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即使狼狈,但也未必不是英雄好汉。谁说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谁说流了眼泪,就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且,哭,也是一种释放情绪的方式。坏的情绪在心里憋久了,会憋出病来。哭,绝不是懦弱,也绝不是退缩。这只是一个通向峰顶的过程。”
紫露的眼睫颤了颤:“你...哭过很多次?”
梦羽笑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是~哭过很多次。多数时候,是在大哥怀里哭的。你知道的,爹爹与我们之间,始终有那么一层。我就算再放肆,真的也不敢去试探雷池。但大哥不同,他能包容我的所有。在他的面前,我或许是最真实的梦羽。”
紫露一怔,片刻后,还是道:“但我...不想哭。我没有什么好哭的。”
梦羽高高地扬了一下眉,嘴角晕着一抹坏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明日琴江去上早会,你就自己准备好吧~”
紫露愣了:“我要准备好什么?”
梦羽讶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在绣布上打格子是凭手画的吧?”
紫露猫躯一震,瞬间口齿不清了:“那个...那个...哥...我...那个...”
面色越来越红。
话越来越说不清楚。
整个身子都发起烫来。
梦羽在心底窃笑——这下好了,冰凉的被窝都给烧热乎了~自家的小露露怎么变得这么有趣?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有了一丝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逗下去呢?
最终做了决定:“好啦~这会儿睡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紫露搂紧了梦羽的细腰:“哥~~~不要~我这是初犯~你应该大度一点,说下不为例的~”
听着这能够把心都给苏成渣的小撒娇,梦羽的心简直柔软一片:“好啦~刚刚开玩笑的~没想拿你怎么样~有些坎儿,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帮不了你的。你得自己去过。我这个做哥哥的,有些时候看你翻坎儿翻得困难,就算再心痛,也只能看着。许多事情,要去经历过了,才能想得明白。还记得太公吗?他当年过的是天劫。他也是在人间去领略了世间万物,过了这个关口,才得到了认可。无论正在发生什么,我们正在经历什么,我们的未来是怎样的,你记得,所有的一切,都要回归到‘道法自然’上来,也要回归到‘道’这个根本力量上来。唯有顺应真正的‘道’,才浩浩汤汤。”
略略一顿,又道:“其实...这种方式虽然有点野蛮,但也能帮你哭出来。虽说并不是为了宣泄你本身的坏情绪而哭,但这种痛哭也能将你身体里的那种非常难以言说的感觉全部挥发掉。真正痛哭一场,足够让你脱力,甚至直接昏睡好几个时辰的。睡过这一觉之后,你会觉得无比轻松。虽说出发点不同,但却殊途同归了。如此,之后你也会过得相对轻松一些。”
声音微微有些滞涩:“有些事情,还得用一些比较特殊的方式,才可能得到更好的那个结果。无论痛,还是哭,都只是我们到达彼岸的方式。”
紫露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要~”
梦羽也很好说话:“选择在你~”
揉了揉紫露的头发:“这会儿,咱们能够睡了不?”
紫露抿了一下唇:“你...刚刚没睡?”
梦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见过哪个人睡个觉像在做贼似的?翻个身,还得屏个呼吸?翻完身,还得克制地换气?还非常有规律地烙烧饼,确定得把每一面都给烙好了,才出锅?”
