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确实因为距离,这“靛叶居”显得小了不少。
看得出,这条小溪的实际流向,应该是东北西南走向。
否则,时间长了,依照小溪跟“靛叶居”之间的距离,估计这“靛叶居”的墙根都要被小溪给汪住了。
“靛叶居”差不多是和小溪的流向一致。
或许,这便是因地制宜吧。
回转目光,琴江继续往前走去。
回转目光的过程中,琴江看见距离小溪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竟是非常高的城墙,有些讶然。
这...
琴江再偏头看了一眼他右侧的城墙。
微微低下头,看着脚尖前方的路,并没有停下来。
这是...
竟然距离小溪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是城墙?
这...
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仅仅就是瞄上一眼,也可以看出这内务区的城墙和那道城墙之间的间距不大。
而晦荏派的内务区又是那种非常对称的布置。
根据方才在内务区走过的感受,基本可以确定,内务区应该呈“串”字型。
如此一来,岂不是对称过去的另外一侧,也有那么窄?
但...今日从“靛叶居”出来的时候,他分明都基本上看不见梦羽所述的内务区正南门“芢靕门”在哪个位置。
这...
难道这晦荏派仅仅只是内务区才是个对称结构?
其他地方不是?
这...
还有这城墙...
依照他今日在晦荏派的内务区所见,以及梦羽所述,难道这距离小溪没有多远的城墙就是区分晦荏派和外界的城墙吗?
竟然有城墙...
今日所见那“清石溪”...也有那么点玉带缠腰的感觉。
甚至来说很像“正清堂”的护城河。
但“清石溪”所流经的范围却不止“正清堂”那一点儿。
这...
莫非...
琴江心头,猛然窜过一个猜想。
陡然一惊,脑袋一抬。
立刻停下脚步。
琴江直着眼睛,有那么点儿劫后余生之感。
稍稍一缓,这才抬手撑住面前的一块黄色岩石,后退半步,喘了口气儿。
方才一直顾着脑子里的那些结儿,琴江没看路,便差点儿撞上了这做拦路虎的黄色岩石。
待得呼吸平顺之后,琴江这才环视四下。
原来,他又不知走了多远了,根本都看不见“靛叶居”了。
他面前事实上有两块黄色的岩石,一左一右,恰好在小溪的两侧。
这个时候,小溪已经远远没有方才他摸水的地方那么宽了。
缩短了一半。
深度也变浅了一些。
黄色的岩石向左右两侧延伸,几乎像是扎进了两侧的城墙中。
琴江看了看,感觉上晦荏派应该只是保留了城墙内的岩石。
至于挡了城墙的岩石,都应该处理掉了。
否则,有些破坏队形。
再细细一看,两块岩石之间,除了折半的小溪,还有约莫一尺宽的草地。
也明显能够看出,这小溪确实东北西南流向。
草地,明显还是右侧要宽一些。
顺着小溪的流向,逆着看过去,琴江才发觉,原来岩石之后别有洞天。
索性便进入了岩石所框住的范围。
过了岩石之后,里侧豁然开朗。
是极大的一片草地。
草地的周围是密密匝匝的桃花树。
此刻,正是落英缤纷。
小溪越发变窄变浅。
直到一个似莲叶般的浅水池子,才到尽头。
这浅水池子不大,约莫有四张莲叶那么大。
很浅,水深最多只有半个手掌那么深。
非常的清澈。
在最北端,有三个泉眼,能够明显地看到水流。
还有点小小的汹涌。
水面漂浮着一两片桃花花瓣,就在泉眼的位置打飘,却又不顺流而下。
有意思极了。
浅水池子的面上有非常淡的白雾,缓缓向上蒸腾。
再配上此处的落英缤纷以及充满生机的绿色,当真是别有一番天地。
琴江来到浅水池子边,蹲下身来,伸手捞起桃花花瓣。
任这桃花花瓣水淋淋地粘在他的手上。
看了片刻,便将桃花花瓣放在了草地上。
再次伸手,靠近泉眼的位置。
这时,琴江明确感受到了水的温度。
比他手的温度要高上不少。
若是再多二十个泉眼,做成温泉,可就最好不过了。
倒也难怪这岩石之后的草和树都长得要好很多。
估摸着就是这里的泉水造成的。
现在已是春夏之交,但比起人界,却要清冷得多。
最多相当于人界的仲春时节。
如此,此处有飘飘渺渺的白雾,倒是不奇怪了。
轻轻一嗅,此处的花香和小草的清香,便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内。
这种感觉真的好极了。
琴江收回手来,轻轻甩了甩,将手上的水甩干。
索性放浪形骸一把。
直接坐在草地上,以手支头而侧躺。
满目的落英缤纷。
配上这丝丝缕缕的雾气。
这云蒸霞蔚的模样。
还当真有点儿绝色佳人之感。
很像...
