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时候，景元是个低能量的人。觉得晚上约会再回家，实在太累了。决定以后都选择周末和时奕约会，晚上继续找时奕玩游戏。
夜色漫过游戏屏幕边缘，枫丹的水光在暗室里映出细碎的蓝。时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极轻的节奏：“前方屋檐第三块瓦片下方，青铜宝箱，触发条件需要从西侧拱桥跃起，落地误差不超过0.3米。”
景元操作角色扒着桥栏爬上来：“哥哥，太强了，跟着你混，我就是富有的0氪玩家。你怎么连宝箱打开的方式都怎么清楚，网上的UP都还在做攻略呢！”
“逆向解析了地图渲染逻辑。”时奕操作角色突然向前助跑，衣角翻飞间精准踏在桥栏缺损处，身形轻巧地掠过水面，“现在跳。”
“喂！我还没——”景元哀嚎着跟上，却在落地时踉跄半步。与此同时，檐角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一枚锈迹斑斑的宝箱缓缓浮现。
“你落地时偏移了4.7厘米。”时奕说。
“哥哥，怎么精确的数值就不要报给我了(ˉ▽ˉ)”景元夸张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今天咨询中心来了个特别有意思的案例。”
时奕在语音里“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一位女士坚信自己养的猫会说话，还说是猫告诉她该投资哪支股票。”景元一边帮忙收集旁边的晶核，一边滔滔不绝，“张老师——就是我们的首席咨询师——让她详细描述一下情况，你猜怎么着？那只猫‘说’的所有建议，全都是她潜意识里想做的决定！”
“确认性偏误。”时奕简洁地评论，“人们倾向于寻找支持自己观点的证据，忽略相反的信息。”
“对对对！张老师也是这么说的。”景元兴奋地拍手，“但是你知道吗，最绝的是那位女士最后问，‘那我的猫到底会不会说话？’我的天，重点完全错了好吗！”
时奕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这是他觉得有趣时的细微表情。
当他们沿着螺旋石阶登上钟楼时，整座枫丹城在脚下铺展成流淌的灯火。时奕突然指向某片暗巷：“理论上那里该有隐藏宝箱。”
“又是‘理论’？”景元扒着栏杆张望，“这次怎么不精确到厘米了？”
“游戏版本更新后，新增了3个非逻辑分布点。”时奕的睫毛在夜色中轻颤，“就像人类总会保留些许不可预测性。”
景元怔了怔，突然大笑：“你居然用游戏更新比喻人性！要不要考虑来咨询室兼职？就负责用数据分析击破来访者的心理防御。”
“不。”时奕低头调试着腕表投影，“但我可以帮你优化来访者匹配算法——目前你们的手动分配效率太低。”
“哈哈哈哈哈，我下次给张老师建议一下，看没有医院能找你合作不。”景元开心地笑道。
景元操作角色跟在时奕身后走在河岸上，时奕的导航精准得令人惊叹。每到一个资源点，他都会提前告知景元具体的坐标和剩余时间。
“前方15米，两枚浮游水晶，建议从左侧接近，避免触发附近的机关。”时奕说。
景元一边按照指示采集，一边继续他的吐槽：“有时候我觉得，来做咨询的人和我们玩的这个游戏真像——都需要找到正确的路径，避开陷阱，收集需要的资源。只不过游戏里的资源点会刷新，人心里的问题却没那么简单解决。”
“算法和人心都有其规律。”时奕轻声说，“只是后者的变量更多。”
“哇，你这句话说得特别有哲理！”景元惊讶地看向时奕，“今天金句频出啊。”
时奕没有回应这句夸奖，而是突然停下脚步：“检测到异常数据流。这个区域的虹光蔷薇比预测模型少了两朵。”
“啊？游神BUG出现了？”
时奕调出数据分析界面，“是刷新算法的某个参数发生了变化。”
景元想了一下此刻时奕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做心理咨询——当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你的直接和诚实反而能打破很多人的心理防御。”
时奕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不擅长理解隐喻和情感暗示。”
“但正是这种纯粹，让人不得不面对真实啊。”景元轻松地说，“就像今天那位女士，如果有个像你这样的人直接告诉她‘猫不会说话，那是你的潜意识’，说不定效果更好呢。”
夜色渐深，时奕的采集清单已经接近完成。在返回的路上，他突然开口：“你今天提到的案例，那位女士的投资建议，有76.3%的准确率吗？”
