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为什么回来。”姜莱不答反问。
她记得陈之聿专业成绩常年第一,若是考公考研都会有非常不错的出路,而不是在大观村成日里守着超市当个普通老板。
听到轻嗤声,姜莱也没在意,没想陈之聿能够正儿八经的回答她。“好了,谢谢你。”
擦了药油的脚踝温温热热的,痛感不是很明显。顺手就将桌上的证明拿起来盖章,“你还守着我干嘛?”
“谁想管你?”
姜莱不知自己哪句话惹了这大少爷发脾气,只听见陈之聿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吓了她一跳。
看到手中的证明还是李大婶家的,心里叹了口气。真是邻里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杨三公家本就栽种了不少的柚子树,但他家里两个儿子没在,她刚当上村长的时候顺手帮杨三公栽种了些新的柚子树苗。没想,倒是被李大婶记挂上了。
那些难听的话,她就当挂了耳旁风。想到陈之聿今天的行为,搭在桌子上的手指不期然揪紧了纸张。
才闲下来没多久,手机就弹了信息,一看,是超市帮工小郑发来的:「村长,你快来超市,又出事儿啦!」
她心头突地一跳,涌起不详的预感,走的时候将盖好了章的证明一并带走。锁好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的瘸着一条腿,跳着去超市。
她这村长,当的跟村委会大妈似的,啥都管上了。
“怎么回事儿?”
姜莱累得气喘吁吁,早上绑好的丸子,现在已经散开来,额角处几滴汗珠若隐若现。
陈之聿翘着个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像个大爷似的,见到姜莱,在桌上敲击着的指尖微微一滞,随意的指了指旁边柜台处站着的小丫头。只不过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她的脚。
“顺东西呢。”
小女孩身上的衣裳半新不旧,不合身,倒像是别人穿剩下的。眼角哭的红红的,拳头紧紧握着,不知攥了什么。
姜莱叹了一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下,将小姑娘拉在身前。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轻声哄道:“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儿?好不好?”
小姑娘哭得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看到是姜莱时,身体抖了下。无论姜莱怎么哄,小姑娘也不肯开口说话。
“你是李大婶家的吧,她孙女儿对不?”
小姑娘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倒是坐在椅子上的陈之聿,眼底掠过一抹惊讶。
“你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告诉姐姐。”
没想,小女孩激动的推了姜莱一把。还好,这次她是坐着的,没有再摔,心里庆幸道。
“你这臭小孩儿,怎么推人!”陈之聿一把将人拉在自己身前,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悦。
小姑娘被吓了个正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别哭了,在哭告给你婆听。”
恐吓制止住了小姑娘的哭声,姜莱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姑娘和她婆一个样子,欺软怕硬。
姜莱没再惯着她,将她手掰开,把她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几张纸币。
“这是你自己的钱?”姜莱没直接挑明钱不是这姑娘的。
小姑娘倔犟的不点头,也不摇头。姜莱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那姑娘见了自然不肯,发了狠的拦住她,“不要打!你也不准打电话!钱是我拿的。”
她说完,便再也忍不住抱头蹲在地上哭咽。
姜莱制止了陈之聿想要去拉小姑娘起身的行为,对他摇摇头。等人将情绪发泄出来了,稳定下来了再问别的,一下子逼迫她,她肯定不会说清缘由。
“好了,你自己说说,顺了什么东西。这里没旁人,我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家里人。”
姜莱递了张纸巾给她,让她擦擦脸上的泪珠,这姑娘叫张漫,是李大婶大儿子家的,但大儿子是个混混,时常拿不出钱寄回来。就连老婆生下孩子后,也跑了,姜莱猜小姑娘恐怕也是遇上了难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谁也没看见,小姑娘眼里并不是后悔之意,反而……是满满的厌恶与恨意。
陈之聿问她,因为什么偷东西。没想这姑娘反而唰地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姜莱的鼻子就开骂:“都怪你,我婆说你是个贱人!你不仅抢了我大娘的位置,而且还让我婆赔钱。你贱不贱啊!”
姜莱:“?”
今天接二连三的指责,犹如当头一棒,打在她脑袋上整个人都懵了。瞥见张漫要跑,姜莱也顾不得自己脚腕上的伤,死死拽住她的手,将人拉了回来。
“小小年纪,谁教你说的这些话?出口成脏就算了,如今还学会偷东西了。陈老板,把监控调出来,拷贝两份,一份发给警局,一份发给她班主任。”
姜莱吓唬人一板一眼的,真像那么回事儿。张漫没见过这场面,自然是愣在原地不敢再跑,只一个劲儿的哭着求姜莱不要发给班主任,也不要报警。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除了那点钱,我什么也没偷了。”
“你为什么要偷他超市的钱?”姜莱指着陈之聿问。
“我婆说超市老板帮到你打她!”
