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当机立断

不等那人汇报完,桃叶已打开房门,“定王一定是得知了姜姑娘受伤之事,前来要人的。”

马达听到桃叶的声音,忙回身行礼:“请娘娘放心,臣一定会保护娘娘周全。”

“哥哥,定王是来要人的,不是来杀我的。”桃叶强调着眼前的重点。

马达点了点头,乃问:“娘娘有何指示?”

桃叶道:“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我们要是继续将人留下,世人都得认为我们是「心存歹意」了,可是定王把人要走,跟我们自己把人送回去,性质可是大不相同,你懂吗?”

马达会意,又问:“娘娘想在定王到达之前,把姜姑娘送回姜家?”

桃叶点点头,“这是目前最妥当的办法,但是定王已经快到了,我们不可能立刻让姜姑娘回到姜家,只能让她在回姜家的路上。”

“臣这就让人备马车送姜姑娘。”

“等等,你不能派别人,你要亲自护送她回家。”桃叶忙叫住了马达。

马达也连忙否定:“不行,皇上吩咐,臣必须时刻守着娘娘,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

桃叶一脸无奈,道:“哥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了。但请你想想,姜茶的马车走出这扇门,是绝对不能遇到定王,也绝对不能再出事的。在这种急促的情况下,只有你才能办好这样的差事。”

马达听得明白,只是不放心,“可是你要怎么办呢?”

“姜茶在我义兄的护送之中,定王岂能伤害我?”桃叶再次提醒了马达。

马达恍然大悟。

桃叶又说:“你在这里,与定王相见反而尴尬,一不小心伤害了你们的同僚之情,日后又该如何一同为皇上效力呢?”

“娘娘果然深明大义,臣都明白了,臣这就去办,也烦请娘娘赶快通知姜姑娘收拾行装,说服她配合。”马达再次朝桃叶躬身一拜,转身快步离去。

桃叶也赶紧到姜茶房中,坐在床边问:“姜姑娘,如果有人问你,你在受禅台受伤,是我拿你当了挡箭牌吗?”

姜茶年轻单纯,听见这样问,吓了一跳,慌忙摇头:“娘娘这话从何说起?那些刺客分明是故意刺伤我,多亏娘娘一直在我身边,侍卫们保护你才能顾得上我,否则我都不一定有命了。”

桃叶笑着点点头,又拉住姜茶的手说:“你是当事人,最清楚每一个细节。现在,你舅舅要来为你讨公道了,如果让他把你要走,我颜面尽失。所以我希望你能先一步离开,由马丞相送你回家。”

“我可以回家了?”姜茶不禁喜形于色,笑了出来,虽然她没有完全明白桃叶的用意。

桃叶又笑点点头:“回去之后,还望你能对这些日子的经历实话实说,我会感谢你的。”

“娘娘如此悉心照顾,我当然要告诉家里人,我们全家都会永远感激娘娘。”姜茶就在床上颔首致意。

“多谢,那就赶紧收拾起身吧!”

姜茶按照桃叶的安排,忙忙穿衣收拾细软,匆匆上了马达牵来的马车。

果然,姜茶离开马家还不足一盏茶的功夫,陈冲带着几名亲信仆从前来扣门,其中一名仆从驾着马车,那马车自然是用来接姜茶回家所备的。

马家的下人开了门,只得引陈冲来见桃叶。

桃叶就端正坐在马家正屋正对门的椅子上,等候陈冲的到来。

陈冲进门,面对一个尚未被册封的桃叶,自然不会行礼,称呼也很普通:“桃姑娘,听说我的外甥女受了伤,我要带她回去,请你把她还给我。”

桃叶轻轻一笑,能听到陈冲称呼她为「桃姑娘」,说话时还用「请」字,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很多了。

名分未定,桃叶自然以为谦逊为妙,于是她站了起来,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定王来晚了,我已让家兄送姜姑娘回去了。”

陈冲听了,立刻发出斥责:“真是胡扯!我来之前,才去姜家看过,何曾送回去了?”

桃叶笑道:“真是送回去了,可巧了,就是方才送出去的。”

陈冲怔然一惊,指着桃叶,厉声质问:“你是故意的?”

桃叶不得不揣着明白装糊涂:“定王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故意做什么了呢?”

陈冲更加怒不可谒,大吼一声:“我前脚来,她后脚走,哪里会这么巧?”

“定王息怒,瞧瞧把您气得,话都说反了……”桃叶笑着,慢悠悠替陈冲矫正了一下:“是她前脚走,您后脚来!”

陈冲简直被气懵了,但他的原则又不可能对着一个女人拔剑,竟无话可回。

桃叶又故作惋惜之态,客客气气地说:“您看……我不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嘛?早知道您会过来,我怎么着也得让她多等一会儿,让您二位见一见不是?”

“等我找到了她,再来与你算账!”陈冲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桃叶却在后面彬彬有礼地笑劝道:“有家兄护送,极为稳妥,定王何必费事满大街去找呢?”

陈冲猛然一愣,听出来了话里有话,回头问:“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定王大老远来了,咱们也好不容易见一回,何必不多聊一会儿呢?”桃叶又盈盈一笑,向屋内的侍女们摆手。

侍女们屈膝行礼,都退了出去,并关上门,与侍卫们一同守在外面。

陈冲不忿地看着桃叶,淡淡地问:“孤男寡女,如此单独处于一室,不合适吧?”

