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层,看着周遭无比熟悉的环境,贺林便让钟严将手电筒往上移动,在墙壁的正中央处看到一个用红漆写下的数字“8。”
泄气是有的,但因为早已有心理准备所以贺林的心理波动并不大,他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这两个动作都是极其轻微的,若不是仔细去看的话就完全注意不到。
“怎么了?”钟严将手电筒晃了晃,无意中扫到贺林的身上,他叫了一声“停”,随后便道:“奇怪,我居然没有影子!”
钟严闻言又另外调整了一下光线,贺林给予的反馈依旧没变,他摸着下巴道:“没有影子?但是我看到的你是有影子的,那么是不是就说明你在那个世界是没有实体的?”
贺林觉得钟严的话极为有道理,但也不免发出抱怨:“我觉得就是我的幻觉吧,说那个世界怎么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我们阴阳两隔了一样……”
钟严的神情一下变得有些阴沉,他这样的表情在他们相熟后还是第一次见,贺林心底莫名生怯,猜测自己的话是不是触到了钟严的禁忌,正要先主动开口道歉时,便听到钟严冷声道:“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一语成谶。”
贺林虽然满口答应,但心道你不就是想说让我不要乌鸦嘴吗,还拽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词……不过他说的也对,当初老杜……算了,这些都已是追寻不得的往事,又何必再提呢?
“又是无限循环的楼层,又是没有影子,看来不解决这件事我是无法从这里离开了。”贺林一边说着,一边向804走去。
他还记得刚才走出804的时候,门明明是敞开的,但现在又紧闭着,他试着用肩膀去顶,就只听“咔哒”一声,门被彻底锁上。
贺林被自己气笑了,脑袋顶在门上,肩膀直颤,一旁的钟严不明所以,遂问道:“怎么了,你突然笑什么?”
贺林现在居然很庆幸钟严看不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他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就当我突然抽风了吧。”
钟严当然不信他,反而从他刚才的那些动作中猜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呵,该不会是把自己锁在门外了吧,看来我们贺大队长也有做蠢事的时候。”
听着钟严的嘲讽,贺林的反驳显得毫无底气:“谁都有迷糊的时候好吗……这下进不去了怎么办,你帮我敲一下门,看看老杜在不在里面。”
“我帮你敲门,在我看来我的面前只是空气……算了,那就试试看吧。”钟严嘟囔着抬起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敲了三下,“怎么样,有人在里面吗?”
“您猜怎么着?”贺林道:“没声儿!”
钟严悻悻地将手放下,“我就说我肯定敲不到你那边的门,那怎么办?”
贺林灵机一动:“要不我用脑袋磕?”
钟严闻言看着他,表情复杂,“虽然年关将至,倒也不必行此大礼,我是想说,用脚会不会……”
钟严话未说完,贺林便“嘘”了一声示意他禁言。
“里面有声音!”
老旧居民楼安装着两扇门,因此更加隔音,里面的声音贺林听得不是很真切,他尽管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也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声响。
三声短促的尖叫声后便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这时又听到“咔哒”一声,门竟然自动开了,贺林站在门口,与屋里坐在血泊中的男人面面相觑。
贺林对这张脸印象颇深,这人不正是在四火药厂家属院灭门惨案后失踪的王华吗?
没想到凶手居然真的是他!
贺林本来不确定王华能否看到他,但就在那张脸上的表情由悲痛欲绝变得惊恐万分时,他便能确信这人能看到自己。
“不是的,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杀人,是你,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是你!”王华抱着自己的头嘶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变得癫狂至极,他捡起扔在地上的刀子,站起身后向贺林扑来。
“王华,你做什么,你疯了吗,难道你还要再添一条人命?”贺林双手被缚,只能尽力躲闪,在堪堪躲过两刀后,他看准时机,抬腿踢飞了王华手中的水果刀。
王华没有再发动攻击,而是跌跌撞撞地往楼下逃,贺林连忙去追,但在下了一层后又再次回到了八楼。
“真该死,让王华给逃了!”
钟严担心刚才自己影响到贺林,遂闪到了一旁,这时才凑近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听起来王华袭击了你,他还是那起凶杀案的凶手?”
