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几秒钟的时间里,向亦冶想了很多种可能。

杜洛城的手宽厚温暖、带着薄茧,堪堪停在自己下颌处,似乎在征求谁的同意。

或许杜洛城会是个不错的情人,他英俊沉稳,一举一动相当绅士,即便大了自己二十多岁,岁月带给他的更多是洗练而不是摧残,和他相处也很舒适。

然而向亦冶轻轻拨开那只手,道:“对不起,杜总,太晚了,我该走了。”

没等到杜洛城回应,向亦冶不由分说离开了。

他走得仓促,不小心在酒店走廊上撞到一个人,那人手机放在耳边,正在和谁讲电话,瞟了向亦冶一眼。

向亦冶抬眼,看见那人穿着深灰色双排扣西装外套,走廊灯光打在他略高的眉骨上,衬得眼窝很深。

是谢之敏,他想方设法也要避开的人,还是遇到了。

谢之敏此时注意力都在电话另一头,没把向亦冶的碰撞当回事,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随便,留条命就行,死了麻烦。”谢之敏声音平淡得像在谈什么交易,“重点放在徐绰身上,别伤太重,也别打脸……”

听见徐绰的名字,向亦冶放慢脚步。谢之敏是他上辈子,不,是他这两辈子来遇见过的最像疯子的人,他性格喜怒无常,癖好非同寻常,甚至可以用随意伤害他人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向亦冶想,要不是上辈子自己的职业是演员,需要在公众面前露面,或许谢之敏真的会在他脸上留下一些侮辱的痕迹。并且不仅局限于身体,谢之敏还深知怎么去从精神上磋磨一个人。

向亦冶回想那些近乎虐待的对待,立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徐绰打电话。

徐绰一直不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遇到了麻烦,向亦冶焦急不已,反复打了多次,问了林绡、化妆师小雅姐,最后甚至都要问到韩方延那里去了,还是没有徐绰的消息。

向亦冶都做好了报警的准备,电话接通了。

“喂,小冶。”徐绰的声音听上去一切正常,只是电话另一头有些嘈杂的人声,“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星汇……”

“你现在在哪?”向亦冶打断他。

“布鲁酒吧,怎么了?”徐绰道。

“定位发给我,我到之前,你不要出酒吧。”向亦冶道。

“哇哦,宝贝儿,你这是过来捉奸吗?”徐绰揶揄道。

“我没开玩笑!”向亦冶声音透出焦躁,“徐绰,别挂电话,待在人多的地方等我,我待会跟你解释。”

徐绰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说了声“好”。

向亦冶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定位上的布鲁酒吧,路上他一边催促司机师傅,一边向徐绰解释:“晚上我在公司遇见了一个人……姓谢,我听见他在电话里提到了你的名字,他好像要对你做什么。”

徐绰异样地沉默了片刻,道:“哦,他啊,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差不多也要回公寓了,你别过来了。”

向亦冶强硬道:“我说过了在那等我,今晚我送你回家。”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徐绰笑道,“我这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让司机调头吧,我这会身边还有其他朋友,改天单独抽时间,只陪你一个人,行不行?”

“不行,”向亦冶道,“你今晚要是没等我就走了,以后就当没我这个朋友。”

“只是朋友?你野心未免太小……”徐绰话没说完,电话突然挂断了。

向亦冶心里的恐惧瞬间没顶,偏偏在这时候堵了车,出租车停了下来,卡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里。他盯了导航几秒钟,发现距离目的地只剩2公里了,当机立断结账下车。

他一路奔跑,远远望见布鲁酒吧的灯光,还没到门口,瞥见巷子拐角一伙混混模样的人,其中还有人拿着家伙。

看清被那伙人围着的那个剪影,向亦冶无声无息朝那伙人杀了过去。

徐绰正和对面的人对峙着,余光看见巷口处冲出来一个高大人影,抬起一脚踹开对面的人,牵起自己就跑。

“他妈的就是在拖延时间,快追,别让他跑了!”混混在身后破口大骂。

“不是让你别来吗,我自己能解决。”徐绰道。

“闭嘴,甩掉他们再说。”向亦冶道。

街道之上的车水马龙不断向身后退去,城市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荒野,他们在夜色笼罩下共赴一场只有彼此的逃亡。

但这场景并没有浪漫太久,追他们的人兵分两路,其中几个绕到了他们前面。前后围堵的情况下,向亦冶一脚踹翻为首那人,把徐绰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用后背挡去那些接踵而至的殴打。

“向亦冶!”一丝依恋附着在危险之上野蛮生长,徐绰在对方临时构建庇护所里微微失神。

他们此时已经跑出僻静小巷,街边有巡逻警车经过,很快锁定了这边,举着喇叭让他们住手靠边。

他们被带到最近的公安局做笔录,那几个混混很懂耍赖那一套,拿自己身上不知道哪里磕碰的伤口,非说是向亦冶他们打的。

向亦冶提出调监控,证明谁是真正的受害者。

徐绰却说不用,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说了没几句,把电话递给负责的警察,后者态度瞬间转变,很快那几个混混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

重新走在阒静的小巷,徐绰靠在路边点燃一根烟,伸手按了按向亦冶左边胸口,问:“跑了一路,心脏没事吧,还有背后的伤……”

