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泛着痛色:“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最终会获得怎样的结果?”
沉痛地闭上眼:“心力衰竭而死之时,会吐出最后一口心头血。这样的人...”
完全说不下去。
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你要我如何承受你如此离去?”
梦羽颤着眼睫,看向琴江,心间一滞,也控制不住地右手握拳收紧。
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颤声道:“抱歉。”
琴江眼眸微红地睁眼看向梦羽:“我不需要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我只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梦羽缓缓地闭上眼,带了些哽咽:“我知道,但我能说的,只有这个。”
慢慢睁开眼,看向窗棂:“我...是小露的哥哥。平日里,因着这种孪生关系,我们就是形影不离的。时间长了,加之小露心地善良,十分温软,我...只有变得强大和坚不可摧,才能庇护他。我知道,如此来做,事实上是阻断了小露继续成长的道路,但我...真的舍不得他受委屈,舍不得他那双干净的眼睛见到肮脏。慢慢的,我就习惯了一个人把所有都隐藏起来。留给小露的,仅仅只是笑容和关怀。”
看向琴江:“你跟我一样。你从来都是嘴上不说,甚至用霸道来遮掩许多事情。但这不是真相。箫鹤、甄狄、甄筝,他们没有一个懂你。他们仅仅以为自己是道英真人的关门弟子,便高枕无忧。但事实上,若没有一直以来的魁首,若没有你对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鞭策,若没有你一直掌控着这掌门人继承人之位,若没有你的铁血镇压,若没有你对景廷派内的肃清,依照景廷派内的情况,就算他们是道英真人的关门弟子又如何?恐怕还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已经成为‘尚明堂’的一员了。”
惨淡地勾了勾嘴角:“其实...有些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如此的相像,看着对方,就好像在铜镜里看见自己。如此一番劝慰,还当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抿了抿唇,又道:“此事,与君共勉。”
琴江垂了眼睫,浅浅叹了口气:“此事,与君共勉。”
梦羽的嘴角终于添上了一抹阳光。
此时,再低头,才发现盒子里装着的是纵向摆放的三团卷好的丝带。
丝带是墨绿色,宽度不同。
最上方的一卷,目测应该有两指宽。
中间的一卷,则应该有三指宽。
最下方的一卷,则应该有六指宽。
梦羽蹙眉。
这...该不会还要给琴江缠腰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规矩?
为何总跟缠腰这个事情过不去?
难道...
该不会在那个五层的盒子里,还有玉制的骨撑吧?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楚国的那些女子为了讨得楚王的欢心,也没这么干的呀~
倒是那些大臣...
可...
梦羽伸手,将最上方的一卷丝带拿了起来。
几乎没有超过他的预测,的确是素纹的。
这...
根据这盘起来的宽度,几乎可以确定,完全足够把琴江的腰部给裹个严实。
但还有两卷...
天啊~
这简直比裹粽子还要裹粽子!
难怪这盒子那么沉。
真是...
这玩意儿还把人当人吗?
不就是个祭祀吗?
何至于把人搞得那么惨?
难道这里的老天还是个喜欢恶趣味的家伙儿啦?
这也...
梦羽一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琴江也注意到了梦羽手中的那一卷丝带,高高扬了一下眉,有些叹息:“...看来,祭天一事在这里,的确是个要事。”
梦羽耷拉着脑袋:“但这玩意儿也忒不靠谱了吧?竟然还要缠腰?这是真的嫌你腰太细了?我见到的多数,还是女子为了身材而缠腰。病人为了治病缓解痛楚而缠腰。这...怎么感觉这些人对缠腰那么有执念呢?”
瞥向琴江:“说来,你那套衣服也是~你们为什么都要缠腰?当年,你那衣服可是太折腾我了!”
瘪了嘴:“这衣服估计更折腾我!”
梦羽提起那一套衣服的事,令琴江心头一凛。
迅速遮掩下那几乎一闪而逝的感觉,琴江抬手点了点某只的眉心:“这不是对缠腰有执念,也不是人家嫌‘苏梓芩’的腰太细了。这是为了保持仪态。”
梦羽抬起头来,眨眨眼:“...保持仪态?这仪态还得用外物来保持?”
