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不用转身便知道身后之人是谁，鼻尖轻耸，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不客气的指使他，“是不有我最爱吃的，快给我放桌子上。”
陈之聿不经意的抬起眼皮，眼里的不屑之意溢于言表，“说好的没饿呢？”
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慢的将饭盒摆在桌上，将人按在桌上让她吃饭，自己过去接替她手上的动作，替她打印。
随意抽了张出来，上面写着的是村里李大娘家孙女儿的证明，“要盖章？”下面的几份基本都是这种。
姜莱往嘴里塞着食物，撑得脸颊圆圆，听到陈之聿的问话，点了点头。她也不是多饿，只是这两道菜着实合她胃口了些。
‘叮铃铃’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姜莱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夹杂耳朵与手臂之间，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眉头紧皱。
“你帮我把东西打印了放在我桌上就行，我先去杨三公田里看看。”
站在打印机前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狭窄的平房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瞥到桌上只吃了几口的饭菜，眉头不由自主的跳了下。
“你个烂老者儿，那几棵破柚子树有什么值得宝贝的？一天到黑，神戳戳的！”
“你，你这个人一点道理不讲，你把我的柚子树砍断了，还有这旁边那么多垃圾，不都是你干的？”老人的嗓音听起来颤颤巍巍的，让人怀疑下一句话是不是就要将他气晕过去。
“我扔了又咋子，几棵破柚子树，了不起很了，跟到一个女孩儿干，还以为真能飞上天了！”
杨三公听到这话更是怒不可遏，身侧几个看热闹的邻居纷纷劝和。
……
待姜莱到时，场景早就是一团乱麻，年老的杨三公被推倒在地上，手中的锄头不知何时也断了半截。脑瓜子嗡嗡，忙推开人群，前去将杨三公扶起来，谁知老人偏要这般躺在地上，不管怎么劝说也不肯起来。
“莱莱，下面田里还有一个呢！”
姜莱随着视线一看，果然。闹事的李大婶正躺在矮了半米下面的田地里，锤着她的腿大声喊叫。“你这个姑娘，总算来了，都怪你，喊这个烂老者儿种啥子柚子树，当个村长以为自己了不起得很，不晓得咋个得来的。不要脸，呸！”
听到李大婶难听的话语，姜莱眼神呆滞的看着正在谩骂的人，失落感扑面而来，但是周遭的环境又迫使她从难过中走出来。
姜莱蹲在杨三公身侧，“三公，你先起来，有啥子我们好好商量。”转头又对下面的人说，“李大婶，你也先起来，等下你种的甘蔗都被你压坏了。”
胡搅蛮缠的女人，听到甘蔗，犹犹豫豫的还是起了身，她啥都不在意，唯独自己那几根维持经济来源的甘蔗宝贝的紧。
而杨三公本就是个明事理的老头，姜莱好言好语一劝，也就答应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杨三公的田比李大婶高了半个田坎，李大婶是个犯懒的，将自家田里的被人扔的塑料袋之类的，就往杨三公田里扔。杨三公自然不依，要李大婶把垃圾捡回去，你来我往的，两人就吵起来了。李大婶气急之下，拿着锄头就将杨三公的柚子树砍断了几棵。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姜莱无力的捏了捏眉心，“三公，大婶，和我去村委会再说吧。”这里围了不少乡亲，在田里说话也不是个好地方。
“我不克（去），本事没得，官架子大得很。”
姜莱这才反应过来，这场事故只怕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她来的。“李大婶，我只是就事论事，没必要带入个人情绪。”
李大婶被戳中心事，更是不满。她女儿对村长这个位子本来势在必得，谁知半路杀出来个姜莱。这么一来李大婶对姜莱自然怨恨得很。
“大婶，你将自己的垃圾扔给三公，这是你的不对，再者，你又将三公的柚子树砍倒了，根据我国刑法，你这是蓄意破坏他人财物，是要赔钱的！”
李大婶听到姜莱的话，一时心里头没底，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你个丫头片子，不要以为你读了点书就了不起，不要跟我扯啊些，我就扔了，你要咋子！”
姜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杨三公打断了：“不讲理的婆娘，怪不得你家娃儿当不上村长，汤（遇）到你这个妈，倒了八辈子霉！”
杨三公的话彻底激怒了李大婶，“她帮到你种了两棵柚子树了不起的很！”
李大婶说着说着，竟是又动起手来了，许是看杨三公不好欺负，推了一下姜莱。
她站在田坎边上，本就没站稳，被推了一下竟是直接掉了下去。
“诶诶诶！人掉下去了！”
李大婶看着自己的手直发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将人推下去了。
倒下去的一瞬间，姜莱想了很多，索性只是倒在了田里，脚扭了下。庆幸从上面摔下来并不是很离谱的高度。
“你没事吧！”李大婶后怕的问。
姜莱摇了摇头，问她：“去村委会说。”
李大婶被她眼里的寒意刺了下，努了努嘴，“去就去，谁怕谁！”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姜莱示意杨三公一道，几人一道去了村委会。
没想到陈之聿还没走，姜莱推开门，发现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一瘸一拐的用没受伤那只脚，踢了踢他，“别睡了，先起来。”
也不知什么毛病，自己家不回去睡。
