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缘楼的气氛很让人不舒服。
阮葶沅在京城浪迹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牵着付子喻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找到一张无人都桌子。
他们走到那张桌子的位置做下去。
不久就有一女子凑到他们身边来。
那女子先是看了看阮葶沅,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下,她又看了看坐在阮葶沅旁边的付子喻,勾起唇角。
“小女名唤彩蝶,公子想要喝些什么?”
付子喻坐在这,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来了这种地方,要静下心读多少本书才能将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忘掉。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桌面。
那名唤彩蝶的女子身上的衣裳穿的怪得很,他不敢抬头。
想要喝些什么,这地方有什么东西是能喝的?时常喝的就只有茶而已。
付子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常在家或者是在外,要吃什么要喝什么不过是顺口的事,可到了这里……
“茶……”
一个字刚说出口,坐在他对面的阮葶沅率先开口道:“上一壶最好的酒!”
他神色一僵,抬眸看着对面的阮葶沅。
彩蝶轻微地撇了撇嘴角,随后笑着对阮葶沅点了点头。
那人的画像在付君仪离开前都交给了他们两人,两人凭借着记忆四下观察着。
香缘楼一共有三层。
第一层大多都是平日里喜欢喝花酒的。
第二层是包间,大多都是有钱的公子嫌第一层吵闹,单独喝花酒的。
至于第三层……楼梯的位置被锁住了,听那些喝花酒的人说,这第三层只有晚上才会开。那上头的人都是香缘楼相貌数一数二的姑娘。
彩蝶端来酒水,阮葶沅便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香醇厚,她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付子喻看着酒壶一动没动,彩蝶本想给他倒上一杯,却被他拦下来。
阮葶沅小抿一口,味甘不辛辣,她很喜欢这种口感。
一楼的姑娘们都已经被观察了一遍。
阮葶沅和付子喻都没有看见付君仪给他们的画像中的女子。
阮葶沅已经沉浸在这壶酒中。
付子喻抬头看了看上面,起身准备到二楼去。
阮葶沅见他起身,便带着这壶酒跟上前去。
到了楼梯口,这香缘楼的老鸨雪妈妈正守在这里,雪妈妈见到他们两人上下打量一番。
这前面的公子气质儒雅端庄,像他这样的人来到这种地方,雪妈妈只见过一人。
便是那吏部尚书府的大公子薛敬阳,是个人模狗样的大财主。
现在见到付子喻,她很难不往别处想。
这京城的书生到底是按耐不住自己的。
可是后面那位……
雪妈妈皱了皱眉头,那人生的好生奇怪。
臃肿的身材纤细而又粗糙的双手,长着络腮胡脸颊却有几分的稚嫩。
但再怪又如何?
只要给了钱,这二楼随便上。
“十两银子,上二楼。”雪妈妈说道。
听到十两银子,付子喻抬脚的动作顿了顿。他往上看去一眼,十两银子,对将军府来说不是很多,但对他来说确是多的很。
但是,他来到这里是受人所托,这花出去的银子到时候再讨要回来就好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取出十两银子交给雪妈妈。
雪妈妈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往护栏边一靠,让出一条可以使人通过的路来。
付子喻走过去,雪妈妈又撤了回来,盯着眼前的阮葶沅。
阮葶沅也给了她十两银子。
雪妈妈看了看这楼梯的宽度,又看了看眼前这奇怪男子的身材,皱紧眉头从楼梯上下了去。
阮葶沅拍了拍身上的“肉”,抿起唇小跑两步跟上付子喻的步伐。
两人选了同一间包间。
坐进去不久,有一小厮拿着一本画册进来。这画册上画的都是这香缘楼二楼的姑娘。
“两位公子来得早,可是赶上了好时候,今日香缘楼二楼两位公子是头一个来的,这些姑娘都闲着呢,您们瞧瞧,若是看上了谁,五两银子。”
付子喻皱眉,怎么又要银子?
小厮看出付子喻的疑问,解释道:“方才两位公子交的银子是上这二楼的门钱,现在这五两银子是交给姑娘们的。”
“可以不叫姑娘吗?”付子喻问道。
小厮愣了愣,还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问题。来这青楼不是为了见姑娘喝花酒,那来这做什么?
付子喻抿起唇,也知道这样问不好。只是现在他的荷包实在有些囊中羞涩了。
阮葶沅见气氛有些微妙的僵硬,她从荷包中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小厮,“画册拿来我们看看,你就先出去吧,选定了哪位姑娘后我们再告诉你。”
小厮收了钱,很听话地出了屋子,再门外边守着。
阮葶沅翻看着这些姑娘的画册,眉头蹙起。这里的姑娘还是没有付君仪给的画像上的那个女子。
这可怎么办才还……
总不能上那三楼吧……
她喝了一口酒,只觉的浑身都热乎了。
阮葶沅将画册递给付子喻。
付子喻轻轻翻看,面无表情。
……
他发誓,此生再也不来这里!
