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将汀竹叫了过来,汀竹帮云枝狸把了脉,眉头皱起。
“如何?”付君仪在一旁等了很久,直到汀竹缓缓将手从云枝狸手腕上移开才问道。
“少夫人像是中了毒,可又像是没有。”
“又是中毒……”付君仪低声呢喃,接着又问汀竹,“为何又说没有中毒。”
“从少夫人的脉象来看,她应当是睡着了。不过方才听兰儿说少夫人今早起来便觉头晕眼花,萎靡不振,方才更是直接晕倒过去。奴婢觉得少夫人并不像是晕倒,而是……中了一种可以让人看起来熟睡的毒。”
“你可知是何毒?可有应对之法?”
“这种毒奴婢倒是知道一个,名唤黄粱。此毒为淡粉色粉尘,融入水中无色,散于空中异香,但凡中了此毒之人,会陷入沉睡,并会连夜陷入梦魇之中。”
“此毒有弊有益,少量可定人安神,使人陷入美梦,有精心劳神之功效。多亮可使人精神萎靡,连夜噩梦,极伤精神,时间一久……会因精神过度紧绷而亡。”
“至于应对之法,倒也简单,此毒只需半日便会自行化解。”
“前日下暴雨那晚,兰儿被少夫人留在房中过夜,次日醒来时只是觉得有些没大睡醒,可是兰儿并未做噩梦。”兰儿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她只知道少夫人是昨日才有的这种症状,但那日她也在,为何她却没有做噩梦。
汀竹解释道:“中黄粱毒之人所做的噩梦与寻常噩梦不同,会引起中毒之人最不愿想起的过往。”
“兰儿姐姐没有梦到,是因为兰儿姐姐心思……单纯,从未有过不愿回想的过往。”
“原是如此。”兰儿瞧着少夫人,从那日入门之前她便一直跟着她。
云枝狸在云家村时在父亲母亲跟前和现今相比的确差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嫁入了将军府的缘故,让她不得不端着,不敢松懈一瞬。以往的她是从来不会巴结人的,现在也不得不去跟内宅内眷们打好关系……
“少夫人的确变了许多,在云家村时,要比现今还爱笑,还要更恣意洒脱些。”
付君仪将兰儿与汀竹的话都记在心里。
让云枝狸发生改变的人不也就是他,因为一己之私……
“如此看来,将军府中怕是有奸细。”
“这一点少将军倒是不用怕,将府内所有的下人叫来一一查验便可,凡是接触此毒者,身上会起红疹,并留有淡粉色痕迹难以洗掉,此痕迹极难洗去。”
付君仪检查了止静院内另外两个丫鬟,见她们身上并没有汀竹所说的情况便离开了,离开前叫兰儿和汀竹好生照顾着云枝狸,若是清醒过来,到前院来寻他。
府上出现大动静,所有的下人都被叫去前院,付君仪从主母那里拿来所有下人的卖身契,要一一核对这些下人的身份。
笃笃——
观雨院。
陆春叩响其院门。
院中的丫鬟九月过来开门。
此时付璃尚坐在院中,外头路过都下人的碎语她以听明白了大概。
“九月十月,你们先去一趟前院,陆春侍卫你留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九月十月:“好的小姐。”
陆春道:“大小姐随便问就好,陆春定当知无不言。”
九月十月离开后,付璃问陆春,“府中为何要检查下人们的身体状况?”
“少夫人中了一种名唤黄粱的毒,听汀竹说,施毒者会因接触此毒从而浑身起红疹,并留有淡粉色痕迹。”
“枝狸中毒了?!严不严重,会不会殃及生命?”听见云枝狸中了毒,付璃立刻精神紧绷起来。
“大小姐放心,此毒半日便可自行化解,只要将那奸细抓到,不让那人继续作恶,自是不会殃及生命。”陆春解释。
“属下该去叫其余院内的下人了。”
“嗯。”付璃颔首。
陆春离开后不久,付璃实在坐立难安,动身往止静院去了。
付璃刚到时,主母和二房夫人也在云枝狸屋中。
汀竹正为她们把脉。
“如何了?”于磬问汀竹。
汀竹道:“主母与二夫人却有中毒迹象,但所中的并不多,已经痊愈。”
于磬和李静月松下一口气。
两人齐齐看向云枝狸,“可知这云丫头何时才会醒来?”
