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钊钊的到来让时宁再一次失眠,好在前一天已经睡了整个下午,即使翻来覆去到两三点,第二天起床精神也还不错。今日他打算继续前一日的装束,在直播中也会更沉默。
早餐时,汤遥知忧心忡忡地问,如果和黄钊钊配合不佳怎么办。
“凉拌。”时宁从盘子里挑起一筷子麻辣干豆腐丝,送到嘴边慢慢吃了。昨夜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眼下雪后初霁,一望无际的雪原洁白的纤尘不染。
“会滑雪吗?”
汤遥知连忙说会。体育学院里有冬日实训课,会带学生去附近山中的滑雪场练习。之前拍羽绒服广告的时候,有许多镜头也需要用到专业的滑雪设备,准确来说,是抓拍运动员在雪地奋勇拼搏的精神。
“真可惜,我不会。”时宁捧着被刚泡好的咖啡,慢慢喝着。过了一会儿,黄钊钊抵达度假村,马上就给他们打电话,约定三人在度假村门口汇合,即刻开启直播。
一路上汤遥知骂骂咧咧的,和安静的时宁形成鲜明对比。山庄门口停着一辆装有防滑链的黑色悍马,在身后留下两道巨大的车印。等时宁戴好滑雪镜,手持自拍杆的汤遥知打开直播模式。车门打开,身穿荧光绿防寒服的夏钊钊冲了过来,给了汤遥知一个大大的拥抱。
时宁不想和此人有大面积身体触碰,就主动伸出手相握。
“我们公司刚签的小朋友,算我师弟吧,还是太腼腆了。”黄钊钊冲镜头露出一口大白牙,和直播间的观众们打了招呼,又让时宁脱去护具和观众见面。
汤遥知上前打圆场,说时宁最近有点过敏,还是不要吹冷风为好。时宁也站在两人身后,和观众们打了招呼。刚好看到一位叫“文兄”的观众进入。点击头像,发现是一副花花绿绿的壁画。
察觉不妙的时宁借整理衣服起身,给文森特发去语音,问导师是不是进入了直播间。
“不好意思,还不知道怎么刷礼物。”文森特那边的环境听上去很嘈杂,估计又趁学校放假外出游玩了。“你怎么连开直播都不说,我还是找景点的时候偶然翻到的。”
时宁看了眼远处跟观众放福利的两个人,低声说自己只是凑数来玩,还告诉导师网上骗子很多,千万不要轻易给主播刷礼物。挂了电话才想到此前也是网络主播中的一个,方才的话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放完福利的黄钊钊抢在汤遥知之前对直播间新进粉丝来了通长篇大论的自我介绍,就连几个月后即将播出的新剧都恨不得说的事无巨细。直播间里正好有看过黄钊钊作品的粉丝,一时间“哥哥好帅”,“钊钊牛掰”之类的弹幕飘了满屏,礼物更是一波接一波的刷。
汤遥知等了好几分钟,发现黄钊钊完全没有切入正题的意思,也找借口离开。见时宁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连忙跑过来,哈着白气抱怨起来。
“你应该想得到,黄钊钊不惜牺牲休息时间跑来,肯定没安好心。”时宁指了指手机屏幕上跟女粉卖萌的黄钊钊,让汤遥知赶快回去,免得话题被彻底带偏。
汤遥知说自己不敢当着黄钊钊面抢话题,怕被骂刷存在感。
“你是老板请来的主播,怕啥?”时宁拍着裤腿上烟尘般的学粒,建议老同学换上全套滑雪装备重返镜头前,黄钊钊再能装也是**凡胎的俗人,自己之后会借送茶水打断,汤遥知正好借次机会将主动权抢回来。
汤遥知面露难色,直言自己口才不好,不可能从头到尾滔滔不绝,话头迟早还会被黄钊钊抢去。
时宁忽然起身,指向不远处的滑雪场入口。“做你最擅长的事。”
昨夜他躺在床上,大脑一刻不停的高速运转着,将今天直播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预想了个遍。黄钊钊自带流量是事实,尤其是在拙嘴笨舌的体育生面前,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可是现在他们处于冰天雪地的度假山庄,在远处更是人迹罕至的茫茫林海,并非镁光灯聚集的演唱会舞台上。踩在齐膝深的积雪上,时宁连走稳都不容易,更别说跑。而汤遥知却可以凭借优越的腿部肌肉,健步如飞的甩开旁人。
时宁想着,冲汤遥知耳语一番。汤遥知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到最后拍了拍时宁的胳膊,点头仿佛鸡啄米。
作为正经主播的汤遥知不宜离开太久,很快就回到镜头前。虽然黄钊钊还在口若悬河地回忆演艺生涯,充当背景板的汤遥知拿起度假山庄四季的风景美照,在旁边无声展示着。
“二位渴了吧。”时宁抱着两瓶热咖啡走来,先让黄钊钊挑。小鲜肉独角戏唱了半个多钟头,早已口干舌燥,挑了瓶热拿铁,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
“正好让黄帅哥休息下。”时宁冲镜头打招呼,黄钊钊见状,不爽地让开半个身位,又借口说内急暂时离开几分钟。
汤遥知笑嘻嘻地将滑雪镜戴好,脸上写满坏笑,“我现在准备和钊钊开个玩笑,想看的粉丝请飘一。”
屏幕上顿时飘满火柴棍。汤遥知拿起自拍杆,大步流星往滑雪场走,嘴里还不忘介绍着各种好玩的项目。
计划成了一半!时宁在雪地中扑腾着,故意摔了好几跤,直到汤遥知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才拿出手机,直接点进直播间。
此时汤遥知已经进入内场,登上去往滑雪场的索道车。运动健将兴奋地转动着手机,将银装素裹的景色展示给屏幕前的观众们。紧接着炸福利,限量上了一波滑雪票温泉票,引得粉丝争相购买。
这波稳!时宁刚直起身,准备继续朝滑雪场走,衣裳忽然被人用力抓住。
“怎么只有你?他人呢?”
