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行人出了温涵宇的房间,温鸿斌几次开口都被老太太无视之后,也离开了别墅。
“洪斌想要那个护工,老太太干嘛不遂了他的愿,反正只是一个被丢弃的棋子,问也问不出什么。”钟叔道。
“哼,只是给他们提个醒,下次别把手伸的这么长,趁早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今天喻森那孩子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马上就要休息了,钟叔也不想惹老太太不高兴,眼看着老太太又要沉下来的脸色,钟叔便转移了个话题,“现在看来,倒是比小晨中用些。”
“小晨被家里宠坏了,最多能做个混淆视听的傀儡,”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涵宇好好的……”
突然的一声惊叫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两人转身看向温涵宇的房间,喻森正跌跌撞撞一脸惊慌的跑过来。
“哎呦,慢点,”钟叔面露疑惑,上前一步,挡在老太太身前,“这是怎么了?”
“涵、温涵宇……”
“涵宇怎么了?”
“她怎么变成男人了?”
老太太、钟叔:“……”
照顾温涵宇这么久,竟然刚刚发现和自己结婚的是个男人。
就算是历经风雨的老太太,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喻森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碎一地的样子。
“你抵触同性婚姻?”
老太太的话把喻森问懵了。
“不、也不是,就……”说到这里,喻森没了下文。
他只是被吓到了,前十八年的人生里,他对自己未来婚姻的畅想,最多只是以他们村的村花为蓝图,想象着自己长大后,能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来找我。”
目送钟叔扶着老太太走远,喻森浑浑噩噩回了房间。
毛毯凌乱的堆在地上,温涵宇身上的睡衣大敞着,卧床多年,温涵宇的身体微微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但依旧肩宽腿长标准的男性体态。
身材比自己好多了……
一边胡思乱想,喻森抖了抖被自己掀在地上的毛毯,重新盖在温涵宇身上。
“我对同性婚姻真的没有任何意见,”刚刚自己那声惊叫,温涵宇肯定听到了,喻森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说真的,我们村就有两对,我还去过他们家。”
水已经凉了,喻森又换了一盆热水,继续给温涵宇擦身体,不得不说,知道温涵宇是男人之后,喻森再接触对方身体的时候少了很多顾忌。
没几下,便渐渐放开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能是男人呢?你比我们村最俊的姑娘都好看。”
“不过这样也好,咱们以后就做兄弟,我也方便照顾你,”目光落在某个部位,喻森顿了顿,“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可算擦完了,”喻森系扣子的手一顿,“你们城里人都习惯穿着衣服睡觉吗?这样睡一晚上多累人啊,反正也没人看到,就这么着吧,明天早上我再给你换衣服。”
自说自话结束,喻森手脚麻利的收拾完屋里东西,将检测仪的连线重新贴回温涵宇身上,自己匆匆冲了个热水澡,趁着身上的热乎气儿还没散,泥鳅似的滑进被窝,挨着温涵宇,没几秒钟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临睡前,还不忘和温涵宇说声“晚安”。
夜色逐渐浓郁,熟睡中的喻森本能的循着热源靠过去,手脚并用像只无尾熊似的挂在了温涵宇身上,大概是潜意识中还保留着一丝清醒--顾忌着温涵宇身上的伤口,几秒钟之后,喻森撤回了搭在对方胸膛上的胳膊。
双手交叉穿过温涵宇胳膊和身体之间的空隙,打了个结,然后彻底不动了。
夜深人静,检测仪器发出绿油油的光,上面显示的几个数字还在持续不断的变化着……
婚礼之后第三天,他们重新搬回了老宅。
值得一提的是,搬回老宅之后,家里又来了一个男护工,和之前的不同,男护工只管早上来给温涵宇打针,其他事情一律由喻森负责。
老太太也说话算话,一周后,喻森顺利入学做了一名高三插班生。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前一晚,喻森兴奋的大半个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师中,认真听老师讲课、做笔记,午饭在学校食堂解决,晚上由司机接回家。
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照顾温涵宇的任务就由新来的护工负责,他回来之后便接手工作。
一开始,喻森觉得每天派车接送他有些太麻烦,但老太太坚持,喻森便也没再说什么。
没几天,喻森便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如果,学校留的作业再简单一点就更好了。
以前,喻森就像是王家养得长工,能吃饱就不错了,王汉义更不可能浪费钱供他读书。喻森都是偷偷捡他弟弟学过不用的书本来练习,遇到看不懂的内容就记下来,找机会去村里一个退休老教师高爷爷家里统一解惑。
这样的基础,能跟上学校的教学进度才是有鬼了。
任凭喻森学习劲头再足,在连番磋磨和打击之后,除了对学习这件事更加高涨的敬畏之心,便是对自己能力的深深怀疑。
偶尔不免有些泄气。
比如现在,喻森正抱着试卷趴在床上不住的挠头,挠的头皮都疼了,试卷上还是空着一大片。
喻森咬着笔目光开始游离,最终被监护器上跳动的波形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走神,叼着的笔掉了下去,正落在温涵宇身上,监护器上的数字跟着变了变。
嗯?