“少夫人应当过不了多久便会醒来。”
付璃走了进来,兰儿和汀竹忙福了福身。
方才汀竹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自从于磬要她嫁人那日起,这段时间以来,她便再也没去过主母那里。
“母亲要照顾好身体才是。”
于磬笑着回道:“璃儿有心了。”
付璃和于磬正说着。
云枝狸倏地皱起眉头,攥紧拳头,额间冷汗直流。
“这是怎么一回事?”付璃瞧着云枝狸这般模样,焦急问汀竹。
“许是做了噩梦,要不了多久,少夫人便会醒了。”
片刻,云枝狸大喊一声,“不要!”便从梦中惊醒。
醒后,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主母,二婶婶,付璃……
“枝,枝狸见过母亲,见过二婶婶,见过大小姐!”云枝狸忙问候了一遍。
付璃笑着说道:“怎生病了一场脑子还坏掉了。”
主母瞧着云枝狸没事,道:“你既然无事便歇息着,我和你二婶婶就先离开了。”
云枝狸同她们道了别。
付璃担心询问,“身体可还有不适?知道你中毒了,可是把我给吓坏了。”
“我中毒了?”云枝狸皱起眉头。
付璃将一切来龙去脉都同云枝狸讲清。
云枝狸听后脊背一寒。
适才云枝狸刚醒时兰儿便去前院叫少将军了。
前院,漓秋负责检查下人身体状况,沐夏负责念下人的名字。
凡是经过检验合格的便到付君仪和陆春那边去,等所有卖身契都念过一遍方可离去。
现今卖身契也已念完一遍,府内下人也全部到齐,并未发现有人身上有汀竹说的这两点。
“看来那人是趁夜色偷偷进入将军府的,陆春跟我去一趟少夫人那边。”
“好!凡是伤了少夫人之人,陆春定不放过!”
两人正要走之际,兰儿找了过来。
“少将军,少夫人醒了。”
那便要更快一些才行。
付君仪到云枝狸屋中,付璃和汀竹正在照顾着她。
“夫人身体可还有不适?!”付君仪看着云枝狸,忧心问道。
“枝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既然你来了,阿姐就先回去了。你且替我把枝狸照顾好,若是日后叫我听见枝狸同我抱怨,阿姐定不会轻饶你。”
“阿姐慢走。”付君仪只记住了前半句话,因为后半句话他是不会做不成的。
付璃离开后,陆春和兰儿才赶回来。
“方才姐姐和汀竹已经和我说了,为了我你将全府上下所有下人都叫去前院检查身体,怎么样,查的如何了?”
“下人中并没有奸细,我怀疑是有人趁着夜色,又趁这两日下雨府内无人巡视的缘故潜入将军府的。”
云枝狸想了想道:“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要查我这间屋子。”
“夫人说的不错,即是吸入粉末中毒,这屋中必定会留下痕迹。”
“我来帮你。”云枝狸正欲下床。
付君仪扶着云枝狸起身,“夫人慢些。”
大约归去半个时辰。
几人将这间屋子查了个底朝天,每一处角落都没放过,终于在门口发现一点淡粉色粉末痕迹。
这粉末身下的并不多。
“看来是进进出出讲这些粉末都带走了。”
“不过还好,这不是还找到了一些。不过话说回来,那人为何要冒险做这样一件事?”
“还有,今日三婶婶争着吵着说要回淮中县付家祖宅,说是三叔叔在在哪等她,在淮中县时可是发生了什么?”
付君仪神色有些抗拒,他瞧了陆春一眼。
陆春会意,“两位小丫鬟,少将军要同少夫人讲一些不能听都话,这话要是让你们听见了,可是会被……”陆春用手比作刀剑,在脖子前一横,摆出一副很招笑又可怕的模样。
兰儿和汀竹匆匆离去。
陆春去关门,关好门后又折返回来。
付君仪冷眼看着他,“你为何不走?”
“我……”陆春挠挠头,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陆春刚一出门,被躲在门口偷听的兰儿和汀竹吓了一跳。
兰儿和汀竹也被出门的陆春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
兰儿汀竹叫陆春别出声音。
陆春秒懂。
付君仪同云枝狸讲起幼时在淮中县时发生的事。
“那时父亲常年驻守边关,我便时常和祖父待在一起。”
“可好景不长,一直陪在祖父身边的杨叔背叛了祖父。”
“之后祖父惨死,我也丢了半条命。那夜府中燃起大火,三叔便死在那场大火之中。”
“听母亲说,我这条命是被一位陌生男子所救,那夜急着全家人焦头烂额。”
“祖母承受不住祖父惨死而晕厥,三婶伤心欲绝在得知三叔死讯哭的背过气去,母亲又前前后后为了我操劳着。”
“便没有找到何事的报恩时机,现今已然过去这么些年,将军府一直在找那位救我于火场中的男子,可都无任何音讯。”
云枝狸细细一想,这故事为何和她梦中梦见的一般模样……
难不成,父亲救下的人便是付君仪?
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巧的事。
云枝狸微微笑,“总有一日会找到他的,我陪着你。”
“嗯。”付君仪道:“那夫君便再次先谢过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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