撇了一下嘴:“你要是打呼都好~听着有规律的呼声,也能助一下眠~你这搞得我以为我这房间里有个梁上君子,我还得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要贞洁不保~烦不烦人~”
紫露就知道梦羽正经不过一炷香,直接瘪了嘴:“哼~”
梦羽失笑。
想得时间确实也很晚了,便没再说话,只是非常有规律地轻轻拍着紫露的背,让紫露安睡。
也许之前未曾安睡,便是因为没在梦羽身边。
梦羽这还没有拍到十下,怀中竟响起了小鼾。
梦羽的手僵在半空,当真哭笑不得。
最终,他也只是拢了拢被子,闭上了眼。
***
丑时正。
琴江站起身来,脚步极轻地来到床边,打开活动的床板,取了白色的方巾将锁骨上的血污打理干净。
之后,才将里衣穿好。
来到书桌边,把收在抽屉深处的那本梦羽写的小册子以及之前梦羽为了祭天一事写的字条,还有他写下的字条等全部取出,放在书桌一角。
又来到床边将之前的那个青色瓷瓶拿出,把其中的污血直接倒在了之前使用过的方巾之上。
也不知道这青色瓷瓶是否存在着一些特别的技术,那污血不仅颜色未曾发生变化,就连数量都没发生变化。
再取过茶壶,往青色瓷瓶中倒入一些水,晃上一晃。
走到高几边,搁下茶壶,回到床边。
取了几张淡黄色的方巾,将污水倒出,浸在方巾上。
将青色瓷瓶搁进暗格里,单手拿着方巾,来到琴架旁,将放在白瓷盒子面上的两个提篮一一拿起,换了个地方搁下。
随手将方巾搁在白瓷盒子之上,又转身拿过书桌上准备好的东西,压在方巾之上。
琴江抬起白瓷盒子来到屋子中央,搁下盒子。
取过烛台,点燃了处在盒子最上方的册子和纸张。
又将烛台搁在了书桌上。
来到大门正对着的高椅处坐下。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付之一炬。
也是奇怪,此处的织物和纸张焚烧竟然不起烟雾,也没有任何焦臭味。
唯有燃烧着的样子和化为灰烬的样子。
看着那一下又一下往上蹿腾着的火光。
琴江不由回忆起了翡瑚那个地方。
虽然他和梦羽一起收集到了不少的线索,也从甄狄那处得知了一些事情,还在与郝丽对阵的过程中了解了一些事情,但在当时经历的时候,却颇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尤其是梦羽做出战略部署向他汇报之后,以及梦羽和郝丽之间进行交锋的时候。
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尤甚。
之后,要前往“幽篁轩”,也让他心绪难平。
若不是在“幽篁轩”附近察觉到了属于“影斋”的魔息,他绝不可能在“幽篁轩”中还能安心歇息。
待得好生将养几日之后,再来回忆此前种种,便发现那些零碎的线索全部串了起来。
霎时,也明白过来梦羽的意思。
心头...也更加在意梦羽了。
后来,待得恢复大半之后,梦羽也如实向他汇报了当时为何那样去部署,以及翡瑚上究竟有多少组线索,这些线索指向什么,与郝丽以及郝丽的丈夫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时,令他有些咋舌的是,在棋盘之下竟有火盆一事。
梦羽还笑他,跟紫露的反应一样,都觉得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的家伙儿估摸着是脑子有病。
然而,这却是谜题的次一级答案之一。
那个火盆中的情况,跟现在非常的相似。
也不知道,是否会呈现当时的那种情况呢?
思绪飘飞半晌,琴江面前的火光渐渐收了势。
琴江站起身来,走到白瓷盒子面前。
细细一看。
小册子和纸张已然化为灰烬。
但堆积的样子,却确实有点翡瑚之上那个火盆之中的意思。
方巾也被焚了个干净。
如此正好。
琴江微微弯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一堆灰烬。
有一些出乎他意料的,没有留下任何纰漏——所有需要焚烧的东西,都被完全燃烧。即使是堆积着燃烧的册子,也没留下一点残余。
琴江缓缓直起腰身来,眸色有些深沉。
这郝丽的丈夫当年在做这些的时候,又是处于怎样的心态之下呢?
他这焚掉的,不过几张纸加上一本册子而已。
而郝丽的丈夫焚掉的,可不止一本册子啊~
这郝丽的丈夫或许是个有趣的人。
琴江的嘴角微勾,转身来到床边,把那个青色瓷瓶拿了出来,将白瓷盒子上的灰烬全部给塞进这青色瓷瓶中。
对于那些非常微末的粉尘,琴江索性将其拂到地上,用脚划拉两下,让其四散均匀。
再将青色瓷瓶给搁进床下的暗箱中,又将床铺收拾妥帖。
此刻回到白瓷箱子边的琴江,正准备将其抬回原有的位置,却在见到白瓷箱子面上的时候,心头一凛。
等会儿!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做的?
竟然在焚烧的时候,那么高的温度都没炸开?
再等会儿!
他方才为何会选择放在这个白瓷箱子上来焚烧?
又是...“苏梓芩”跑出来了?
否则,他应该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吧?
再者,平日里若要烧掉什么东西,肯定用的都是金属的火盆。
谁会在白瓷的上面烧?
生怕炸不开,是吧?
这...
真的...有些奇妙。
难道这“苏梓芩”以往也干这种事情?
否则,应该不会有那么熟~门~熟~路~吧?
这...
算了~
这些事情再去想,又能够得到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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