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急性子的咒灵先生

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放在心上,某种意义上比只会记得女人但还破例记住其模样的禅院甚尔更过分的家伙——尊,此刻正行走在咒生的旷野上。

没有妈妈,字面意义的旷野。

很难理解在这个有一亿多人口的岛国里还能有这样一大片荒地,曾透过车窗看见的淅沥灯火只是沿着柏油路一直延申下去的路灯,重重山峦遮蔽远方的天空,四野除却嘈杂蛙鸟与静默的老树,再找不出其他生物的影子。

尊低头注视脚下,沿着马路一直向前,试图顺着人造的路去寻找人群的聚集地。

只是走着走着,脚下的沥青逐渐变为石子,再由石子转而变成潮湿的泥土。

周围落下的树影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阴森笼罩在尊身上,黑暗从中蔓延出,吞噬了人造的路,幽微的萤火也从中涌现出,起伏环绕在他身旁,逐渐照亮出一条其他生物造出的路。

有身负白袍的巨大的人形不知从何处出现,循着同样的节奏汇聚成一列。他们在森林中缓慢地穿行,没发出任何声音。

无休止穿梭林间的风似乎也跟着消失了,在空荡的巨大的近乎静滞的时空里,尊迟疑着、沉默地抬起双足,跟随白袍人们的步伐走入密林深处。

萤绿色的光芒成为了他们的足迹,跟随队伍流淌向前。此时,如果有人自天上向下探望,就能看见地上升起的“银河”。

不知走了多久,在无限重复的世界中,人的时间观被磨损至极致,只知道眼前树木遁去了一棵又一棵,最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小片开阔的土地。有月光洒在上面,显现出泠泠的银光。

白袍的人形们就围着这一小片土地站立呈圆形,为首之人抬手,一片薄薄的、碗一样的器物就出现在祂双掌之间,萤火们汇聚在一起,从器物里就源源冒出金色的液体来。

“劳您久等了,栉名殿下。我等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不日前苏醒的存——”

人形的话语尚未说完,就看见尊打量一下附近,语气平淡地问:“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尊并不在意这群显著非人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也从不曾被奇异的规则束缚住脚步不得不从,他之所以跟上来,只是因为他猜测,也许这群人聚集的地方会有医院的存在。

尊的眼中并没有人类、咒灵、又或者是其他存在这等种族归类上的差异。

苏醒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每一个生物都各不一样、互有区分,就是大巴上坐在他们后排的一对情侣两人也显得迥乎不同。尊仅有的一点常识并不足以让他通晓物种的归类法,于是在他看来,所有的生物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有的都独一无二,就等同于所有的都一般无二。

也因此,丝毫不觉得人形们有什么奇怪之处的尊就毫不设防地由他们领路来到了这里。

在下山的路上五条悟就告知过他了:“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是城镇。”紧接着就是让他在那种地方不要随便动手。

当然,五条悟的本意只是不想让他闹出事情被咒术界注意到,虽然那群家伙都不足为惧,但小虫子和腐臭味一直围绕在身边也很烦吧!

五条悟还想享受一趟美好的旅行呢!浦岛太郎光临龙宫的时候,周围可没有那些讨厌的孩子在。

只是很显然,五条悟的告诫对象并未能理解他深意。在尊的理解下,他认为自己就是找到了五条悟话语中的城镇,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人形们似乎对尊的话吃了一惊,为首者未曾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说话时都忍不住磕巴一下,顿了顿才接着道:“——祂身上背负着能承载世界的力量,希望您能成为祂的半身、分担祂的枷锁,这样,对您、祂、与世界,都将是一个最幸福的结局。”

思及尊刚才的问话,人形勉强补充道:“如果您需要医院的话,我手中的光酒可以给予您力量,消除您的病痛。”

尊看着那碗盈盈的酒。月色照耀下,琥珀般如梦似幻的酒盛放浓郁青碗中,被一双手恭敬递到他眼前,馥郁的香气被神经捕获,诱惑着要人将它一口饮尽。

他伸手,那碗非常之酒就这样轻易被献上。尊的肌肤已感受到碗壁传来的寒凉,手上有沉甸甸的重量压下,然而就在这一切切实落下之前——

“啊!鬼灯大人,找到了哦!”

伴随稚嫩的声音传来,一道白色的影子穿越丛林闪现至此。与此同时,光酒倾泻而下,白袍人形与那些散发的荧绿色的光辉、柔软舒展着肢体的光点一齐消失在原地。

尊收回手,手上只余下一小块翠绿的残片。他又看了眼突然而至的白色影子,背负巨大绳结作装饰的小狗露出一副显著失望的表情,“啊,全都消失了。”

“没事。”紧跟在小狗后面出现的男人扫过一眼尊,平静道,“这回的人还没来得及被转化。”

和刚才的人形一样,又是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的家伙。

虽然他们的到来导致才被给予的酒消失了,但好在尊意识里也莫名冒出句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语:“不许给安娜喝酒,她还没到喝这些东西的年纪呢!”

