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一天就这么充实地过去了。
第二天白郦醒的时候,感觉腿有点酸,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封建亲王府邸也是够大的,来回走几趟就不行了。当然,其中也有她大病初愈、体力不济的缘故。
春葵心细,见此便过来帮她揉腿。
伺候的丫鬟都是极为周到的,白郦酸疼的小腿被按揉一会儿好了许多,就觉得她又可以了,虽然不幸穿到封建王朝,但也幸运地穿成特权阶级,可以享受**生活!
起床,穿衣,梳妆,吃早饭。
然后又到了看望穆王的时候。
这是白郦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或者说任务,每天早饭过后去穆王面前露个脸,演演贤妻,看看他情况如何,是否有咽气的趋势,然后走回来——就当消食了。
至于晚上就不要去了,一天一回刚刚好,两回就太累了。而且再耽误了吃饭也不好。
今日起了风,院子里的海棠树被吹得飒飒响,掉落许多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慢慢落下,有了秋风萧瑟之感,也更凉了。
春葵正给白郦系披风,靛蓝迟疑着进来,提起了一件事情。
“回侯府?”
白郦先是惊讶,然后嫌弃,“回去干嘛。”
靛蓝低头道:“虽说嫁入亲王府没有回门一说,但您出身侯府‘二房’,初出嫁,思家心切,回去看看疼爱您的老夫人、侯爷、夫人和弟弟,才是人之常情。”
嫁入亲王府,确实也没有民间那样携丈夫三朝回门的事情了,所以白郦本来就没考虑过回侯府这事儿,还觉得轻松。不过靛蓝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如今她是受尽宠爱的顾明月,不回去才怪。
白郦想通之后,就有点烦。
但也确实得回去做做样子。
她皱着眉头说:“行吧,正好跟穆王说一声。”作为一个贤妻,出门怎能不主动向丈夫报备呢?
收拾妥当,跨出房门,一阵秋风带着凉意迎面吹来。
白郦抬头看了眼院子,又看了看天,心道真的有点冷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润肤膏的,丫鬟已妥帖地为她抹上,因此倒也不怕被风吹得脸上紧巴巴。
她拢了拢披风,带着丫鬟往前院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白郦已经很淡定了,熟门熟路地到了庆安居。
这时陆余正好在院门口,跟两个守门的士兵交代着什么,一抬头就看见王妃过来了。
她步履翩跹,裙裾摆动,秋风掀起披风一角,露出那极为淡雅的浅蓝颜色,纤腰素束,豆绿丝绦长长地垂到裙摆处,又因为走动而轻轻荡起……这位王妃,便如不染凡尘的仙子一般,缓缓浮现在这秋季薄雾的清晨。
不止是两个年轻的士兵看呆了,就连陆余也看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忙往前迎去,躬身行礼:“王妃吉祥。”
容貌动人的王妃露出柔和浅笑,轻声软语:“路总管,早啊。王爷可吃了药?可用了早膳?”
陆余低着头回话:“王爷刚吃了药,王妃请进。”
穆王的气色还是昨天看到的那样,神态也是不辨喜怒,白郦例行关怀几句,他就淡淡回几句。
白郦恍然,昨晚刷到好感什么的,纯粹是自己瞎想。穆王哪怕出身再可怜,也是受正统皇室教育长大的,自然礼节周到,昨晚不过是出于丈夫的义务关怀,就像她天天过来扮演贤妻一样。
就在她想着这些时,穆王说了一句,“王妃不必日日过来。”
白郦:……好嘛,还嫌她来得勤。
她又贤惠地说了几句,才提起:“明日是民间出嫁女子归宁之日,臣妾想回侯府看看。”
穆王听了,也没什么表情,“王妃想回,回去就是。”
白郦就福身行礼:“多谢王爷。”
穆王倒是又说了一句:“只是本王身体不便,不能陪王妃回去。”
白郦忙道:“不敢,王爷千金之躯,本就不必遵循民间习俗的。”
穆王点点头,又道:“王妃明日想必急着出门,便不用过来了。”
白郦心道我才不急。
只是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穆王已经转头吩咐陆余:“提早为王妃备礼、备车马。”
陆余忙答:“是。”
白郦听在耳里,又是意外惊喜,这可太周到了,又说一句“多谢王爷”。然后没什么话说了,就告退。
离开庆安居,白郦带着丫鬟哪闷头往回走,一边胡思乱想。
这个穆王挺好相处的,既没有皇亲国戚的架子,也没有病人反复无常的脾气,虽然有些喜怒不形于色,但对一些小事容忍度也高,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也算可以了。
但是她也再次疑惑——之前无论是她从安定侯府得到的消息,还是外界传言,都说穆王伤重不治,奇毒未解,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奄奄一息……说得跟随时会咽气似的。然而经过这两天她的观察,穆王完全没有到快要撒手人寰的地步啊!
