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安和栾清砚一踏进程堡，就看到云漾窝在客厅沙发上，终端屏幕前闪着亮光。他正专注鼓捣什么，脚边的雪球则咬着一个半秃的毛绒玩具，玩得正欢。
“汪！”雪球一见他们回来，立刻蹦起来围着栾清砚打转，摇尾巴摇得像小马达。但下一秒，它却狐疑地凑过去嗅了嗅白辰安，又转头去嗅栾清砚，耳朵都立了起来。
“怎么了？”白辰安蹲下，一边撸它脑袋一边笑，“我又没吃你零食。”
“汪！汪！”雪球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你们两个身上味道怎么一模一样？
这时，云漾终于抬起眼，眯着看了白辰安一眼，挑了下眉：“……你怎么穿高领了？”
白辰安身体僵了一下。
云漾语气嫌弃中带着诡异的震惊：“不是你说高领勒脖子、最烦穿这种衣服？你以前一看到我穿就嫌弃。”
白辰安咳了一声，摸了摸脖子上的领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往上扯了扯：“天冷，保暖。”
他说着赶紧转身去倒水，动作明显得仿佛真要喝一口温水来回暖。
云漾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句：“冷？你？”
他的视线飘过白辰安，又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栾清砚，再落回白辰安脸上。
他眼里多了一丝“哦豁”的意味，嘴角一咧，语气贱兮兮地道：“嘿，兄弟，没想到啊，你是被压的那个？”
“噗——！”
“咳！咳咳咳！！”
白辰安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整个人弯下腰，疯狂咳嗽，脸都涨红了。
栾清砚眉头微皱，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你你你……”白辰安抬头瞪着云漾，眼睛圆圆的。
云漾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慢悠悠地说：“你什么你？难道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白辰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领子拉得更紧了一点，他喃然应了句，语气有些飘：“……是。”
云漾翻了个白眼，语气理所当然：“那不就得了。”
白辰安忽然意识到什么，狐疑地问：“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云漾瞥他一眼，摊手：“你俩天天出双入对，还想瞒谁？这年头不瞎都看得出来。”
白辰安干笑两声，强装轻松：“阿哈哈……这么明显吗？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那倒没有，”云漾耸耸肩，嘴角一勾，“就我们几个看出来而已。”
白辰安讪讪地低头：“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你们知道。”
云漾笑着摇头：“我们只是懒得拆穿你。难得看到你这棵铁树，终于开花。”
“……”
看见白辰安吃瘪，云漾笑得格外愉快。
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认真地看向他们，语气也柔了下来：“不过，说真的，恭喜你们。”
白辰安一愣，随即也轻笑出声：“谢谢。”
云漾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说好了啊，你要结婚，我肯定当伴郎。”
栾清砚闻言，眼神微动，像是被“结婚”两个字吸引，视线落在云漾脸上，手指动了一下、目光落在白辰安身上。
白辰安笑得眼睛弯弯：“那当然，雪球还得当我花童呢，帮我把戒指叼过来。”
说着，他蹲下来揉了揉雪球的脑袋：“你说对不对？雪球？”
“汪！”雪球开心地叫了一声，尾巴轻快地摇着。
“对了，其他人呢？”
“出任务去了啊，哪像你这么闲。”云漾嘴一歪，照旧是损他的语气。
“哎你别这么说啊，”白辰安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江队自己说的，大赛后人手充足，要多给新人成长机会。”
他又拍拍自己的胸口，不要脸地接道：“再说了，我这不是才刚出院嘛，得静养静养。”
没想到云漾竟点头附和了：“也是，说真的，能不动用你们特级当然最好。你最近住院频率有点高，歇一下挺好的。”
白辰安眼珠一转，假装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捂住胸口说：“云漾……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来，棉袄，哥哥请你吃饭去！”
云漾头也没抬，淡定拒绝：“不了，我要收拾行李。明天要出远门，有任务。”
“？”白辰安顿了下，狐疑地看他，“你一个技术员出什么远门？”
云漾转头看他一眼，说：“青萝州那边传来消息，说有新的‘天禄州人体实验’进展，有情报想和我们交换。”
