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来了啊?快坐快坐。”宋如辰的爸爸一看到来人是周景阳,立马热情地迎上来,招呼着人给他倒茶,“把前两天买的龙井给景阳泡上。”
周景阳手上拿着的画框也被刘文贺接过,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看到刘叔叔热情的接待,他赶忙摆手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来帮如辰送幅画给伯母,不知道伯母在家吗?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刘文贺举着招呼的手微微一滞,脸上转瞬又挂满了和气笑容:“在家在家,我让人去叫她,景阳你先坐着歇会。“
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周景阳接过保姆递上来的茶,刮着杯中茶沫简单尝了几口,喝茶的功夫边和刘叔叔客套了几句。
“景阳最近也算是顺利接了老周的班,我看新业务开发得有声有色的,以后肯定大有作为啊。”
听着刘叔叔恭维的话,周景阳也扯起商业气十足的笑容,“哪里,还是刘叔叔事业有成,晚辈只是刚刚入门,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刘文贺“哈哈”笑了一句,“景阳是个成大事的,叔叔看好你。刚好我这最近有个快毕业的侄子,就是读的电影学院,不知道你这边还缺不缺人啊?”
周景阳脸上的假笑滞了几秒,正想着拒绝的话,抬头就看到宋伯母穿着一身休闲居家服,扶着栏杆快步下了楼梯,“景阳,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前几天辰辰说你会来家里做客,盼了几天才算把你盼来了,今天留在家里一起吃午饭吧。”
宋玉兰的语气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拉过周景阳的手就发现了他手上的伤,当即担忧地问个不停。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周景阳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赶忙转移话题,“如辰从德国寄了画回来,说是给您的母亲节礼物,伯母快拆开看看?”
直接无视了对面坐着的刘文贺,宋玉兰高兴地拆了宋如辰寄过来的的画。
周景阳连忙上手,帮着把画框的包装纸拆了下来。无意间,他随意一瞥,似乎看到了对面刘叔叔神色愤恨的憎恶表情,转瞬又消失不见,换上了和以往一样的温和笑脸。
他心下不禁一愣,虽然一直知道宋如辰的爸妈关系不太好,早年就听说因为入赘的刘叔叔家里人老是吵架,但却很少见到刘叔叔这样面带憎恨的神情。
“玉兰,来,喝点茶,润润嗓子。”被无视的刘文贺主动倒了茶递给宋玉兰,舔着热脸直接贴上了冷面。
拿着画的宋玉兰丝毫不搭理身旁的人,轻手抚上怀中举起来的画,欣慰叹气:“辰辰的画越来越好了,可惜见不到他,我多想看着他在画室给我画这满山的玉兰花。“
周景阳看着眼前脆弱的伯母,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如辰放假了就能回来看您了。”
看来宋伯母的病情已经好了很多,宋如辰嘱咐他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
“是啊,如辰这孩子听话,一放假肯定马上就回来看你了,你注意着自己的身体才是要紧事。”刘文贺放下茶杯,接着周景阳的话见缝插针地献着殷勤。
“景阳,到时候让辰辰也给你画一副。”宋玉兰温柔地拉着周景阳的手,笑着邀请:“中午留下陪伯母一起吃个午饭。”
“这是如辰特意给伯母准备的,我可不敢问他要画。“周景阳假装开着玩笑,正要拒绝宋玉兰的盛情邀约,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连忙起身,对着两人歉意一笑,走到一旁接了电话。
“周先生,不好了!您母亲刚刚在房间里摔了一跤,您快来看看!”
疗养院护士惊慌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让皱着眉的周景阳神色更加紧张,急忙问了两句就要往外走,“伯母叔叔,我妈在疗养院摔倒了,我现在过去一趟!“
“严不严重啊?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宋玉兰一听,也吓得坐不住,起身就要跟着周景阳一起出门。
周景阳按下电话,对着心焦如焚的宋伯母摇了摇头,“伯母您身体还没完全好,我自己过去就行,您照顾好自己,我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转身就快步往外走,一路上压下狂跳的心脏,急忙开着车到了市郊。
“妈,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还没进门,周景阳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
等到病房内的舒茹扶着护士的手从床上坐起身来,周景阳已经跑着进了屋,步履杂乱地站在床边,着急忙慌问着:“摔到哪了?有没有骨折?医生怎么说?“
“没事没事,就是桌上的杯子倒了,地上有点水,我没注意不小心滑了一跤,不碍事。“舒茹抓着儿子的手连忙安慰,“医生来检查过了,说没骨折,修养几天就好了。“
扶着舒茹的护士看着额头上都急得冒汗的周景阳,小心补充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是我没注意,阿姨腰部有一点扭伤,医生已经开了药。”
忧心如焚的周景阳听到扭伤了腰,神色一凛:“你们就是这么看护的?地上有水不知道处理吗?!怎么还会让人摔倒?”