很像戴着面纱的风晓桃。
或许...风晓桃还真的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竟今日已经连续想到了她几次。
说起来,此处倒是还有点儿那“幻桃境”的意思。
难道...
现在,他倒是真的有点明白梦羽的提醒了。
确实。
此处的很多东西都和人界的极为相似,但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若是无法将人界和这里相区别,真的极为容易带出以往的许多习惯和思考方式。
这真的有些坑人。
再一看昨日的琴珏和今日的甄狄...
忽的,还有些羡慕他们不用像他这样处处小心,时刻提心吊胆。
这可真是...
跟那梁上君子一般。
若真是回不去了,在这不确定的时候,还真的是需要非常的小心谨慎才能不露馅儿了。
可...目前摆在眼前了两大难题。
一者,怎么接手这晦荏派的事务?
虽然大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要他依照“苏梓芩”的想法去处理事情,这真的考验很大。
毕竟,他跟“苏梓芩”的性情之间差距太大。
平常的人情世故,哪怕真的有了纰漏,总还能再找机会力挽狂澜。
而若是在处理晦荏派的内部事务上出了问题,这可就真的很难有补救的手段了。
也许一个人未必看出你是个外来者。
但一群人呢?
暴露的风险增加了太多太多。
今日无论是瞧苏菱荏的样子,还是瞧那个带路人的样子,他的扮演应该没有问题。
但这也只是短时间的接触。
时间若是增长呢?
这...
真的好难。
二者,更现实一点的是,要怎么来唱祝词?
虽然在梦羽给的有关祭天一事的介绍中,提过祭天的流程和内容等,且还拿了景廷派祭拜祖师爷的事情做比,但唱祝词这种事情...
这里的文字,他认得。
这里的话该怎么说,他知道。
但这唱祝词...
真的太难为他了。
若是他没有搞错,这晦荏派很可能和昊昡教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他本就心里对魔教挺排斥的,还要去做祭司...
这也...
他感觉,他真的极有可能在这件事上崩。
尤其,祝词这种东西,对于这些教派而言,都很神圣。
甚至他曾经还听说,这做祭司就跟做和尚一样,须得六根清净。更有甚者,还得保持纯阳之身什么的。
这可真是...为难他一个风流客。
且祝词很有可能还有点高深。
若是没有专门的老祭司讲解,很可能一般人连祝词到底怎么念都搞不懂。
这“苏梓芩”年年都参与祭天,无论是否跟着专门的祭司学习,年年都要听苏菱荏念一遍,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早该会了。
且其中一些特别的读音,也应该是会的。
然而...他是什么都不会啊!
祝词这种东西,有些时候,一个句子会很长,还需要懂得断句。
一旦断句出了差错,那可就分分钟暴露了。
这...
太难了~
也许对于这里的“苏菱荏”和“苏梓芩”来说,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但他是个外人啊~
依照他的推测,他觉得,他也不可能在这几天之内就完全变成“苏梓芩”。
这可真是愁煞了人。
琴江翻过身,彻底平躺在了草地上。
看着天空中的流云朵朵,浅浅叹了口气。
确实没有想到,孤身一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起来是这么难。
以往,他呼风唤雨,几乎无所不能。
甚至来说,只要他想要,便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包括人心。
但现在呢?
就像是被无数的蛛丝给死死裹住,不仅仅受到限制,还感到压抑。
甚至很像是在一条宽道上架着马车飞奔。
以往,路上没有石块,便畅通无阻。
而现在,则像是在路上放了无数的石块。
想要飞奔,得到的结果不过就是连人带车一起飞出去罢了。
只有小心,再小心。
这般...还真是令人不爽。
但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
不就只有来思考该如何破局了吗?
琴江缓缓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思索对策。
眉头从聚拢到平滑再到聚拢,再到平滑。
忽的,一阵轻风吹来,卷落了不少的桃花花瓣。
一片极为调皮的桃花花瓣正好落在了琴江的眉心。
恰恰遮去那眉间的波诡云谲。
琴江懒懒地伸出手,将覆盖在眉心的桃花花瓣取下,轻轻放在鼻尖轻嗅,那属于桃花的蜜香便更加真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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