黄钊钊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在温暖的室内抽了根烟,磨蹭了半天才出来,就被两个菜鸟新人弃置不顾了。原地除了笨重的拍摄器材,半个鬼影都见不到。黄钊钊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吃力地向前走,不过几分钟就找到弯腰看手机的时宁。
“你怎么才来!”时宁哭丧着脸,手指远处的正在运转的缆车,“有粉丝说想看滑雪,汤遥知一时上头就去了。积雪太厚,我紧赶慢赶都追不上!”
“废物。”黄钊钊低声骂了句,想不到时宁腆着脸凑过来,问能不能互相搀扶着走。
黄钊钊当然嫌弃这个累赘,又急着去追汤遥知,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赶去。才走了几米远,不小心脚下一滑,导致整个人都翻倒在雪里。
时宁心中欢呼雀跃,脸上却没表示出什么,越发艰难地往前挪。黄钊钊揣着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爬起来,瞧见时宁手脚不协调的笨拙模样,恨不得立马飞到施老板身边,质问公司为啥连这种人都要签。
不知送到舞台上会不会同手同脚。黄钊钊余光扫过远方,嘴角一撇,“会滑雪不?”
“不会。”时宁边喘边说,“骑马、游泳、射箭都不会。我恐高怕水,还惜命。”
“自行车也不会?”自诩唱跳达人的黄钊钊越发好奇,人究竟可以废物到什么地步。
时宁摇摇头。
“开车呢?”
之前黄钊钊喊时宁自驾游,就被他以这个理由婉拒。开始黄钊钊还不相信,这年头竟然还有蠢到不会开车的人。万一遇上财大气粗的金主,哪怕愿意豪车赠佳人,却被小小一张驾照阻碍着,真是白瞎了那张精致优越如同玉雕的脸。
“我真的不会啊。”时宁低落地表示开车上路会心慌,尤其在遇到大车和人的时候。
黄钊钊得意洋洋传授经验,“那就喝点酒。凡事总有第一次,酒壮怂人胆,一回生二回熟。”
时宁连忙点头表示认同,又说自己不敢。黄钊钊笑着说等练的差不多了,就去驾校买个席位,找人刷够学时,直接参加考试拿证。
“咱是大明星,绝对不能去驾校风吹日晒,把这身吃饭的好皮囊晒黑了。”黄钊钊翻了个白眼,“怕的话就开好点的车,再找个技术好的朋友坐在副驾驶教你。开车真的不难,没准让老同学带你个三四天,就自然会了。”
两人边聊边走,好不容易到了缆车入口。临近春节,滑雪场游客极少,他们很顺利就坐上了车。
黄钊钊连拍了好多张照片,准备等下传到微博上,立个假日加班的劳模人设。忽然看见时宁弓着背缩在角落里,把自己蜷成小小一团,双目紧闭,十根雪白纤长的手指将旁边的栏杆紧紧抓住。
黄钊钊无声冷笑着,故意大力晃动身体,小小的缆车也随之摇摆起来。
“快睁眼,底下风景好美的。”黄钊钊凑近时宁,“起来瞧瞧呗,咱们还可以来两张自拍。”
“不要,太吓人了。”时宁鹌鹑似地勾着头,恨不得把把脸埋在膝盖里。“忘了说,我其实有点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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