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有些事再怎么不想它发生,终归是要到来的。
大概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项令娴短暂回忆起曾经幸福平凡的家,她对这样的生活有些舍不得,所以才想让姜月珠多呆一阵。
姜月珠埋头在购物袋里翻找着什么,把晚上准备做饭的食材拿出来,走进厨房中,项令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心里有些闷闷地,她还是眷恋这种温馨的家吧。
“想怎么走?高铁吗?还是我开车送你回去?”项令娴出声问道。
厨房里响起姜月珠忙碌着的声音,她回说:“不用送我,你就明天帮我买张高铁票就行,我也不太会在网上买,这个快,坐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行,我知道了。”她靠在沙发上,悠悠地说着。
在沙发上回了会儿血的项令娴,也往厨房的方向走,倚在门框边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不添乱就天下太平,还帮忙。”姜女士无情地说,手上切菜的动作干净又麻利。
被狠狠嫌弃的项令娴拉着脸滚去洗澡,果然现实的母女情就是这么扎心。
等她洗完澡收拾完浴室出来,姜月珠的晚餐也做好了,煮了一锅很香的西红柿鸡蛋卤,另一个锅煮了些手擀面,整间小屋都飘着饭菜香气。
“煮得有点多了,吃不了别硬吃啊,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姜月珠看了眼进厨房盛面条的项令娴。
边盛着面条,项令娴边吸溜着口水,实在是走一下午太累了,她现在感觉能吃一头猪拌一头牛:“知道了,知道了。”
等两人都坐到饭桌上,姜月珠熟练地打开电视,屏幕上放着新闻联播。
项令娴呼噜噜吃下去大半碗面,才忽然想到去问,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张口。
眼瞅着这顿饭吃到快结尾,她才终于犹豫着扬起头:“妈,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跟给我买东西了?”
姜月珠正要去夹小菜,闻言举着筷子的手一顿,悬在半空,半晌她看向项令娴放下手中的筷子,语重心长:“你跟人家谈朋友,身上没有点傍身的好东西,别人会觉得你好欺负。”
这下换到项令娴愣了,身后吵吵闹闹的电视声都像是这个空间的伴奏,她都没有过脑子,她说的是喻澍?
项令娴其实想说,喻澍不是那样的人,但却听姜月珠又兀自念叨着。
“不管是你现在跟小喻,还是之后会跟谁,让人家知道你是被家里人惦记着的,对方才不敢看轻你。别的东西,你妈我也买不起什么,大概率也没法帮你攒出多少嫁妆来,一步步来吧,不过黄金这东西毕竟是实打实的在那摆着,安心。”
她大概说得有些走了心,跑去厨房拿出半瓶老白干,还是过年前项令娴为了圆谎忙着挣钱,有些焦虑地睡不着,买了瓶高度白酒,睡前一小杯直接把自己喝懵。
姜月珠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浅浅抿一口:“时代不同了,我也是心急,如今挣钱越来越不容易,我居然还想着有那种一夜暴富的法子……”
项令娴垂着脑袋,头几乎要买进碗里,她知道姜女士在说什么,视若无睹了这么久,终于是把这事放在明面上说了。
“对不起,我那时候也是昏了头,才说了那些胡话,让你白高兴一场。”项令娴闷闷地说着。
“我没怪你,去年底,小区里有家闺女结婚,是造纸厂里你姥爷原先同事他们家孙女,都是在这住了几十年,跟你是同岁。我原本也没急过你结婚这事,想着好不容易咱娘俩把债还了,你多过几年自由生活也好,但回过神来,发现你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却啥也没能帮你准备着,可一下子又说,你什么都有了,都不再用我操心,估计是有种松口气的侥幸吧,我才那么开心。”
项令娴把剩下的一口面条吃完,食不知味,心间涌上的,只剩下讨厌自己的情绪,她大概是疯了,才会把自己的母亲想得那么自私,而被揭开了那层遮羞布后,多么的昭然若揭,那个最自私最冷漠的人,其实是自己。
“你其实不用帮我准备什么,留着钱,给自己买点衣服啥的,或者正好趁着有时间,跟你的朋友姐妹们,报个团出去玩玩也挺好的。”项令娴轻咳一声,拿着碗筷就要起身。
姜月珠又喝了口酒,无所谓地笑:“你老娘我,前半辈子什么没享受过?穿过好的,吃过好的,去过好地方,这就够了,不用你操心我,你就自己在绮城照顾好你自己吧,反正绮城这地方,我今后还是不想来了。”
