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君仪出了城,策马扬鞭直奔淮中县。
傍晚,他站在一处被烧的满身狼藉的宅院前,那是付家祖宅。
祖父死后,待付君仪伤好举家上下搬离了这伤心地。
一场谋杀,一场大火,葬送了父子两人。
付君仪走进祖宅,这的一切都还和幼时一模一样,唯独再也不会热闹起来了。
空中一声闷雷,许是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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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云枝狸从云家村带回来的小猫叫了一声。
云枝狸将它抱在怀中,观摩了好一阵,“好像比之前长了些许。”
她摸了摸小猫的头,将它放回木盆里。
小猫又细细地叫了两声,沉沉睡过去。
外头雷声突然响起,今夜又要下雨了。
她回到床榻上躺下来休息,耳边尽是风声和雨声。
“父亲,前面天上怎么阴沉沉的?”云枝狸看着不远处滚滚浓烟蒸腾而起,好奇地问云五。
云五只看去一眼,便是那是走水了。而且火势极大,已经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了。
“走,跟父亲去看看,要是有帮上忙的地方,便搭一把手。”
云枝狸跟着云五到了那出走水的地方。
是一见很大的宅院,大到云枝狸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那宅院中有人赶进赶出,手上都端着木桶木盆,到各处有井的院子里去打水,都没吝啬这力气。
可火势仍旧不减。
云五将云枝狸安顿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弄来工具便进去救火。
“父亲当心。”
云五冲进火海,刚打了一盆水还没来得及泼出去,就听见附近有一细微的声音在喊着救命。
声音微乎及微,若非这附近的火势还不算太大,要不这求救声怕是要被这大火给盖过去。
云五寻着声音来源,一直摸索到书房,房门是关着的,屋内浓烟四起。
云五听见微弱的咳声。
心下一急便将这一桶水都倒在身上,一脚将门踹开,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屋内的场景不禁令云五一阵胆寒。
到处都是血液,还有一正襟危坐的老者的尸体。
“救命……”
云五又听见了这微弱的呼喊声,他定了定心神,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呼救的声音。
是个男孩,年纪要比云枝狸大上些许。
他将男孩抱起,忽觉手上湿漉漉的,他没在意抱着男孩直冲外面跑去。
可刚到门口,那火便像一条游龙一般,蓦地在门口燃起。
就这样抱着这个男孩冲出去,这男孩必定会手上。
云五将男孩放在地上,这时云五才发现男孩身上有一极可怕的伤口。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男孩身上,又将他抱起冲出火海。
云五手臂上因为没有衣物遮挡,被这火焰灼伤他也没有停。
云五刚将男孩抱出府,便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这孩子受了伤,还需尽快医治。”
一衣着简朴的老妇人上前询问,“可有见过我家老爷?”
云五并不知这家的老爷是何人,只道:“在发现这孩子的屋中却还有一老者,不过已然惨死……”
老夫人听闻惨死二字,瞬间便晕厥过去。
又有一年轻女子上前询问,“可否看见我家夫君?”
云五犯了难,要不是今日来这淮中县有事,才不会到县城来。
这一会问老爷,一会问夫君的,他哪里只道谁是谁?
云五摇摇头,“自发现这孩子到将他救出,只发现一位老者。”
那女子哭的泪眼婆娑。
“这孩子还需尽快送医才是。”
话音刚落,天空骤然降下大雨。
云枝狸抬头看向天空,千丝银丝……
好似上天真的在垂怜这户人家。
见下了雨,云五没再进去。他找到云枝狸,摸了摸她的头。
“等雨小些,父亲便带你去客栈休息。”
云枝狸点点头,注意到云五手臂上的伤,关心问道:“父亲,你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先去找大夫看病吧。”
“父亲没事。”
门外传来笃笃敲门声。
云枝狸闻声从睡梦中醒来,她下了床榻,头晕眼花,脚步虚浮,一个趔趄撞到桌子上摔倒在地。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忙开门进屋,“少夫人!”兰儿紧忙将云枝狸扶起。
此时云枝狸脸色微微泛白,一副很没精神的模样。
兰儿焦急关心地说道:“昨夜兰儿瞧少夫人睡得早,怎生今日还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是生了病?”
云枝狸摇头,“无碍,许是因这几日事情太多,身体有些累罢了。”
“对了兰儿,你方才想要同我说什么?”