桃叶轻轻一笑,作出亲切之态:“定王乃皇上堂兄,咱们等于是一家子,没那么多忌讳!”

“谁跟你一家?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陈冲满脸不屑,也懒得去看桃叶。

桃叶恍若纳闷地问:“皇上已经昭告天下,立我为后,定王却说不是一家人,难道是反对圣旨了?”

陈冲仍做出懒得搭理桃叶的架势。

桃叶微微叹气,轻声道:“其实……定王可是冤枉我了……你们都以为是我魅惑皇上,煽动他立我为后……委屈了司蓉公主……”

陈冲本不想与桃叶多言,可听这话实在奇怪,难免好奇心作祟:“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桃叶走到陈冲面前,义正辞严:“是因为司蓉公主是江陵王的亲姐姐,是因为江陵王的母亲白夫人养兵多年、且至今兵力尚在。如果司蓉公主做了皇后,保不齐会有里应外合、复辟旧主的一天!”

陈冲听着听着,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可转念一想到桃叶的身份,马上又变回原来的态度:“就算是公主做皇后有所不妥,也轮不到你这个青楼女子!”

桃叶浅笑,并不在意,笑问:“那么定王认为哪个做皇后合适呢?”

陈冲不答。

“张贵人?”桃叶摇了摇头,“左丞相的权利都快要够着皇上了,不好吧?”

陈冲还是没有说话。

“淑妃?”桃叶又笑着摇头,“让那个所谓的「大皇子」成为嫡子,定王不怕皇位被不该抢的人抢了去么?”

陈冲固是沉默。

桃叶的语气渐渐变得戏谑起来:“总不能传言为真,您是想把您外甥女推上去?”

“一派胡言!”这次,陈冲忍不住开口了。

桃叶笑眯眯的,似安慰一般:“我当然知道不是……茶茶早已跟我澄清误会了……其实,自她受伤后,我就不敢留着她了,就怕保护不好她,对不住你们……可她伤口未愈,实在不宜远行。这不……她稍微好了些,我就赶紧给她送回去了。”

陈冲冷笑一声:“她要不是跟着你,怎么可能受伤?”

“那就请您好好查一查刺客的来历了,我敢以皇后的身份跟你担保,刺客针对的就是你。”桃叶轻笑着,再次从陈冲眼前走过,“或者说……是为了挑拨你我的关系……”

“你我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听了桃叶这个推测,陈冲简直想笑,当然,是讥笑。

桃叶却不紧不慢地问:“如果不用挑拨……您现在会站在这儿么?”

一语戳中要害,陈冲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把茶茶受伤之事透漏给你的人,就是正在算计你的人。若是今日你我起了冲突……那人就得逞了……”桃叶似是分析着,也似是提醒着。

陈冲不由得陷入深思。

“我知道,定王看不上我的出身,还有许多大人也看不上,你们都以为,皇上要立的皇后理应是个身份高贵的女子……”桃叶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冲,又摇了摇头:“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陈国建立之后,京官自然而然地分裂为四个派系,皇上该从哪个派系里择出贵女为后好呢?”

陈冲略微看了桃叶一眼,随即又瞟到别处。

“据我所知,你与左丞相不过是表面和睦,您对交州入京的四位将军名字都排在你前边,其实是很不服气的。而你们两派,又同时都鄙夷尚云等那些从前忠于成宗、如今为苟全性命而背叛旧主的叛徒……不仅鄙夷,还得担心他们随时造反……”桃叶长叹一声,又问:“如此复杂的同僚关系,皇上偏颇了哪边恐怕都会引起内讧吧?”

陈冲虽没能找出反驳的理由,但也绝不愿赞同。

桃叶微笑,总结似的说:“皇上立我为后,恰恰是因为我毫无根基,不会让朝中任何一派得利失利,有何不可呢?”

“你讲得头头是道,但实际上就是为你一己之私!自古明君不痴情,一旦痴情成昏君!皇上对你用情太过,又怎么可能利于陈国江山?”陈冲愤愤不平,抒发己见。

桃叶却笑得从容,坦然相问:“倘若定王是认为痴情有害,那么无论我为后为妃,都一样能魅惑皇上啊?你们又何必反对我做皇后而不反对立妃?”

陈冲听了,忍不住怒怼道:“你要是死了,我看你怎么魅惑皇上?”

“定王杀我自然容易,只是碍于后果嘛!”桃叶还是温和笑着,替陈冲分析:“您明知皇上钟情于我,我死了,他还能如您所愿好好做个明君吗?若不能,您何谈忠心?岂不愧为人臣?再或者,他一怒之下把您全家都斩了,您自个送命或许不要紧,可您不愧对父母妻儿吗?岂不愧为人子人父?”

陈冲又没有说话。

“在我看来,您诸位有那些苦思冥想对付我的功夫,倒不如先检讨一下你们自己。如果你们君臣齐心、同僚协力,我一个小小女子岂能撼动社稷?”桃叶只管大大方方做出了批评。

果然,这次陈冲没有生气,反而稍稍有些愧色。

“没有人是天生的卑贱,我本也是良家女子,无奈家道中落,被人卖进勾栏,并非自甘堕落。我一心想跳出火坑,却屡屡受人责难。我有何过错?难道定王就不同情我吗?”桃叶眼帘下垂,确有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面对此情此景,陈冲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道了声“告辞”,便急急转身向外走。

桃叶仍笑着,颔首相送,“定王慢走,承蒙今日关照,还望以后能多多照拂。”

陈冲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他打开房门,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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