张漫的意思很明显,李大婶告诉她,陈之聿帮着姜莱,打了李大婶。
姜莱手指掐着眉间,久久不语。李大婶真是个会颠倒是非的。还没等她捋明白这其中关系,李大婶刺耳的吼叫声便已经传来了。
“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欺负我孙女儿呢!”李大婶胖实的体格,一下就站在了姜莱面前,倒是惹的她后退了两步。
“您怎么来了?”这局面本来就乱,李大婶一来,更说不清了。
“怎么,你们两个大人,欺负我家张漫一个小孩儿,还不允许我来咯?!”见李大婶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和陈之聿,姜莱脸上的无语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正好,李大婶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解决。张漫偷了超市的钱,您先让她道歉了再说。”
张漫拿钱,但是没有偷成功,姜莱也不好过多斤斤计较,口头教育再道个歉,下次不再犯就是了。
一听是偷了钱,李大婶眼神滴溜溜的转着,“你偷了多少?藏好没?”
姜莱气笑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人还站在这儿呢!”
“快点道歉,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
“你这死丫头,谁准你偷钱的!给她们道歉!”见姜莱神情严肃,想到自己也在她那里吃了不少亏,李大婶有些怵了,推搡着张漫道歉。
推推搡搡了半个多小时,两婆孙才算是道完歉,姜莱挥挥手让她们先走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两个人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姜莱。
处理完矛盾,呼出一口浊气,疲惫的摊在椅子上,“不行了,快给我根冰棍吊吊命,我要吃贵的!”
“你怎么比陈之聿还扣?”姜莱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冰棍,“真不知道你俩谁是老板。”
“多亏了你,不然这丫头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帮工小郑乐呵呵的转移话题。
其实这事儿陈之聿没想搞这么复杂,吓唬吓唬那小孩儿便是了,但帮工小郑一想,不对啊,这无缘无故的,铁定有些猫腻,这才将姜莱又给请了过来。
“无事,但张漫一个小孩子,嘴太毒了些。”
“就是,李大婶也是个遭人嫌的。”帮工小郑说了两句便理货去了。
陈之聿单手撑在桌面上,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姜莱感觉有些好玩儿,用包装袋去拨弄他的眼睫毛。还没碰到呢,就被正主抓到了。
“姜莱,我没瞎。”陈之聿似笑非笑,脸上的神情写满了嘲讽之意。
姜莱顿觉无趣,将手挣脱回来,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双手抱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觉得现在有些无助。
“值得吗?”
这已经是陈之聿第二遍问她这个问题了。
姜莱认真的想了想,动作没有变化,但那双眼睛严肃的看着他,“陈之聿,这个问题,以后也不必再问我这个问题了。若当初还有退缩的心思,现在我只想做好我该做的。”再苦再难,总得让她试一试。
李大婶家的不认可,谩骂,并不代表所有的村民。她们都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对上陈之聿晦涩不明的眼光,姜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随后,只听见他冷冷地说了一声随你,便起身去超市里帮忙了。
唉,真是。果然是大少爷不懂她这个老百姓的苦,一天到晚就晓得给她甩脸色!姜莱趴在桌上,闷闷地吐槽。
瞅着天色快黑了,她没再多待,原定的去土里给剩下的柚子树施肥,现在也因为脚受伤,去不了了。
拍了拍小郑的肩膀,示意自己走了,又点了点里面忙碌的人,让他倒时候帮忙说一声。
“老板,姜村长说她先回去了。”
“关我屁事。”
小郑:“……”敢情下午你俩是假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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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到家的时候,阮阿婆刚好弄好晚饭,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好香啊,我好饿,快来吃饭啦婆!”
两人吃着饭,看着电视。乡下夜晚蛙声阵阵,外面的凉风袭来,并不燥热。看着阮阿婆的侧脸,姜莱埋头吃饭,掩饰住自己牵起的嘴角,怎么会不值得呢。
C:「记得喷药,药我给搁你客厅窗前了。」是陈之聿弹来的信息。
牛爷爷:「哦,谢谢大少爷!」
C:「牛爷爷,我还刘姥姥呢。」
牛爷爷:「好主意,你可以叫这个名儿。」
姜莱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成想陈之聿还真去给自己改了个网名叫刘姥姥。
这样一改,一人叫牛爷爷,一人叫刘姥姥……莫名像情侣名,心里头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气息。
牛爷爷:「你是不是暗恋我,陈之聿。居然和我用情侣名?」
刘姥姥:「你家养牛了?」
牛爷爷:「?」
对方回,「我看你挺能扯犊子的。」还没等姜莱反应过来,陈之聿又回了句:「一个爷爷,一个姥姥,您搁这儿搞禁忌恋呢?」
姜莱:“……”
她今天真是被自己累着了,连陈之聿暗恋她这种胡话都说出口了,还莫名其妙吃了瘪。敲敲自己的脑袋,暗示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陈之聿若是喜欢她,她跟着陈之聿姓!
去窗外拿了药,随便的涂了点儿,便将笔记本拿出来复盘。
她喜欢在睡觉前,将当天的事情记录下来,这样不仅能够分析当天的情况,而且若是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好追踪溯源。
理着理着,她发觉一个问题,她从办公室拿出来的证明去哪儿了?
女主莫名像村委会大妈……(褒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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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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