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母女两人朝他走进,喻澍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项令娴总瞅着这笑意没达眼底,心拂过一阵凉风。
“你跟阿姨晚上有事吗?六楼新开了家粤菜馆,听说味道不错,要不咱们带着阿姨一起去尝尝?”喻澍站停在项令娴身边,扬起眉梢。
他倒是蛮自来熟的,项令娴心里嘀咕。
还咱们……
姜月珠配到心满意足的老花镜,现在心情相当不错,眼睛都笑得弯弯的:“哎呦不用管我,你们两个小年轻出去吃吧,我回家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说完还把项令娴往过轻推了一把,她看喻澍很是顺眼,所以乐得撮合。
项令娴在一旁失笑,不过是给你挑了副眼镜框,就这么瞧上人家了。
“一起去吧,你过来这几天我还没带你吃顿好的呢。”她也劝着,主要心中隐隐总觉得,如果只有她跟喻澍的话,大概会发生些什么事,那股心虚劲恒久散不去。
姜月珠态度坚决,说一不二:“我是没吃过好的吗?用你带我?你去吧,还有把家门钥匙给我。”
瞅着姜月珠态度如此坚决,她也不多劝,也不想在这眼镜店里跟姜月珠来场劲爆刺激、口水横飞的抬杠大赛来,她只好从包里摸出带着挂坠的家门钥匙来,交给姜女士。
作为老绮城人,项令娴对姜女士找路的能力还是信服的,再三叮嘱她到家之后要发消息告诉自己,把她送到商场门口,才放下心。
“走吧?”喻澍一直在两人身旁跟着,视线扫过远去的姜月珠,懒洋洋地开口,“带你去吃饭?”
“……”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项令娴转过身面对着他,扬起脑袋,不自在地摸摸脸:“你实在要有什么想问的,就现在问呗,我这么巴巴等着下文,就真去吃饭也容易消化不良。”
喻澍却笑了下,表情佯装无辜:“问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装什么啊你!
项令娴不算低,但面前这人个子更高。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闲的,还非要使劲抬着头去瞧他的表情,结果就眼瞅着他跟自己装孙子,搞得心情更郁闷了。
“你什么都别知道,就老老实实做个大傻逼就足够了。”项令娴冷飕飕地哼了一声,把姜女士没带走的棒球帽往头上一扣,压得更低,就属于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正转身要再往商场里走,她忽然感觉肩膀一重,像压上了整个世界。
帽檐很低,将她的视线范围缩小,项令娴只能看见在她肩膀上垂下的那只手。
她瞥着嘴,心情却很好:“你干嘛?”
只有项令娴自己才知道,搭着肩膀,是她最喜欢的,表示亲近的动作。
不过分亲密,但又有着并肩同行的独特意味。
但也有很大可能,那是只能由喻澍专属解锁的隐藏动作成就。
高中时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少女心,只能努力跟喻澍保持距离,用“友情”两字来做她的挡箭牌。
但就这么一个机会来了,运动会结束后的班级合影留恋时间,一班先是规规矩矩拍了一张,但不知道谁提议,大家一起搭着肩膀,感觉更热血有活力些。
项令娴跟喻澍并肩站着,这想法一出,她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鼓动,江黎在前面帮着调整姿势,她猛地察觉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重量,她歪着头看过去,就见喻澍正自然地搭着她的肩,某一瞬间幻视自己被他搂在怀里。
这是年少时期她少数的,能光明正大满足自己小心思的机会啊。
项令娴思绪飞得很远,身旁的人低低地轻笑着,清冽磁性:“很难看出来吗?我这是锁喉功,好让你老实交代。”
“呵,刚刚也不知道谁,还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吗?”项令娴垂着脑袋一股脑地往前莽,喻澍就这么被她带着往前走。
喻澍没收住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破功:“你听错了。”
这男人真的是……
她被气得不行,懒得理他,一直沉默着直到走近电梯。
项令娴实在是忘了那会儿喻澍说过的是几楼,只好开口:“你刚刚,说的粤菜馆是几楼来着?”
“肯说话了?六楼。”喻澍歪歪头,顺手把她帽子取掉,“我都看不见你了,干嘛带它。”
世界一下子亮了,项令娴呆住,下一秒赶紧去找自己被摘走的帽子。
怕姜月珠冷,上午在店里空调开得不小,就导致她在操作台前走来走去地脑门出了些薄汗,头发稍微油了点。
所以她才不好意思在喻澍面前摘下帽子。
“我头发油了嘛,所以才带的。”项令娴脸臊得热,只想把棒球帽抢过来,焊在头大。
喻澍也能明白她的心思,把帽子还给了她,但还是附下身,认真地跟她说:“一点都不油。主要是你在室内带帽子太久,等会儿出去,被风一吹更容易头疼。”
干嘛凑得这么近,呼吸都打在她脸上。
项令娴轻推了他一把,闷闷地回答:“好啦,我知道,我不带就是了。”
电梯来了,门一开,几个外卖小哥就提着餐争先恐后地往出走,项令娴见状,赶紧把喻澍拽到一边,帮他们腾位置。
轿厢很快就空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项令娴按下楼层键,慢悠悠地说:“以前跑过外卖,超时是件要命的事,所以比较能理解他们。”
喻澍:……
电梯里安静了一瞬,项令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讲了些不合时宜的话,赶紧找补:“哎呦,没什么的,我跟你说尤其夏天晚上送外卖可有意思了,那个凉风吹在身上心情都变得超好。”
喻澍就站在她身侧,一直藏在外套下的手忽地露出来,是个精致的礼品袋,他垂下眼,把手中的礼物塞进项令娴的手里,又反手握住那只手。
项令娴忽然发现手心里不仅多了什么,还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她低下头去瞅,才发现他塞给了自己什么。
电梯悠悠往上走,她大概是智商短路,居然问出一句:“是要我帮你拿吗?”