办公室里一窝蜂挤进了一堆人，陈之聿本来想再眯一会儿的心情也没了。
“搞快点儿解决了，我还要回家喂猪！”李大婶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她就是扔个垃圾，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
姜莱给几人倒了水，示意几人坐下来谈。陈之聿余光里看见她的动作，若有所思，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在几人谈话的时候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李大婶，我们不谈别的，你方才将我推了下去，医药费你得赔吧？”姜莱凛着脸，脚腕上的刺痛一阵一阵的。“我现在小腿也不舒服，我觉得我是不是要去县里头拍个片看看，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可不能耍赖啊！”
“你！”李大婶觉得姜莱不讲理，她都没用多大的力气。“是你自己没站稳，关我啥子事。”
“你这个人，咋个越来越不讲理了！”杨三公看不下去了，出口质问。
“呵呵，杨老头，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姜莱给你送了好多东西，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两个睡起了！”
姜莱听到这话，气血不由上涌，脸上忍不住冒出愤怒。“李大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难道不是吗！谁不知道你隔三差五就往杨三公家送东西，哄的他一个老者儿，跟到你把所有的田都拿来种柚子。还有你这个村长的位置！”
李大婶越说越上头，言语间振振有词，倒真像是这么一回事般。“李大莲，闭嘴！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照顾我，到你嘴头就变成了龌龊！”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吵得像是在菜市场般，令人头大。“李大婶，我行的端，坐的直，村长的位子我问心无愧，医药费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她本不欲斤斤计较，奈何李大婶做得太过了些。“杨三公田里的垃圾，您做好也去清理了，还有被砍倒的树，照价赔偿。杨三公那块田，背靠中学，墙上有不少监控。”
“您若不想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大可继续赖皮。”
姜莱一口气说完，嗓子干的不行，正想喝水呢，手边被递来一杯温水。视线下垂，映入眼帘的是那青筋明显的手背，“喝口水，喘口气。”
霎时间，眼底水汽横生。
接过水杯，喝水。抬头见李大婶不信的模样，指了指自己开着的电脑，“您若不信，大可自己来我电脑上查看监控。”
村中学和村小学的监控，她这里自然能看得到，姜莱并没有撒谎，这也是她强意要求来村委会的原因。
李大婶这回才是真的怕了，“哪个晓得你是不是豁（骗）人的。”她双手背在身后，后退两步，“杨三公的柚子树赔就赔，我今天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谁知，被陈之聿抢先一步，大掌牢牢卡住李大婶的肩膀，“大婶，医药费也得赔。”
陈之聿接近一米八六的身高，高了李大婶大半个肩膀，他默不做声的向下审视，漆黑的眸子蓦地沉了下来。
“赔，我都赔行不行！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今天真是晦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两个年轻人下了面子，李大婶脸色阴沉起来。
姜莱没理，从桌子上掏出了两张纸，让李大婶写欠条，不写不让走。
她信不过李大婶，明儿起来说不定她就说没这回事了。
“李大婶还没给我们村长道歉呢。”陈之聿摸了摸后颈，漫不经心的补充。他说的是方才污蔑姜莱和杨三公的事。
数学题不会没关系，写些简单的字，李大婶这代人是会的。姜莱没再任由她撒泼打诨，让李大婶老老实实的写了欠条。
最后这场闹剧以李大婶不情不愿的道歉结束。又让人送了杨三公回去，办公室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去坐着。”陈之聿命令她。
姜莱乖顺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蹲在面前给她揉脚腕擦药的男人，鼻尖一酸。
最后只平淡的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陈之聿拽哥脾气上来了，话里带刺：“这跤非得摔？”
两人僵持不下。
“好了，少用这只脚，瘸着吧。”
姜莱用没受伤的那只脚踢了踢他，示意他这只脚也揉揉。“别得寸进尺。”
话是这么说，手却是老老实实的揉了起来。
嘴里不停念叨着，说姜莱还是太老实了，面对李大婶那种人，就该暴力行事，越给她面子，她越觉得你好欺负。
揉了好半晌，陈之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问她，“值得吗？”
本文私设众多，勿考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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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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