没找到要找的人,他将画册交还给阮葶沅,“银子是你垫付的,到时我会还给你。这姑娘便由你来选吧。”
阮葶沅一愣。
“小厮。”她叫了一声外面的小厮。
小厮毕恭毕敬地说道:“两位公子可是选好了?”
阮葶沅硬着头皮点了两个姑娘,毕竟这银子不能白花。
过后不久,有两个姑娘走了进来。她们的衣着照一楼的姑娘要正常一些。
她们手上拿着乐器,进来问了几句话,便坐在一旁弹起曲来。
付子喻听着她们弹奏的曲子,心里越来越乱,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阮葶沅倒是十分享受,听着曲喝着酒,真是快哉……
只是这香缘楼的酒的酒劲,真是大了些。
付子喻目光时不时落在阮葶沅身上,见她脸颊微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就算画的像另一个人了,可平时的行为举止是骗不了人的。付子喻打第一眼起就知道那是阮葶沅。
他看着她,心里的想法是可别喝醉了,到时候还得送她回家,怪麻烦的……
他抿起唇,将酒壶挪到他身边来。
“干嘛?”阮葶沅问他。
“少喝些。”付子喻:别麻烦我。
阮葶沅一摊手,“都喝没了,还怎么少喝?”
付子喻:?
他看了你酒壶,里面确实没有酒水了。
他皱起眉头,低声嫌弃地说道:“麻烦。”
阮葶沅有些神志不清了,趴在桌子上,就要睡下去。
付子喻看着她,心里烦得很。
身处这样一个地方本身就糟心,还被人骗去那么些银子就更是糟心,现在还要照顾着打小就粘着他的姑娘。
但也不能不管。这地方总归不能留女子在这待的时间太久。
他将阮葶沅抱起。
因为阮葶沅衣服上缝了许多棉花,他又一门心思只在书中,便耽搁了锻炼。抱起阮葶沅有些吃力,但不至于抱不起来。
但是这一幕倒是让那两个弹琴的姑娘看傻了眼。
左边的姑娘小声地同右边的姑娘说道:“这书生的力气怎生这般大?”
右边的姑娘同左边的姑娘说道:“怎会有男子这样抱着男子?”
付子喻将阮葶沅公主抱着下了楼。
不止那两个姑娘傻了眼,守在楼梯口的雪妈妈也傻了眼。
这才刚上去多久啊,年轻人花钱都不会花。
外头知书和知墨早就已经守在门口,就等着付君仪从里头出来。
付子喻将阮葶沅放到马车上,长舒一口气。
他看你这自己精瘦的手臂,摇了摇头。
再看看熟睡的阮葶沅,他转过身,同知书说道:“去一趟丞相府,找一下阮迁归叫他到采葭阁那去一趟,就说来接她阿姐回家。要是没找到阮迁归,将她的丫鬟找来也行。”
知书点点头,马不停蹄地往丞相府赶。
“知墨,先去采葭阁。这路上人多眼杂,总归不能让人看见她来这香缘楼。”
“好。”
付子喻上了马车,知墨挥动缰绳,往采葭阁赶去。
阮葶沅觉得身上热极了。
她为了身上能够不被轻易发现,索性在那套缝了棉花的衣裳里面又穿了一件衣裳。她在马车上实在热的受不了,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便要准备将外面那一缝了棉花的衣裳脱下去。
付子喻就坐在马车内,这一幕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好在他及时制止了阮葶沅的行为。
“老实待着。”付子喻语气决绝地叮嘱阮葶沅。
阮葶沅睁眼看看他,“你回来啦。好久没见了。你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我看着那傻木头都成婚了我还没有,心里可急了。”
她咽下一口口水,“总不能让他压我一头不是?到时候有了孩子,我的孩子还得管他的孩子叫哥哥姐姐。”
“实在是受不了。”
付子喻抿起唇,不说话。
“好热,那酒里一定有东西,有没有冰的东西?”
付子喻皱眉,外面凉快着呢。他没说出口,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说话。
阮葶沅看着他,身上一点肉都没有,比女子还要瘦,定然是体寒的!她心下一喜,紧忙坐到付子喻身边。
反正也喜欢他这么些年了,她趁付子喻不注意,将那层缝了棉花的衣裳脱了下去。之后想也没想就抓起他的胳膊,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
凉快啊……
不过,体寒得好好补补才是。她抬眸看你这他,舒服地笑了一下。
付子喻面色阴沉,好似晴天瞬间变成了雷暴天气。十指握拳,紧绷在一起。
终于到了采葭阁,他们在那瞪了一盏茶的时间,知书带着阮迁归过了来。
阮迁归上马车看见这一幕,半天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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