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黛转头看向文鸢,见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进来说话罢。”
璩纶和水笙进了二厅,文黛坐在主位上,“说说你的想法。”
“我寨中百十口弟兄,各个都是水中好手,而贵庄的镖师固然功夫强劲,在水中却落了下风。依我看,咱们不如强强联手,我寨中的弟兄负责水下,镖师们则镇守在船上,如此一来岂不双重保障,事半功倍。”
“那走一趟镖你们要分走多少利呢?”
“咱们约定一年为限,前三个月我们分文不取,满三月后单趟走镖二八分成,你八我二,如何?”
文黛眼珠滚了一圈,心里的小算盘转了又转,“好!姑且算我吃点亏,权当交你这个朋友。”
璩纶但笑不语,“劳烦文掌事拟个章程,再请几位厉害师傅为他们立立规矩。”
文黛爽快一笑,“没问题。”
文黛安排人送走了璩纶,这才与文鸢回了书房。
一进屋,文黛就冲文鸢抱怨起来,“为何要我留下他们?他们恶名昭彰,如此名声传出去,恐怕青龙山庄也会为人诟病。”
“你最近风头太盛,该收敛收敛了。”文鸢提醒她,“青龙山庄不为名也不为利,你要记住一句话,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别忘了你目的是什么,不要因小失大。”
“你和豪绅在泉州搞的那些商船业务,可以慢慢脱手交由心腹去处置,若非必要情况,就不要亲自出面了。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你要学会一个隐字,切记:小心驶得万年船。”
文鸢一想到京都就忍不住头疼,“庄里培养的那些人务必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万不能泄露丝毫风声。现在朝野上下都在盯着内卫,闻风奏事日盛,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可千万不能暴露。”
文黛神情严肃,“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文鸢点了点头,“姑娘看过你的信笺,她为你的忠心耿耿感到满意,但同时,她不希望你因为她、因为那笔财富以婚姻做赌注的砝码,委屈自己也委屈了旁人。”
“老七,咱们几个都是自小的情谊,姑娘所说也正是我心中所想。”文鸢温声道。
文黛神情低落,“起先我确实因为那笔财富动了邪念,他那么好的人,我欺骗了他,也利用了他,我……我愧对他……可是!我想娶他绝不是因为那笔宝藏!”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急于证明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指尖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
文黛定定地望着文鸢,眼中带着几分执拗与不甘:“我不否认我曾有过利用他的心思,我利用他是真的,想同他成婚也是真的。”
“我没有委屈自己,我是真心诚意想要跟他成亲。只是……”她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苦涩,“他不愿意。”
文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劝诫:“好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放开点吧。”
文黛一听要放手,心里顿时一疼,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脑袋一转,忽然揶揄道:“我说,你当年求婚三郎,若是爹不肯松口……三郎也不愿嫁给你,难道你会放手吗?”
文鸢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阴阳怪气地讽刺道:“真是不巧,我的夫郎还在房间等着我呢,就是不知老七你的夫郎在哪儿呢?”
文黛被她噎得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不服输的傲娇模样。
她啧了一声,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强扭的瓜不甜?我才不信这个邪,我偏要去扭上一扭,看他甜不甜!”
说罢,也不理会文鸢的反应,转身出了书房,快步朝内院飞奔。夜风微凉,袍角翻飞,她脚步坚定而急促,仿佛一刻也等不及,直奔心上人而去。
……
那头弭竹正伺候着白鹤依用汤药,昨夜他回了房就囫囵睡下,今儿一早就发着烧,一双眼睛肿得不像样儿。
弭竹吸着鼻子,“公子,您别难受了,别再伤着自己,为那种人伤心不值当的。”
文黛一进屋就听着这个小厮抱怨,“为哪种人伤心不值当?”
白鹤依听到文黛的声音,偏过头捏着帕子抹了抹两颊的水痕。文黛看了一眼弭竹手上的药盅,“这是怎么了?”
弭竹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就生气,要不是她,公子好端端怎会生病呢,他闭紧了嘴,愣是不肯搭理她。
白鹤依沙哑着声音,“没事,昨夜受了点寒,喝两贴药就好了。”
文黛看着哑巴似的弭竹,一把拿过药盅,“出去吧,这不用伺候了。”弭竹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文黛瞥了一眼弭竹,“我说了,出去。”
弭竹倔强,最后还是白鹤依发了话,他才慢吞吞地出了房间。
白鹤依带着抹额斜斜靠坐在榻上,十足的病弱美人。文黛端着药盅凑到他跟前,“喝药。”
文黛强硬地喂他喝,白鹤依拗不过她,只得偏过头靠近她。
白鹤依含着汤药喉结滚动,文黛呆愣愣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
白鹤依像被呛到了一般,猛地咳嗽起来,他慌张地找帕子捂住嘴,许是手忙脚乱,半天也没找到。
文黛取了手巾为他擦了擦嘴,“你慌什么?”
白鹤依转过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自己喝吧。”
文黛把药盅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是心病,汤药治不好的。”
文黛捏着他的下颌,蛊惑道:“我这儿有副药方,保管药到病除,你想要吗?”
白鹤依扭过头,想要挣脱文黛的束缚,可文黛却不依不饶,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她的眼神炽热而坚定,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白鹤依,你早知道我喜欢你,你不也喜欢我?可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文黛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十足的霸道与胁迫,“就算你怨我恨我,也不能不嫁给我!”
白鹤依被她逼得无处可逃,只能垂下眼眸,避开她那灼人的目光。他的心跳得飞快,耳根微微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嗫嚅道:“我没有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那就是愿意咯?”文黛心中窃喜,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唇珠,“鹤依,再说一遍好不好?说你愿意跟我成亲。”
白鹤依迎上她的目光:“你真心娶我?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这个人?”
“白鹤依,你听清楚了,我承认曾经我对你确实另有所图,但是你记住,今日我求娶你,是因为我在意你,因为我离不开你,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至死方休。”
她语气中执拗与决绝,仿若宣誓,又似是诅咒。白鹤依听着她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眼眶微微发热。
文黛见他不语,心中不免有些急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凶狠:“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白鹤依的手已经轻轻捂住了她的嘴。他的眼睛闪了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愿意。”
话音刚落,唇瓣就覆上一物,那物既温暖又温柔,带着无尽的眷恋与珍惜,他的心颤了颤。
此刻,所有的犹疑与不安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紧密交织,久久不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