白辰安眉头皱了起来：“青萝州？那地方能有什么好情报？”
云漾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我们这边的季珩还没醒，对方手里有个案子疑似关联，至少值得去瞧一眼。”
白辰安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低声问：“……一定要你去吗？”
云漾点了点头：“嗯，也就一两天的事儿。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白辰安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没再坚持，笑了笑：“……行吧，你小心点。”
既然云漾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白辰安和栾清砚也没多劝，自己出门了。
他们走后，客厅恢复平静。云漾坐在沙发上沉思片刻，随后伸手揉了揉雪球的大脸，低声说：“走吧，咱们去找老陈……带些防身的道具。”
“汪~”雪球应声表示赞同。
**
白辰安和栾清砚并肩走在街上，春天的风还带着丝丝寒意。白辰安穿着一件长款大衣，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踱步，发梢在风里微微扬起。
他侧头看向栾清砚，随口问：“吃什么？”
栾清砚看见他被风吹得鼻尖泛红，眉眼一动，便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绕到白辰安身前，细致地替他围上，还故意缠得高高的，盖住了白辰安的嘴巴。
“呜……”白辰安轻轻抗议，伸手将围巾拉下一点，露出眼睛笑着看他。
就在这时，栾清砚低头看了眼手机，眉头微微一皱，却没说什么，只把手机收了起来。
白辰安注意到他的神色，问：“怎么了？”
“没事，垃圾信息。”栾清砚答得很快，随即牵起白辰安的手，“走吧，吃咕噜肉？”
“好啊。” 白辰安点头，任由他牵着走。
饭吃到一半，栾清砚的手机又响了。
他这次看了好一会儿，眉间的线条压得更深，整个人也不自觉地散出低气压。
白辰安察觉异样，放下筷子，语气低沉：“怎么了？”
栾清砚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得出一趟远门，孤儿院那边出了点事。”
白辰安眉头拧紧：“严重吗？我陪你去？”
栾清砚轻轻摇头：“不用，只是些琐事，我一个人能处理。”
白辰安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执拗。
栾清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柔和：“真的，没什么事。我很快就会回来。”
“……好吧。”白辰安最终还是妥协了，语气里带着点不放心。
饭后，栾清砚没再多耽搁，起身离开。临走前，他又叮嘱白辰安：“乖乖在家等我，别乱跑。”
白辰安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没动，直到人影彻底消失在人群里，才轻轻叹了口气。
**
栾清砚走后，白辰安一个人回了趟程堡。结果屋里空荡荡的，连云漾也不在。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钥匙，决定去1802那间家看看。
铸剑那阵子留下的材料和法阵图谱还在那边，趁现在清闲，正好去收拾一趟。
屋里一片寂静，桌面薄薄一层灰，白辰安撸起袖子，走向清洁柜：“……早知道那天该顺手收拾了。”
扫帚刮过地面的沙沙声，在空屋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走进那间改造过的房间，弯腰将散落一地的图谱捡了起来。其中一张图谱折得整整齐齐，展开时几乎铺满半个地面，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辰安蹲下身，认真地研究了一会儿。那是一个传送法阵的结构图，边角处还留着一行熟悉的字迹。
研究中法阵。传送功能尚不稳定，暂时搁置。
——白景然
他看着那字，轻轻耸了耸肩，将图谱小心地收起，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
青萝州机场。
云漾刚刚抵达，拖着行李箱走出到达口，就看到有人在等他。
几人自称是天禄州部队派来的接应人员，为首的一人出示了特殊部队证件，自报姓名为陆六。
他笑着迎上来，语气客气：“云漾对吧？我们奉命来接你，车就在外头。”
云漾目光扫过几人，其中一个格外引人注意。他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帽檐压得低低的，连脸都遮得密不透风，看不清性别，更看不出神情。
察觉到他的视线，陆六也看了一眼那人，像是刻意解释道：“他对紫外线严重过敏，出门只能穿成这样，别介意啊。”
云漾点了点头，神色如常，但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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