喻森捡起笔,又不小心的掉落几次,每次都刚好落在温涵宇身上,果然,监护器上的数字毫不意外的再次跟着变化。
喻森像找到新玩具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最后干脆笔都不用了,直接用手指在温涵宇身上乱画。
监护器上跳动的数字也不是每次都给出回应,喻森发现,温涵宇的胸膛是给出反馈最多的地方,每次数字的变化还不一样,有增有减,变化量也有大有小。
他以前听村里的人说过,有些意外造成的植物人,是能够感知到外界的,还有人在多年之后苏醒的案例,前几年的电视上也演过不少这样的桥段。
温涵宇的学历很高吧?
喻森看看手上空着一大片的试卷,再看看温涵宇,最后决定试一试。
“如图中所示,m,n是两条光滑固定导轨,”一边说着,喻森一边在温涵宇胸膛上画导轨,“两根导体棒p,q水平放置在导轨上……问,当一条形磁铁从高处下落接近回路时,会发生什么现象?”
“A,p、q互相靠近,B……D,磁铁的加速度大于g。”
“这道题该选什么,心率不变就是A,变快就是B,变慢是C……怎么血压变化了,那就是选D。”
接下来一个小时,喻森趴在温涵宇胸膛上碎碎念着题目,然后根据监护器的反馈写上答案,选择题还算简单,后面的简答题,喻森只能说出自己的解题思路,然后让温涵宇判断对不对。
只要监护器说对的,喻森就顺着邪路一路到底。
第二天,喻森信心满满的把试卷交了上去,晚上气冲冲的带着画满红色叉叉的试卷返回卧室。
拖鞋一甩,直接爬上床,趴在温涵宇耳边哭丧着脸抱怨:“为什么你告诉我的答案都是错的?他们明明说你很厉害,我不管,你要负责!”
看着监护器上的数字一跳一跳的变化,喻森脑中自行翻译成温涵宇对他的回应和安慰。
埋头在温涵宇枕边趴了一会儿,喻森一咕噜爬起来,开始往外掏今天的作业,然后继续开始昨天的一问一答。
值得欣慰的是,喻森的错误率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减少。
喻森明白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的基础太差,能有这样的进步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卧室里的游戏一直就这么持续着。
这天从学校回来之后,喻森如往常一般一头扎进了卧室床上,一边念题目,一边在温涵宇胸膛上写写画画,丝毫没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人。
温涵时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声音,先是挑了挑眉,然后弯了唇角。
这个喻森似乎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似乎很会……自娱自乐。
他从国外回来这几天,没少听爸爸提起喻森,心机深沉、扮猪吃虎这类的词语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忙着处理完公司积攒的公务,他这才赶过来看看。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抬手敲了敲门,房间里窸窸窣窣好一阵之后,一张灵动精致的脸出现在温涵时眼前,尤其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像是能摄动人的心神。
“你找谁?”
温涵时迅速收敛心神,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由惊诧,“我是温涵时,来看看涵宇……和你。”
“你好。”喻森让出门口的位置,请人进来。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有事去了国外,没赶得及回来,”温涵时看了眼凌乱的床铺,然后目光落在床边的监护器上面,波形平稳,数字也没什么变化,一切都很正常,“希望你涵宇不要生气。”
“不会的,涵云把你的红包已经给过我了,没什么好介意的。”
“……”看来涵云说的喻森爱钱倒是真的,“听说你最近去上学了?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好,就是有些题目不会。”
“正常,你以前基础没打好,慢慢来就行,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温涵时的目光落在摊开的试卷上,准确的说是那些红叉上面,喻森也注意到了,不太好意思的将试卷收了起来,顺便把温涵宇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温涵时笑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和同学相处怎么样?”
“还行吧。”其实并不好,除了和同桌偶尔说几句话,其他人都不怎么理会他。
但喻森只学习就够费精力了,哪还有心情关注这些人际往来,再说他每天放学还要急着赶回来照顾温涵宇,他也很忙的好吧。
和温涵时东拉西扯了半天,应对方要求,还查看了一下温涵宇身上的褥疮。
喻森和温涵时不熟悉,正搜肠刮肚要聊些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说道:“褥疮怎么没见好转?”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询问,不知道为什么喻森心里突然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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