向亦冶不说话,冷脸甩开他的手。

伴着徐徐的烟圈,徐绰道:“小冶,但凡你来晚一点,我就解决他们了。”向亦冶来之前,他正和那几个混混谈条件。

向亦冶接受不了这种说法:“解决?他们五个人,你一个人,你告诉我你怎么解决?”他站定了,神情气急败坏,又突然哑然,是被人封了唇。

路灯下,徐绰单手环住向亦冶脖子,按着他后脑,把唇边残留的烟渡过去,将这个吻逐步加到最深。

向亦冶愣了,他得承认,哪怕是六年前,徐绰于亲吻此道依旧毫不逊色。

这让向亦冶在战栗的同时更觉恼火,他握住徐绰肩头,把人推到墙边,生猛而毫无章法地回吻过去,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巷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灯光闪动着,一瞬间勾起向亦冶有关前世的回忆。他第一次和徐绰见面,也是在一家酒吧。

没有什么偶遇邂逅的浪漫情节,很单纯的见色起意。那个时候向亦冶正处于人生和事业的双重低谷期,医院对向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一直捧他的金主谢之敏明确割席,表示之后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而自己也因为在业内风评太差,几乎接不到什么像样的戏。

人在极其脆弱的时候,就像一只即将溺水的蜉蝣,任何一片经过身边的浮萍都会被牢牢抓住。

徐绰就是那片浮萍,当他在重重音浪中一眼瞄准吧台边萎靡的向亦冶,穿过茫茫人群“叮”地一声撞响向亦冶面前的酒杯,当徐绰弓下身,笑着问他是不是明星,并善意提醒他好像附近有人在偷拍的时候,向亦冶一直绷紧的那根弦一下就断掉了。

他想去他妈的,再烂也烂不过当下,今夜他就为了眼前这一点点放纵活着就好了。

唇齿交织间,一个锋利的想法刺入沉沉脑海——现在并不是前世,他和徐绰认识了不过几个月。向亦冶猛然惊醒,把徐绰放开,抵住他额头,尽力平息呼吸。

徐绰微微侧开头,胸口起伏着,突然笑了:“我怎么觉得你饿了要吃人?”

向亦冶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面上还要虚张声势:“……是啊,我啃猪蹄呢。”

“你喝酒了,”徐绰舔了舔发疼的嘴角,在回味似的:“你不会第一次被人吻吧?”

向亦冶正要回“怎么可能”,然而转念一想,就这一世来说,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立刻恼羞成怒:“你管我第几次!”

徐绰靠在向亦冶肩头,笑得直不起腰,最后向亦冶忍无可忍,掉头就走。

他们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向亦冶转头问徐绰:“回你家吗?”

“不然去你家?还是……”徐绰尾音暧昧地拖长了,“你想去酒店?”

眼见这俩人有情况,见多识广的司机师傅热情开腔:“最近的酒店走两步就到,不用坐车,你们急的话……”

向亦冶脸抽了抽,对徐绰道:“你家不安全,给你找个酒店住一晚再说。”

徐绰思索了一下,道:“不用,直接回画室吧,我有时候在那休息。”说完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名。

汽车平稳开动,向亦冶望着车窗边徐绰的侧脸,道:“那些人为什么找你麻烦?”

“谁知道呢,可能想绑票,威胁我爸吧。”徐绰含混道。

“不对,那些人是那个姓谢找来的,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得罪他了?”向亦冶道。

“没有,我和他是发小,他闹着玩的。”徐绰道。

“闹着玩需要下这么狠的手?”向亦冶不依不饶。

向亦冶知道徐绰和谢之敏之间不是发小这么简单。可徐绰不愿意说,他甚至都不准备提到谢之敏。

“那是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谢氏之后和星汇可能有合作,你不要卷进来比较好。你以后在星汇遇到他,也最好假装和我不熟。”徐绰道。

向亦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兀自生闷气。

上辈子谢之敏喜欢他、捧他,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一些徐绰的特质。尽管他和徐绰从外貌上看着并不相像,可就是那份眼睛无法明确感知、意志却能敏锐捕捉到的相似最为难得。

谢之敏喜欢徐绰,这在上辈子是无可置疑的事。然而到了现在,向亦冶感到疑惑,谢之敏对待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也这么用尽折磨之能事吗?

问题的关键似乎落在徐绰和谢之敏两个人的过去,这也是向亦冶唯一不甚了了的地方,谢之敏为人**又蛮横,不允许任何人窥探自己的内心。

徐绰读研时期的画室在L大附近,向亦冶第一次过来,当他进入那座老旧居民楼,在周围轰隆有如雷鸣的棋牌声中爬上楼,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绰三十岁时的画室比这里高档多了。

“我挺喜欢这里的,闹中取静,”徐绰似乎看出向亦冶在想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钥匙,“里面可能有点乱。”

向亦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进去就出不来了,道:“我不进去了,你记得锁好门。”

“你背上有伤,屋里放了医药箱,进去给你涂点药。”徐绰说着,推了推门把手,愕然发现门竟然开了,可他明明记得,自己上次把门锁好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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