也不知道是外面别有用心地消息乱传,还是穆王府故意夸大了消息放出去的,总之导致了安定侯府误判形势。
想到这里,白郦不禁有些焦躁,要知道纸包不住火,穆王要是不早死,这场替嫁阴谋迟早一天会暴露出来,那后果真不敢想象。
转而又想到,冲喜一事是宫中太后提出来的,不禁又联想到一些阴暗残酷的政治斗争……
一路胡思乱想,等回到容和院,脸色都变得沉重了。
下人不明所以,只能小心伺候。
白郦喝了茶,按了按脑门,心道算了,想那些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虽然如此,却又忍不住拿出装着银票的匣子看了看,数了数,心里才又安定下来。
隔日一早,白郦就真的没去穆王面前刷存在感,早饭后在贵妃椅上懒洋洋地歪了会儿,直到丫鬟来催,才动身。
她今天衣服穿得比前两天要华丽些,首饰也多戴了几件,效果就是衬得整个人都鲜亮了不少,越发明艳夺目。在四个丫鬟簇拥下出了门,门外车马已经备好,众人见到她都恭恭敬敬行礼。
白郦让他们起来,打量了一下队伍。
停在门前那辆最宽大最华丽的马车,是给她坐的,另外还有一辆给随行丫鬟,还有一辆是专门装礼品的,此外,还有前后各十二骑带刀侍卫,负责开道和安全。这阵仗,白郦乍一看觉得有点大了,但是想想自己贵为亲王妃,好像也理所应当,也就淡定下来。
白郦看到穆王的心腹太监正站在自己的马车旁,有些意外,笑道:“陆总管,王爷派你来送我?”
陆余垂首呈上礼单,答道:“奴才奉王爷之命,给王妃备了回门礼,时间仓促,还未请王妃过目。”
白郦没让人接,只笑道:“陆总管办事,想来是十分妥帖的。”
陆余却道:“王妃还是过目一番,有什么不妥的,奴才马上换了。”
白郦见他坚持,只好接过来。其实给侯府送什么,她才不关心,要不是为了礼节,她觉得不送最好,省得便宜了那群小人。
她看单子上写着彩缎、金锞、银锞、墨砚等等,图案、数量皆写得明明白白,一长串的可真不少,一边感叹王府出手阔绰,一边又心痛要把这些东西给顾家那群吸血鬼。
陆余仍低着头,问:“王妃可觉着妥当,还要添些什么?”
白郦掩饰好心中所想,看向这位年轻俊秀的公公,笑道:“这便很好,辛苦陆总管了。”
陆余道:“不敢。”又请王妃登车。
一直看着王妃的车队使出了巷子,陆余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后面几个小太监见他没注意,在低声说着话:“王妃长得真好看啊。”
“可不是,笑起来真像画上的仙女。”
“我在宫里的时候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呢……”
陆余回神听见,便沉下了脸,训道:“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妄议贵人?自去领罚!”
几个小太监立刻噤声,也不敢争辩,白着脸领罚去了。他们是穆王回京之后才被从宫里调出来的,在王府时间不长,却知道这位陆总管年纪不大,却最是严厉。只是他们不免感到有些委屈,明明陆总管自己也看王妃看呆了呀……
马车上,春葵迟疑了下,还是说:“王妃,王府备的礼,似乎有些薄了。”
白郦立刻问:“怎么说?”
春葵道:“这礼单看着不少,可连件玉也没有,看着像普通的府第之间往来礼节,倒不像王妃的回门礼……”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白郦听得一懵,又看向秋桃。
秋桃忙道:“奴婢也不大懂,春葵是一惯帮姑娘管着东西的,倒还知道些,只是奴婢瞧着,倒真是没有府里年节下得到的赏赐贵重……”
看着两个丫鬟忧虑的神色,白郦眉头也皱起来了。
这些回门礼如果真的十分简陋,那就是打脸,打安定侯府的脸,也打她这个正妃的脸。可是为什么,不至于替嫁的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吧?这两三天她并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穆王对她的态度也不错。
又或者,是穆王府不好张扬,就跟外界传的穆王快要咽气一样,故意如此,便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连正妃的回门也要轻车简行不能张扬,故意营造一种穆王势弱的样子?
临行前,那位陆总管问的那句“王妃可觉着妥当”又冒出脑海,难道那就是暗示,贤惠的王妃需要乖乖配合,不要多提要求?然后自己因为根本看不懂说了一句很好,陆总管也没说什么,是不是就歪打正着了……
或者单纯是那个陆总管看自己不顺眼,故意安排的,毕竟他对自己好像有意见!
白郦胡乱猜测一番,倒是没有多慌乱,对两个丫鬟说:“不必多想,你们知道王爷不受皇上重视,如今情况又不便张扬。”
又道:“再说,侯府那些人,我也不想给他们什么好东西,这样正好。”
两个丫鬟欲言又止。王妃每次去见王爷,她们都被留在外面,到如今连王爷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不要说王爷的病情好坏,对王妃如何了。王妃言尽于此,她们也不敢多问,只是心里默默担忧。
白郦:钱是一切安全感来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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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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