小小翻了个白眼:“若真是如此,不是规矩没学好,就是根本内心没有敬畏。”
琴江的嘴角抽了抽,还是无奈叹道:“不了解,就不要胡说~”
梦羽索性把手中的那卷丝带往琴江怀里一扔,傲娇地昂着脑袋,往椅子上一坐,双手环胸,一脸的“我看你能够给我说出一朵花儿来!”。
琴江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梦羽扔来的一盘丝带,顺势就看了看,再转头看了一眼衣架,觉得这东西估计也很长,没有办法挂在衣架上,便索性就放在了手边的书桌上。
拿起盒子里的第二卷丝带,看了看。
也是一样。
第三卷丝带上,在中间的位置多了一圈金丝绣的非常简单的波浪形首尾相接的蛇纹。
瞧见这些形制,琴江大致知道,这是怎么着个着衣的顺序了。
虽然想着这么一套程序有多么繁琐,会怎样麻烦梦羽,心头是有点不舒服,但他也知道,他从骨子里是认可这种东西的。
将三卷丝带在书桌上摞放好了之后,琴江这才问道:“你能不能在那个地方保持一天的时间都能维持仪态?一点懒都不能偷。坐如钟,站如松。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翻身的动作都不能太大。头天晚上是怎么平躺着睡下去的,第二天早上也基本上是怎么醒来的。”
梦羽歪了一下嘴角,满是不屑:“所以,请问这样还有什么人生乐趣?坐得笔直也就算了,躺下都还不能舒舒服服的,这也太过古板!”
琴江笑笑:“所~以~,看这样子,你肯定是个不遵守规定的家伙儿~”
眉间略有雾霭:“你如此模样,在哪儿都好。”
眼睛中晕着凉淡:“但不能在规矩甚严的地方。”
轻轻摇了摇头:“否则,你即使表面上遵循了规则,但内心中却无比的不屑和憎恨,迟早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声音变得悠远:“缠腰一事,的确是为了保持仪态。人,不是石柱,总会有放松自己和疲累的时候。这个时候,人就非常容易用弯腰这种方式来悄悄地放松。但这般模样,从侧面去看,就是一副勾腰驼背的样子。不仅仅没有美感,也没有仪态。这种样子,若仅仅只是看个书便罢了,若要写字,定然不能把字写得端正。写字之时,运力于腕,呼吸平稳,挥笔而就。人,只有坐得正,坐得直,这写下字的第一笔才对劲。其实,要保持坐如钟,站如松的仪态,短时间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时间长了,即使是再浸泡在规矩里的人,也很难。所以,之后,就有了用布条缠腰一事来辅助。这样就能保持人在站着的时候,双肩微微下沉,挺胸,直腰。仪态万方。入座的时候,也是非常端方地入座。而不是像一根丝带一样,软踏踏地滑到椅子上去坐着。但如此缠腰,不利于气血的运行,也常常会带来憋闷之感,以及无法正常的吃食之状。遂后来,便有了骨撑,分别于后腰和前胸,总共四根,以丝带链接。骨撑几乎贴合人的自然弧度。加之丝带对其的调节,则既具有稳固性,也具有可调节性。古之君子,一言一行,皆为世人表率,故而仪态十分重要。尤其是在红尘之中。至于修仙之地,则多为随性而至。不过,也正因修仙的首要之事是炼气,如此一来,则反哺于人的精气神。这样,保持仪态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看向梦羽:“你虽然在这红尘中飘荡了多年,但你对那个地方并不特别的了解。所以,你才有这样的疑问。我自小受到礼仪老师的教导,这些东西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我对此真的不觉得奇怪。你遇见我的时候,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观察我做的很多事,遂对这些东西便有些云里雾里的。你自己想想,我以前的时候,是不是做任何事都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是不是无论行动坐卧,都遵循一定的规律?是不是在有些事情上,会有属于我自己的很多小动作?最明显的,你就没发现我以前无论做什么,头部的活动幅度都非常小吗?”
梦羽抿着嘴,眉心逐渐拧成了一个结:“...是因为小时候要顶着书练走路吗?”
琴江伸出右手的食指,摇了摇。
梦羽的双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这应该是锻炼仪态的一种方法吧?”
琴江收回手来,浅浅叹了口气,继而解释道:“书太轻了,无法从根本上彻底规范这个仪态的问题。那时,是直接用高脚杯加五块木板来通过外力的方式,学会控制头部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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