景元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老天，你居然在思考这个！不，完全随机，和扔硬币差不多。怎么，你还真想找那只猫咨询股票啊？”
“只是验证一个假设。”时奕平静地说，“如果准确率显著高于随机水平，可能意味着她潜意识中对市场有一定研究。”
“哇，哥哥，那以后我可以把我的钱给你，让你帮我打理股票吗？”景元问。
时奕沉默了一会：“结婚后，可以。”
“哈哈哈哈。”景元看到手机在提示睡觉时间，“啊，时间到了，我先睡了。”
“嗯，晚安，景元。”
“好，＾?＾。”
周末的下午,景元和时奕并肩坐在电影院。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正播放着《星际效应》，屏幕里浩瀚的宇宙星云缓缓展开，深蓝色的光晕映在两人脸上。
景元难得没像平时那样絮絮叨叨，眼睛紧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当看到宇航员乘坐 “永恒号” 穿越虫洞的片段时，他忍不住悄悄碰了碰身边的时奕，声音压得很低：“哎，你说这虫洞真的存在吗？电影里说它是时空通道，现实里要是有，是不是也能像这样连接两个星系啊？”
时奕的目光还停留在屏幕上，手指开始在手机上敲打，过了几秒熟悉的语音AI响起：“目前是理论物理中的假设，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预言过虫洞的存在，但还没被观测证实。如果存在，它的稳定性需要‘奇异物质’维持，这种物质的能量密度为负，目前还没发现。”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用算法模拟过虫洞的时空曲率，要是能找到足够的奇异物质，理论上确实能实现跨星系连接，就像电影里那样。”
景元听到熟悉的电子声，看来时奕还是不习惯在外面说话啊。能在游戏里和他语音聊天，简直是最大的进步了。
景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把注意力转回屏幕。当看到墨菲和父亲跨越时空通过书架交流的片段时，他眼眶微微发热，又忍不住开口：“你说时间真的能像这样被扭曲吗？电影里父亲在黑洞附近待了几小时，地球上却过了几十年，这也太神奇了。要是现实里有人去了黑洞附近，回来是不是也会发现亲人都老了？”
时奕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屏幕里的片段播放完，才调出手机里保存的 “引力时间膨胀” 公式，在手机上一阵敲打后，发出电子语音：“根据狭义相对论，引力越大的地方，时间流逝越慢。黑洞的引力极强，时间膨胀效应会非常明显。用算法计算过，要是在黑洞视界外停留 1 小时，地球上可能过去几年甚至几十年，具体数值取决于黑洞的质量和距离。” 他看着景元惊讶的表情，又补充道，“不过现实中没人能靠近黑洞，黑洞的引力会把任何物质撕裂，包括航天器。”
电影继续播放，当结局里父亲回到地球，与年迈的墨菲重逢时，景元悄悄抹了下眼角，嘴里还小声嘀咕：“这结局也太好哭了，不过要是真能星际旅行，是不是也能像这样跨越时间，见到想见的人啊？”
终于，电影结束，投影仪的光线暗了下来。景元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时奕，好奇地问：“哎，你说人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始星际旅行啊？就像电影里那样，坐着飞船去别的星系，探索新的星球。”
时奕坐直身体，指尖在手机上快速调出一些数据和图表，开始认真分析，接着是景元熟悉的电子语音：“目前人类的航天器速度太慢，最快的探测器‘帕克太阳探测器’速度约为 69 万公里 / 小时，要到达最近的比邻星（约 4.22 光年），需要大约 6000 年，这显然不现实。”
时奕停顿了一会，继续打字，电子语音接着输出：“要实现星际旅行，有几种可能的假设。第一种是研发‘核聚变推进器’，利用核聚变产生的能量推动航天器，速度能达到光速的 10% 左右，这样到达比邻星只需要 40 多年，但目前核聚变技术还没完全成熟，预计至少还需要 50 年才能应用到航天器上。”
景元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追问：“还有别的假设吗？比如电影里的虫洞，或者更厉害的推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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