如果不遵从的话,总感觉会有什么堪称可怕的麻烦事发生,而且也有说过不允许……虽然讨厌被规则束缚,但既然事关安娜本身那就没办法了。

比起初次见到的人形,尊更愿意相信意识里的声音,至少他对这声音感到莫名的熟悉,而心底里也确实有奇异的情绪被这声音牵引升腾起。

所以尊并没有计较酒消失的问题,只是很自然的转身,随手将仅剩的碎片揣进兜里,不在乎这一人一狗是什么情况,开始他今晚的第三次询问: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不能喝酒,那就还需要其他药品。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普通人类面前说话了而感到慌张的小狗小白:“诶?第一反应居然是问这个吗?!”

鬼灯则反应淡定为尊指路:“一直向那座山的方向走,大概六公里左右可以看见一家诊所。”

小白震惊且崇拜:“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不愧是鬼灯大人!”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鬼灯一把抱起小白,告辞后就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最近在现世里无故消失和出现的灵魂越来越多,地狱的名录与实际死口对不上号,使得狱卒们本就排到几千年后的加班时长更加雪上加霜,连原本只是固定前来现世考察的鬼灯也不得不背负起额外任务,要在考察途中顺便加班追查灵魂失踪事件。

“虫宴”之后,这附近还有其他的问题亟待解决。

得到想要的答案,尊同样也没有逗留,立即起身前往目的地。

*

也许是事不过三,这回,尊寻找医院的道路总算顺利起来了。

他很轻易地顺着鬼灯所指的方向找到了诊所,然后,才发现……

……“找到诊所”只是“给安娜治病”这一任务的前置环节。

想成为合格的抚养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对导诊台值班员例行公事的“请问您孩子几岁了”、“大概体重多少”、“发烧多少度”以及最终大招“如果不知道孩子实际情况的话我们不太方便开药呢”,尊毫无招架之力,遗憾宣布败北。

一直到这时尊似乎才切身体会到安娜的存在于他而言所必须带来的改变。

这改变不是他靠自身意志就能决定全部那样简单而轻易,它的背后还晦涩存在着不得不进行的对世的委婉妥协、安娜本人对尊内心更深层次的入侵以及尊维系至今赖以生存的方式的分解与重构。

尊想要养育安娜。

“养育”,这一词不仅只是停留于短暂的设想,不是饿了吃饭渴了喝水生病了就吃药这样简单的句子,而是意味着尊今后属于自己的意志将被安娜掠夺,原落在自身的目光将被安娜吞噬,他将要把这个幼小的、脆弱的孩子放入自己最柔软、最坚硬、最微小也最重要的地方。

会牢记住安娜的年纪与身体情况、会去注意怎样的东西能让她发烧生病、会为了她而到处奔波只求解法。

会将自己的存在都分予她部分。

比起初时,尊现在才亲身体会到这决定背后可能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

只是这个从没叫人搞懂他在想些什么的男人此刻也一如既往,尊仅在发现自己似乎答不上护士小姐的提问后思索一下,就决定回去大巴上,将安娜直接带来这里治疗。

至于那些忽而浮现的疑虑?既然无法割舍下,尊就注定会将其一力承担。

早在失去的记忆之中就已经注定的事,不需要现下再费心去想。

原本吠舞罗的大家一起养安娜时尊还能放养,虽然同样很重视、保护安娜,却也能连安娜的具体年龄都记不住。但现在没有人能帮忙分担养孩子的重担了,为了安娜能好好生活尊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养娃方式,这也势必会让尊和安娜产生更深刻具体的牵连。

现在是某种意义上的单亲男妈妈(划掉,对不起我真的很爱吃尊安亲情qaq

原著盖章的亦兄亦父,燃烧着火焰的手伸出时就已经确定好要肩负她性命与理想、担负起安娜的一生,会一脸平静地夸夸哄孩子开心、会安静站在一边陪安娜玩轮盘、会在安娜成长的时刻展现出自己的欣慰、也会注意到安娜最近变得能好好吃饭了……

生命的最后,看着天空,会浮现起十束的模样;赴会之前,站在神社的石阶顶端,逃避撒娇一样想着之后还有草薙;赤组最初三人间的羁绊与情感昭然若揭。但是,当想起安娜,只说着“抱歉,再也不能给你看漂亮的红了”的时候的尊,却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呢?

出于个人的一厢情愿,会忍不住愿意且乐于去相信,室长那天见到的,确乎是尊注视着安娜的身影;而在安娜点燃迎灵火、问出“尊和多多良真的会回来吗”这个问题时,忽而闻到的那股烟味,也的确是尊给予安娜的慰藉与回答。

尊也许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监护者,但他也确实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好好照看守护着安娜长大qaqqqqq

希望本文能写出我心目中尊安美好羁绊的千分之一!!!

(好了手上这两天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更新已经用光了x后面的锁章替换再等等qaq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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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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