项令娴没应,拿着碗筷就站到洗手池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洗着,然后就听着姜月珠在房间外的声音。
“那个小喻,是个好孩子,你跟人家好好相处,珍惜人家。”
-
次日,姜月珠在绮城的倒数第二天。
吃过早餐后,她没跟着项令娴一起去咖啡店里,而独自留在家里忙乎她的腌菜。
时隔多日,项令娴自己踏上了上班路,莫名空虚,有姜女士陪她的时候,一路上总会有人跟她搭话,好的是不无聊。
昨天提及项令娴隐瞒自己的事后,有些微醺的姜月珠其实还说了句,如今她能回去,是知道在绮城已经有人会陪着她了。
项令娴揪着包带,悠悠在林荫道上走着,凭空一个念头浮上心间,喻澍说的,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的事似乎不是不可以,至少这段路,还是会有人陪着她一起走。
想想其实也挺好的一件事。
又走到了熟悉的店门口,玻璃内隐隐透出的光,果然虞承已经先她一步到了店里,听见风铃声响,虞老板一掀门帘后从后厨伸出个脑袋来。
“阿姨,你来……怎么就你啊?”
项令娴扯扯唇角,她可真是荣幸,一大早上就有人给她表演变脸,她慢悠悠往换衣间走:“不用看了,你的好学生今天没来,以后也不会来了。”
虞承失落地瞪着眼,赶紧问:“怎么了?是在绮城生活不顺心?项令娴是不是你又惹阿姨生气了,你这人真的是!”
实在是他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有悟性的学徒,店里的兼职生林苏一上手,每次不是把他气死,就是把他气个半死不活,要不是姑娘肯踏实学,他早就撂挑子了。
猛然间门一开,项令娴边束着头发边往外走,没好气白他一眼:“你能不能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是我妈她老人家自己说,明天要回新延了。”
“明天就走啊,这么突然?”虞承也愣住了。
项令娴走进吧台,说:“我把我跟喻澍在一起的事跟她说了,她觉得我在绮城以后有人陪,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提起喻澍,虞老板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起来我还纳闷着呢,你这头倔驴居然会这么快想通,跟喻澍表白,我还以为你会跟他纠缠虐恋几千章呢……”
“然后我带球跑,五年后带娃霸气归国?”项令娴无语地看着他,“算我求求你了大哥,少听点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行吗?每次听见后厨你听书的动静,我都脑仁痛。”
虞承呲牙咧嘴地抗议:“臭丫头,你少管我!”
项令娴叹了口气:“好啦,也是我发现了很多从前我没发现的事吧,一下子就茅塞顿开,感觉要赶紧抓住喻澍,要不然人跑了怎么办。”
“发现啥事?”
“你真是啥也想知道……”
虞老板眯起眼,推了推不存在的镜框:“怎么说我也算你跟喻澍的见证人吧,以后你俩要步入婚姻殿堂,我必须做证婚人。”
“想得倒是长远……”项令娴不自然地转过身,搓搓鼻尖,“哎呀,就是我发现喻澍其实也已经悄悄喜欢我很久了,就这事嘛。”
“我就说,我就说,你那会儿还不相信我!”一瞬间,虞承像是炸了毛一般,几乎要跳起来,“我早跟你说,喻澍肯定也喜欢你,你就是不信。”
早在当初,英国的时候,项令娴跟虞承说起这段暗恋,他就各种分析,说什么喻澍绝对也喜欢她咋咋,但就这种事,这么天方夜谭,放谁身上又会相信呢?
于是项令娴就当虞承是宽慰她,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行了,行了,瞅你老人家激动地那个样子。”项令娴故作无所谓地去擦着桌子。
那边虞承忽然自己念叨着:“不过这样就合理了……”
“什么?”
虞承没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进了后厨,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我也是昨天才正好发现的,我昨天想去企鹅空间找点从前的旧照片,就登上了企鹅,你不知道为了答出那个验证问题,我都把自己从前的日记本翻出来了,太羞耻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项令娴:“然后我一上号,就看见了这些消息,大概就都是发给你的吧。”
项令娴垂下眼,在备注那清楚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喻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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