍走得有些快,从她的身前,传来他的声音:“行,我知道了。”
而在项令娴看不见的地方,他轻轻呼出口气。
眉心终于舒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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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讨厌他的第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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