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街过巷,到了安定侯府。
昨日便着人通知了侯府,因此白郦下车时,顾家上下都出门迎接,还要恭恭敬敬跪下行大礼。
虽说国礼大于家礼,但是至亲之间,也不好真的让长辈跪拜。只是白郦对顾家这些人十分厌恶,当然不跟他们客气,等他们全部结结实实跪下了,才说:“自家人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孙氏、顾璋、钱氏脸色自然不太好,却还要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去。
白郦发现安定侯府里外挂着喜庆的红绸,一开始以为是几天前那些还来不及撤下,本来并不太在意。
谁知几人见她注意到那些红绸布,脸色都有些不自然,都忙着引她到客厅,很有掩饰的意味,白郦反而怀疑起来,又四周打量了两眼,恍然明白了。
短短几天,安定侯府竟然准备第二场喜事了。
如今顾家只有一个适龄女儿,谁的婚事,不言而喻。
白郦就站住了:“顾明月要出嫁了?”
没料到她会当众问出来,孙氏、顾璋、钱氏几个顿时脸色都变了,连忙驱散了多余的下人,又当做没听到她的话,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客厅落座吧……”
他们如此刻意,白郦越发疑心。
顾明月嫁人就嫁人,不就是挂着顾明秀的名字,大家互换吗?她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对她遮遮掩掩的?
何况,不是说顾明月生了重病,都不能见人吗?怎么她刚出嫁,顾明月就好了,还要出嫁了?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嫁的又是哪家,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看样子是她刚走就布置起来了,为什么如此匆忙??
白郦肯定这里面还有别的猫腻,笑道:“虽然我出嫁时,二妹妹没有来给我添妆,可我作为姐姐的,却要表示一番。快让我见见去,明月楼还是锦绣阁?”
见他们还是阻拦,白郦想到自己从明月楼出嫁的,“顾明月”已经不在,所以必定是在锦绣阁了,转身就往熟悉的小院走去。
钱氏大惊失色,要来拉扯白郦,春葵和秋桃立刻拦住,不让她挨到一点衣服边儿。钱氏急得又让黛绿、靛蓝两个拦住,白郦眼睛一瞪,两人便一缩,哪里敢拦。
几人拦不住,只能慌忙跟上。
到了锦绣阁,夏梅、冬莲两人看见她,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大……”
一句还没喊出,就被后面匆匆赶来的钱氏厉声喝住:“闭嘴!”
白郦目不斜视,直接走向房间,与由丫鬟扶着慌忙出来的顾明月打了个照面。
顾明月吓得猛然后退,差点摔倒,好在后面丫鬟扶住了,却脸色一白,手更是下意识扶住了肚子,但很快又放下了。
白郦见此反应,更加狐疑。
她站得稳稳的,把这位终于见到的顾明月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五官确实有七八分像,个子也差不多,只是神色和衣服看得出性格不一样。顾明月穿着一袭宽松的月白衣裳,素雅如兰,对比之下就淡了。倒是气色很好,脸颊饱满,一看就滋润得很,哪有病态?
顾明月被她打量得浑身发僵,心脏狂跳。
打量完顾明月,白郦踏进屋里,扫了一圈,跟三天前一样,没有闻到一点儿药味。
白郦转回头,看向明显做贼心虚的顾明月,又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最后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
电光石化之间,突然想通了。
她冷笑道:“怪道说嫁不了,非要我替代,到底什么病,值得使出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策,原来是珠胎暗结!再敢嫁去穆王府,可不是死罪一条!”
顾明月脑内“轰”的一声,脸上瞬间血色全无,这几句话有莫大的力量,压得她又踉跄后退了两步。
两个心腹丫鬟连忙抱住,急得快哭了:“姑娘,千万保住身子!”
匆匆跟来的秋桃、春葵两个目瞪口呆。
“你敢把明月怎么样,我跟你拼命!”钱氏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几人一窝蜂赶来,明白已是瞒不住了,也不再拦,反倒是见顾明月那个情形,都以为她吓出事了,着急忙慌地围着关心,又把她扶到床上去。
白郦冷眼看着他们忙作一团,凉凉地问:“孩子是谁的?”
见没人回答,白郦又故意说:“难道说竟不知孩子是谁的?那岂不是野种?我真是开了眼了!”
听她说得越发不堪,顾璋回头怒喝一声:“闭嘴!”
白郦可没有被他吓住,冷笑一声:“二叔何必如此大声!不说我也知道,想来,必定是那位平南候府的世子了!”