“是三方夫人,今又不知怎的,说昨夜三老爷来看她了,说让她到淮中县付家祖宅去寻他。”
云枝狸诧异,“三老爷?”
“三老爷早已去世多年,怎么可能会回来?”
“兰儿也觉得蹊跷,现下主母和二房夫人都拦着三房夫人呢。”
云枝狸揉了揉太阳穴,头还是有些晕沉。
“带我去看看吧。”
兰儿一开始是想要叫云枝狸去的,可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想。
“少夫人,您的身体……”
“没事的。”
兰儿终是拗不过云枝狸,带着云枝狸往三房夫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此时主母脸上满是苦色。
近几年董玉每次犯病发疯,只要同她讲“三老爷”给她写的信便好的大差不差了。
怎生今年就不好使了。
云枝狸到时几人合力好说歹说将董玉给哄了回去。
主母按了按太阳穴,“这两日也不知是为何,睡也睡不踏实,脑袋晕晕沉沉的。”她一抬眼,瞧见气色不佳的云枝狸,“云丫头,今日可是身体不舒服?你这气色怎生这般不好?”
云枝狸摇头,“母亲大可安心,枝狸没事。”
“没事也不行,回去记得叫你房中那会些医术的丫鬟给你开个调理身体的药。”
“枝狸知道。”
“那好,现下也已无事,你且先回去歇着吧。”
“嗯。”云枝狸有些没力气回应主母的话了。
于磬和李静月离开后,云枝狸刚走没两步便觉浑身一软,晕倒在地。
兰儿无措地在原地哭泣,主母和二房夫人已经走出很远,人影都见不到了。
这附近的下人方才也都遣散了。
跑回去找人将少夫人一人丢在这也不是个事……
此时付君仪刚好从淮中县回来,听闻府上三房夫人又出了事便朝这边赶了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他上前将云枝狸抱起。
兰儿擦掉眼泪,“还好少将军您回来了,要不然奴婢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先回去再说吧。”
兰儿紧紧跟在付君仪身后。
回到止静院,付君仪将云枝狸放到床榻上,问兰儿,“少夫人这几日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兰儿道:“这两日少夫人的精神比往日要差上许多,尤其是今日,奴婢来找少夫人时听见屋中传来声响,便推开门来看,就看见少夫人摔倒在地。”
“奴婢仔细问过少夫人,少夫人说只是有些头晕。”
“还有方才,少夫人也是因为头晕才昏倒的。”
“这几日她可有说因何感到身体不适?”
“这少夫人并未说过。”
付君仪颔首,“去叫汀竹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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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月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跟着于磬回了主母院落。
两人坐在院中亭子中,丫鬟送来提神的茶水。
“这几日也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头晕提不起精神。”于磬同李静月说道。
“不瞒主母,我最近也有这种毛病,而且还频频做噩梦。”
“梦到的还是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腌臜事。我那个父亲,真是……”李静月垂下眼睑,喝了一口提神茶,长舒一口气。
“你也有做噩梦?”
“难不成主母也是如此?!”
“嗯。”于磬说道:“近几日总能梦到淮中县的付家祖宅走水那日,父亲惨死书房,三哥又葬身火海,就连君仪……”说着于磬眼眶红润。
“好在当年是遇到个好大夫……”
二老爷是在付家举家搬迁到京城才于李静月相识的,所以于磬说的这些李静月并不熟知,只是偶尔能够从祖母和主母口中知道这些事。
“你说会不会是父亲觉得死得冤,所以来告诉我们,要我们……”于磬实在不知现下这情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好往那些牛鬼蛇神都方向去想。
李静月是个遇事冷静的性子,“牛鬼蛇神不可信,许是近几日……”她正往下说着,恍然想到青姨娘。
“这几日府中发生了这般大的事,为何不见青姨娘?”
青姨娘这些年来嫁入将军府虽未同于磬挣过什么,可是说到底也是她这一房的妾室,就算不争不抢,于磬也不大喜欢这位青姨娘。
“那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不知,怪得很,当年老爷带她回府,我也是看她可怜才将她留下,谁曾想……”于磬说着心里窝了火气,说不下去了。
“那主母早些休息,我也该回去补一觉了。”李静月同于磬拜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于磬回想着这几日梦中所有,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试想,这几日董玉发疯会不会也是因为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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