“如果这是那起凶案的重现,而不是由我主观臆测而引起的幻觉的话,看来王华的确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妻女,而后他就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在两年后,他又再次犯案,只是不知道这次三名受害者是谁,钟严,你那边能查到吗?”
“我刚才让小媛去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不过这次的受害者依然是三名女性,年长的看起来有七八十岁,年幼的则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最后一个是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
听完钟严的讲述,贺林沉默了片刻,才道:“王华这个混蛋究竟想做什么,当时我和老杜就觉得四火家属院那起凶案的现场很诡异,像是某人在举行什么献祭仪式,看来这家伙的确也是信了什么邪教,不过似乎和近期我们接触的‘不死神’不是同一个组织。”
“那时你们就没有查出些什么?王华的失踪本来就不寻常,同时他的嫌疑也最大,就算他隐藏的再好,也断不会连一些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吧?”
“其实我和老杜当时查到了一个组织,叫做‘蓝蝴蝶’,王华与这个组织有所接触,但当我们想要深入调查时,这个案子就移交给其他部门了,那时老杜还去局长办公室闹过,结果差点被停职,后来我和老杜也在私下里调查过,不过再没有任何关于蓝蝴蝶的消息了。”
“蓝蝴蝶、不死神,一个小小的城市里居然会出现两个邪教组织,真是叫人无法想象光照不到的地方还藏着多少蟑螂老鼠。”
“不是有人说,当你在家里发现了一只蟑螂时,实际上还隐藏着十几万只吗……”
“我觉得我们是该大扫除一下了。”
“是啊,钟严,我们的家再不清扫一下就该住不了人了。”
钟严道:“我们的家?”
贺林重复道:“没错,是我们的家。”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正好时,一个声音横插进来:“贺林,我刚才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健壮的肌肉,颇为阳刚的长相,是杜烈,贺林才奇怪这个刚才消失了许久的人怎么会出现。
“老杜,我才要问你刚才去了哪里,你就这么把兄弟一个人扔下?”
杜烈脸上话里都透着一股子疑惑,“什么意思,刚才是你在楼下突然不见了,我还到处找了你半天,不过你怎么这幅样子,是谁把你铐起来的?”
贺林瞪大了一双眼,又怕再说错什么引起杜烈的怀疑,只好道:“是王华,他就是这起凶案的凶手,就在我要逮捕他时,他袭击了我,幸好我奋力挣扎才没有让他得手。”
杜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走到贺林身后一边帮他解开手铐,一边道:“你肯定又放松警惕了,要不然凭你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被人夺了手铐反被铐住,你这个毛病之前也犯过吧,也是险些就丧了命,还好这次你自己化解了,要不然你说说你得多丢人啊?”
听到了久违的唠叨,贺林居然还有些怀念,其实老杜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是因为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所以操心的就多,再加上他初入警局时年少气盛心浮气躁,少不了冲动犯傻,几次三番都把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老杜就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似的总训他,他刚开始还觉得这人挺烦,但有一次和老杜一起喝酒,看着面前这个挨了几刀都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握着自己的手哭得泣不成声说让他好好活着,不要像自己的小弟一样死得连个尸体都找不到时,他才明白那一声声严厉的斥责是因为什么。
杜烈则对贺林突然的乖顺感到疑惑:“奇怪了,平时我念叨你几句你总要顶回来,今天怎么低着头挨训,刚才被吓傻了?”
贺林干笑两声,遂转移话题道:“对了,老杜,你上楼的时候看到王华了吗,他袭击我未果之后就往楼下逃了,你上来的时候应该能正好碰到他才对。”
“我上来的时候没遇到任何人啊,你确定他是往楼下逃了吗?”
对于杜烈的疑问,贺林十分肯定,但如果他没有遇到逃下楼的王华,那么就说明那人是躲在了这栋家属楼的某处。
“老杜,我觉得王华可能在某户人家里藏着,你去找找看,他的身上脚底都沾有血迹,应该不难寻找。”
杜烈点了点头,抬腿便往楼下走,在下了两节台阶后,他回过头道:“贺林,那现场就交给你和另一位同志了,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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