“叮”一声轿厢抵达六楼,项令娴人还是懵的,喻澍看着她,无奈轻笑,又没忍住用另一只手弹了下她的脑袋:“笨啊,当然是送给你的。”
话落,牵着项令娴走出电梯,她被领着,迎面就是目的地餐馆的招牌,他们运气不错,这个时间居然不用排号。
等项令娴一路被安排,坐到了餐桌上,她才回过神来,捧着礼品袋左看右看。
喻澍本想把扫过码的手机递给她,让她点菜,看她如此专注地瞅着手里的礼物,才又说了句:“你要不要打开瞧瞧。”
项令娴于是小小翼翼把店员系好的蝴蝶结解开:“干嘛忽然送我礼物?不年不节的。”
“问了些前辈,把人追回来应该做些什么,她说多送礼物。”喻澍边慢悠悠说着,给她倒着温水。
“你问的什么前辈啊?”
“我妈。”
“……”他真的是,项令娴心里嘀咕着,清秀的眉眼间却满是笑意,“好漂亮。”
她惊诧着,但被这副漂亮的小东西迷住移不开眼。
项令娴缓缓把首饰盒打开,是一副主体银色月牙状的耳饰,上面还细细密密地镶嵌着小钻,耳饰佩戴处两只各镶着一颗圆形冷紫色的宝石。
喻澍把盛好的水杯推给她,挑挑眉:“你喜欢就行。”
喜欢是喜欢……
“但这肯定好贵,你把它退了吧,我平时工作,也没机会戴啊。”项令娴理智回归,赶紧把首饰盒合住,再度塞回礼品袋里。
似乎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喻澍往后懒懒地靠着,轻笑一声:“那估计不太行,这是定制的,没法退。”
项令娴垂下眼皮,瞧见礼品袋上的品牌名,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这牌子似乎就是以私人定制出名的……
“可不对啊,定制珠宝制作周期起码得两周吧?你什么时候定的?”
喻澍悠闲喝水动作不自然地僵住,半晌他才放下水杯,轻咳两声说道:“就半个月前吧……”
那不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吗?
项令娴愣了神,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他一直想方设法地给予她些什么,但自己似乎还什么都没给他过。
喻澍把手机递给了她:“乱想些什么?赶紧点菜,礼物送出去就是你的,它只是换了种被赋予了意义而已。”
项令娴脑海中闪过些什么想法,但没表露出来,听话地接过手机翻看起来:“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屏幕上把每一道菜都拍得格外诱人,她正沉浸在菜单之中,忽然耳边传来一句:“既然现在没事了,那也是时候你该交代了。”
交代,那个上午喜欢她的小子。
项令娴捧着手机,被迫从美食中分出精神,掀起眼皮,无奈地说:“你想听我交代点什么?”
“比如他是谁啊,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喻澍抱着胸,项令娴忽然有种瞧见后宫里善妒宠妃的感觉。他脸上的小表情,分明有种他才是先来的那种感觉。
项令娴老实交代:“他就是在跃声里认识的学员而已。”
喻澍大概是想来想去,没想到这人就出在自家工作室,不太痛快,抱在胸前的手无意识攥紧,但又想如今没什么立场生气,只能压着怨念。
“那上午是怎么了,他已经跟你表白了?”
项令娴余光瞥向他,越瞧越好笑,气鼓鼓跟包子似的,偏生起了几分跟他对着干的意思,悠悠哉哉:“倒是没有表情,主要是他的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一眼就看出来他想干嘛,毕竟岁数小藏不住是。”
喻澍挑挑眉:“岁数小?你怎么知道。”
“对啊,我看他朋友圈,他还是个男大呢,年轻又有活力,啧啧……”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又死死忍住没让自己破功。
喻澍委屈着:“你还加了他微信!”
项令娴终于是没忍住,捂着嘴笑个不停,喻澍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太好玩了,笑到最后她眼泪都出来。
“哎呦好啦,他不是我的菜,而且就今天之后,他应该这辈子都不想跟开口表白了。”她含着笑,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话音刚落,喻澍盯着她,眼神中的意味不明,他不太确定地问。
“怎么?”他顿了顿,“你动手打他了?”
项令娴:……他是不是有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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