看他们不反驳,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孙氏的拐杖往地上敲得笃笃作响,气急败坏地说:“你既然猜到,就不要捣乱了。你已经嫁为人妇,这事情板上钉钉了!”
“捣乱?”白郦目露讽刺,“他们在天生一对,也省了去祸害别人,我尊重祝福都来不及,怎么会捣乱!”
又看向众人围绕的顾明月,“原以为都是出身侯门,再两情相悦也知道‘发乎情止乎礼’,没想到是‘先上车后补票’,可不得趁着还没显怀赶紧成亲!”
要不是渣男贱女未婚先孕,也不会有替嫁的事情,原主也就不会被逼死,她也就不会穿过来。
白郦一想到这个就万分恼火,自然冷嘲热讽,发泄一番。
春葵和秋桃怕她激动伤身,都顾不上震惊了,忙上来安抚。
而那顾明月早已羞愤交加,满脸涨红,忍了半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还不是你!你如今高高在上谴责我,可知害了我的正是你!”
白郦挑眉:“这话真新鲜!难不成,那孩子是我塞进你肚子的不成?”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还不是……”顾明月想到什么,又说不下去,有口难言,一时竟哭了。
钱氏心疼地抱着女儿,又扭头骂白郦:“木已成舟,你何必再说风凉话!你都快把整个侯府掏空了,如今明月只能委屈出嫁,你还要逼她,积点阴德吧!”
白郦被气笑了,“难道是我自愿的?如今我替她去守活寡,奸夫淫.妇倒是如愿了,的确是‘木已成舟’,便反过来怪我,你可要点脸吧!”
那四个字一出,真是所有人眼前一黑。钱氏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顾明月啼哭不止,直言不活了。
一时锦绣阁里外乱糟糟的,下人们虽然被遣散,却也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还是顾璋先冷静下来,沉着脸道:“闹也闹够了,前边喝茶去吧。”
白郦道:“谁知道都是什么脏的臭的茶,我可不敢喝!”
说着便要打道回府,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顾璋脸色难看,忍了又忍:“留下吃顿饭,休息一番,午后再回去。”
白郦反问:“我上哪儿休息?这锦绣阁的地,已经被踩脏了!到明月楼,我也嫌弃恶心!至于饭,我更是吃不下!大家相看两厌,何必折磨?还是早点散了吧!”
这话把顾璋噎得一脸涨紫,说不出来。
白郦懒得理他,直往外走。丫鬟立刻跟上。
孙氏赶紧拄着拐杖追上来苦口婆心劝道:“毕竟是回门,才来就要走,恐怕王府生疑。”
白郦是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你们瞒天过海,以假乱真,珠胎暗结,所以心虚,怕人生疑,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谁也拦不住她,也说不过她,只好忍着火气送出门。
往大门走的时候,顾璋还沉着脸叮嘱:“明月和平南候世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你就算心里有气,闹这一阵也够了,已经是穆王妃,该想着你的身份。”
白郦冷笑:“多虑了,我看你们一眼都嫌恶心!”
顾璋又气得甩袖不说话了。
孙氏倒是还记挂着正事,“这几日,穆王府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白郦道:“只有您老派去的人差点惹出事来,以后有事没事都别上门,最好老死再无往来!”
孙氏气得心口疼,“年轻气盛,说的什么话!到底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往后还有相互帮持的时候,何苦闹成这样!”
白郦知道她指什么,嗤笑一声,“往后我就是去流浪,去讨饭,也绝不来求你们!”
孙氏气得也说不出话了。
到了门口,白郦径直登车。春葵和秋桃扶着进了马车,黛绿和靛蓝落后一步,又被孙氏和顾璋交代了几句。
马车远去后,孙氏缓过气来,又想起一事,懊悔道:“陶家那事忘记跟她说了!”
顾璋冷笑道:“她可曾给我们说话的机会?本来也不必告诉她,您做主回绝了就是。”
钱氏安慰好女儿,听人回禀王府礼品都放入库房,过去看了看,先是一恼,忽又畅快起来,转头回去跟女儿说:“她的回门礼极简陋,可见王府轻视。她今天如此嚣张,暗地里不知怎样哭呢。好在不是你嫁过去!”
顾明月听了这话,心里才平衡些,止住了眼泪。
钱氏又语重心长道:“娘知道你委屈,且放宽心,保养肚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至于那个贱人,看她嚣张到几时!”
顾明月点头,又想想自己即将嫁的夫婿,心里有了底气,恨声道:“有朝一日,我要把今日的羞辱加倍还给她!”
写得怪怪的,一定是最近看红楼梦看fong了(个_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闹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