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云倦叼着笔杆,与杏儿在藏书阁抄卷,面前小姑娘奋笔疾书,她那张白纸却只写了一个“谢”字。
“杏儿,我有一个朋友……”
话未完,头顶簪子微微发热。
谢知遥就在附近。
云倦忙左右张望,簪子的热意尚在,可人影哪里都没有。
师兄怎么像个鬼一样。
“嗯?月月姐你说什么?”
杏儿抬起头,小脸上还点着一点墨。
云倦把那张纸随手一捏丢在旁边,嘴角叼着毛笔抵在鼻下,伏在书案上,懒洋洋道:
“好麻烦啊……”
杏儿不明所以,再看她那团起的废纸和空白的卷面,摩拳擦掌举起笔:
“月月姐可是累了?那我来帮月月姐抄吧!”
簪上灵压猛地一紧,连杏儿都觉周遭气息发闷,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
难不成谢知遥看不得人偷懒?
那这事云倦可太擅长了!
她当即直接把书卷和毛笔都一并推了过去。
“好杏儿!帮帮我吧!”
簪子表面瞬起一层极薄的灵膜。杏儿修为浅看不见,只觉伸手去接时被轻轻一挡,像触了电,又像有人无声警告她别碰。
云倦心里一乐。
谢知遥你快点现身,最好当场把我们两个都训一通,嫌我偷懒、嫌我找代抄不合规矩,这样也好——
你总算肯与我说话。
可杏儿第二次想拿就没有异样了,云倦暗道应是这簪子一口灵息用过,须得等会儿。
可她一边趴着看杏儿帮自己抄书,一边哼着歌都睡着了,谢知遥还是没出现。
醒时身上多了一件外袍。
杏儿仍坐在对面,抄好的书卷搁在她脸侧。见她动了,小姑娘仰起脸,小声道:
“刚刚谢师兄来过了,正巧我帮你抄完了,他没看到。本来我想叫醒你的,但是师兄说你最近学得很刻苦,让我别打扰你。”
她又指了指云倦肩上的衣。
“谢师兄对你真好,还怕你着凉,特地拿了件衣服给你披着。下次我也记得给月月姐披。”
云倦笑着道谢,拢了拢衣襟,那一缕清冷的香气分外熟悉。
谢知遥,可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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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卞长老把谢知遥叫了过去。
廊下风清,几盆老梅正吐新蕊,卞长老亲自烫了盏茶,示意他入座。
“这些日子辛苦了,你来回奔忙,门内门外都看在眼里。”
“多谢长老挂念,弟子一切安好,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卞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放下茶盏,脸上有点迟疑地问:
“只是有件小事得同你说一声。云倦那孩子,已有三日未来上学,下午的课也只偶尔露个面。”
卞长老留意了他一眼,见他并无惊色,这才补充道:
“想来是你自个儿领着教了。那孩子资质不差,前些时候也引气入体成功了。只是规矩总要走一走,若之后都由你亲自教她,不来公课,提前同我打一声招呼便好,省得余管事知道了又要念叨。”
谢知遥神情未见波澜,躬身应下:
“是弟子疏忽了,近来事多,一时忘了与长老通报。回头我补一份登记,劳长老费心。”
卞长老笑着捋胡:
“你向来稳妥,我也就放心。最近看她穿得也越发得体了,可毕竟是小孩子,爱俏也无妨,只要不失门规即可。那夜清衡真人席间说了两句,大致是气了。你也回去劝劝她,别往心里去。”
谢知遥告别卞长老后立在门外。檐下风起,竹帘轻轻掀起又落下,台阶旁一丛老梅抽出细嫩的新叶,几朵新蕊在绿意里微微颤动,他垂眸看了一会儿那一抹新色。
一声叹息没入风中,他踏上了去往后山的路。
云倦这几日在哪他都是知情的,毕竟那簪子也有定位的功能,一开始就有。
所以那一晚为什么没用呢?
这是谢知遥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的事情。
总想不明白。
他明明可以不用提醒云倦一句,但他说了。
他明明可以用簪子知道她的方位,但他没用。
他明明可以直接杀死云倦——若那晚他真想。
山路崎岖,这片后山一直没人真正去开辟,仅有的小路也是偶尔有人进山采些草药矿石才一点点踏出来的。谢知遥没有动用灵力,学着这几日云倦那样,只用双脚往上踩,
荆棘从石缝里斜生出来,枝梢上细刺在他衣摆上轻轻一勾,糟得布面起了细碎的毛边。
这几日云倦回来时袖口与下摆也是这样,若她穿的是他给的那些衣服,定不至于留下这些小伤痕。
走到半山腰,又绕过一截蜿蜒的小径,映入眼帘的是一湾不大的灵湖,云倦盘腿坐在湖边一块巨石上垂钓。
她戴着那顶之前编的草帽,风过帽檐便摇,连人也跟着轻轻摇晃,下一瞬仿佛要向前栽去坠进湖里。
一股灵力将她托了回去,云倦这才揉了揉眼睛低下头看到了谢知遥。
她没有作声,就当没看见似的,又一次把鱼线甩得更远。
钩上并无饵。
谢知遥飞身上去立在她身后,脚尖轻轻踩住她的衣摆。
“怎么不去上课?”
“没意思。”
“不想修仙了吗?”
“不想。”
水波平静,只有落叶点在上面,才会泛起一丝极轻的涟漪。
谢知遥把她的草帽摘下来,露出一头睡乱的发顶。
“那你想做什么?”
语气略重。云倦握竿的手微微一颤,她仰头看他,黑瞳清亮,明明处在下位,目光却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童,只有无奈与包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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