舒茹看到周景阳生气地训斥,说得身旁一直照顾她的护士都快哭出来了,拉着他的手就赶忙开口:“好了好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才滑倒的,也没出什么事,景阳你就别说小刘了。”
周景阳被母亲打断了话,顺下了心头的火气,还是厉声吩咐:“以后地上全部铺上地毯,我会找人安排,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说完挥退了快要掉眼泪的护士,扶着想要起身的舒茹又躺了回去:“妈,你腰伤着了就别起来了,赶快躺下。”
顺着周景阳的动作,躺下的舒茹拍了拍他的手,“不碍事,擦几天药就好了,我身体还没差到一碰就出事的程度。”
周景阳的母亲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从小就体弱多病,心脏时不时有些小毛病。加上结婚后又常年因为周父的那些事情,多年郁郁寡欢。
几年前还查出来了胰腺癌,幸好发现得早,病情差不多控制住了,但身体还是落下了很多病根,让周景阳一直放心不下。
“没有的事,我不会让妈你身体出什么事的。”周景阳在饮水机里接了些温水,将杯子放到了床边桌子上,“妈,下次有什么你就叫人来做。”
“我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吧。“舒茹不甘心地摇头一笑,看到儿子又拉下的脸,连忙说着:“是是,我知道了,下次再不逞能了,我保证行了吧?”
听到这几句话,周景阳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床边陪着母亲吃了午饭,一直呆到了晚上。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影影绰绰地落在了窗边摆着的几盆兰花上,摇曳着暮色的朦胧。
舒茹靠在靠枕上,随手翻着下午给隔壁病房小琪讲的画册故事书,抬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发呆的周景阳。
“景阳,怎么了,最近出什么事了吗?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她拿下老花镜,打量着憔悴了不少的儿子问道,“前面不是还说过段时间要给我个惊喜吗,我还以为是你谈恋爱了,现在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难不成是失恋了?”
舒茹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小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周景阳这么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受了什么情伤。
回神的周景阳放下了手中捏了半天的橘子,转移着话题,“没什么,我在想今天母亲节,都没给妈你送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来陪我这么一下午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舒茹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前面你说要和我个惊喜,我还期待了好久,以为你终于找到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周景阳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宋如辰清冷淡漠的脸庞,有小时候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一起玩闹时候的打趣,还有无意间看到他莞尔一笑的样子,纷杂画面有如老旧影片,忽隐忽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然而泛黄画面随意波动了几下,似乎眼前的一切影像都打上了雪花,晃眼间变成了江夏那幅眼中刻着蚀骨恨意的面孔,淬着剑光的透亮眼睛直直望进了他的瞳孔中,好像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一下就将他钉上了山巅悬崖上,无处可逃。
两人之间的事情就像山间的暴风骤雨一样,吹打得他狼狈无措。
自持风度待人的他不愿每次都被江夏激怒心神,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样,总是以暴虐地冲动伤了他为结局。
这段时间,每次看到秦卓把孩子的一点一滴放在他眼前,周景阳似乎有意无意间被强迫着领会到了一丝即将成为父亲的意义,那就是一个生命沉甸甸的责任,有如泰山压顶一样,直直压在了他的肩上和心上。
一个因为他而逐渐成形的孩子,逐渐孕育出来的生命,会和他有着无法割裂的血脉联系。
这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不得不面对的代价。
“景阳,你发什么呆,你手机在响。”
母亲的声音突然将他从出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周景阳下意识摸到了桌上放着的手机,看到上面的一串电话号码,是周鹏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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