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如今多事之秋,两门覆灭,三门深陷崇北,三门受限于地动,而苍梧山只能暂时挑起大梁,繁杂诸事,纷至沓来。
对于许然借凌宇之口,暗指的内患一事,宋玉从接到消息当日就开始深思,根据蛛丝马迹,才寻出彻底的线索,转眼又接到三个弟子重伤昏迷,一个负伤的消息。
苏绍至今昏迷不醒,但是身上的伤暂无大碍了,只是仍在静养。
刚送回来的崔季行跟宿风苏的伤势未明,也还未来得及前去查看,林鹤清负伤未归,下落不明。
事赶事地撞在一起,宋玉渐渐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按了几个穴位缓解疲乏,抛开忧思,又匆匆赶去给徒弟把脉。
因为宿风苏尚且意识清醒,宋玉便先去查看了他的伤势,顺道询问这一趟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只是去打探灵寂期妖兽的消息,却接二连三搭进去几个徒弟。
可惜宿风苏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连妖丹一事也不敢隐瞒。
他伤得不轻,宋玉也不想过多苛责,略作深思,自然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拿妖丹。
将门关上后,才重新坐回床边,开解他,“传闻妖丹有压制魔血觉醒的能力,但是这毕竟只是传闻,不值得你为它铤而走险了。安心留在苍梧,只要师父在,师兄在,不会有人薄待你。”
很多事情,还得靠自己慢慢悟,宋玉也不多说,拍拍徒弟的肩膀,聊以慰藉,“好了,师父去看看你大师兄怎么样了,你好好歇着,放宽心。”
目送宋玉离开后,宿风苏撩开袖口,凝视自己的血脉中流动的液体,他心中的惶恐不安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开口。
宋玉给崔季行把完脉离开房间,觉得有些头晕,想来这几日殚精竭虑,实在休息太少。还没走动几步,就眼前一黑,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经过几天的救助,怀水镇的伤患已经稳定,塌陷的房屋修缮,结界加固也都安排妥当,潭景山的弟子都准备离开了。
药师谷的弟子也在收拾东西,唯有让玖攸迟迟未动,一直在给伤患把脉,记录情况。
收到言未消息的时候,原以为是催促他们回程,没曾想却是让她前往燕回镇接替被调回谷中的司君行。
商桓晋已经多日未归,商谨早就传信言明让他回家,只能按下护送的心思,与她分道而行。
待到燕回镇时,这里的情况,虽说比上怀水略微逊色,但看起来似乎也好了很多。
凌霄峰弟子都已经在帮忙修缮加固房屋,而小师妹上官遥与大师兄夏桑都提前被师门召回。
让玖攸拾起司君行留下的手稿,了解如今病人的各种情况。
随后又翻阅了几份药方,查看了几种症状,看起来都很匹配没有问题。
但让玖攸却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而去给剩下的一些伤患把脉。
同样将每一个情况都记录下来,像是方便她整理观察。
把脉象摸好,让玖攸就把老婆婆的手好好放回去,还随意闲聊两句,“婆婆,您身体真好。”
“囡囡莫哄我了,都一把年纪了,还好什么。”老人家嘴上这样说,但却笑得合不拢嘴。
“没哄你,婆婆身体这么好,连去作修士也是可以的。”
“是嘛,老了,不去搞这些了,让你们孩子去折腾吧,再说了,我也没这追求。”平日大家都很匆忙,没有人陪婆婆说话,现在遇见一个,就想多说两句。
让玖攸笑着给老人家捏捏腿,继续攀谈,“婆婆不仅身体好,想的也开,是因为长居燕回的缘故吗?”
她一双杏仁眼,长相又偏乖巧,笑起来真诚可爱,婆婆看的心生欢喜,也乐意多说。
“囡囡你倒是说对了,这头几年的时候,真不觉得,但这两年啊,我是觉得自己身子骨啊,好多了,也不常生病了。你瞧这回,我也只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婆婆是有福气的人,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也想搬来跟婆婆作伴,沾沾福气。”
“那当然好,反正啊,我儿子自从去拜了徵门,已经很久没回来看我,我呀,正愁没人陪呀。”
“徵门离这倒是不远,但肯定是他太受器重,日后有幸遇见,我给您催催。”
“也许吧,每日回来都嚷嚷着要断情绝爱,追求大道,我也不想阻拦他。”
让玖攸又陪着多聊了几句,哄人睡下,才离开。
回到住处,她把手中的诊册翻出来看了又看,这上面记录了燕回与怀水两镇所有伤患的脉象,身体都无大碍,但是脉象却大有玄机。
这些脉象司君行或许没注意,但她却看得分明,这跟焕光太像了。
刚刚跟婆婆闲聊,明白她是最近两年才这样的,而在怀水镇年岁小些的孩子,自出生起,脉象便是如此,他们都不是焕光,却拥有相似的脉象,或多或少都有益于他们日后修行。
这很难让人相信只是巧合。
司君行几日前便受师命召回,但他却不着急,路过沿途的小镇,还会留下歇歇脚。
小镇四通八达,消息灵通,稍有一些风吹草动,顷刻间就能传开。
而“凌霄峰觅得良婿,上官小姐婚期已定,下月初八,喜结良缘。”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不胫而走,落入过路人的耳中,留在个别人的心上。
司君行留下茶钱,继续赶路,一刻不再停留。
刚赶到药师谷,就碰见了前来求医的林鹤清。
“司师兄。”
能在这遇见他,司君行很诧异,说起来两人之间也只有两面之缘,并不熟络。
司君行知晓他必定有事,只冲他微微颔首,便将人带进谷中。
林鹤清将来意匆匆说明,司君行还未答复,碰巧就遇见闻声而来的言未。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司君行一眼,又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去吧,在苍梧多待几天也好。”
司君行想,师父原来什么都知道了。
宋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间里了,苍梧山的二长老,也就是他的师弟任秋正守在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这话语气虽然苛责,但关切之意更胜。
宋玉自然是领情的,乖乖认错,“唉,我也是才想明白自己年纪大了呀。”
“别拿年纪做借口。”
“师弟年华正好,做师兄的可不得垂垂老矣了。”
其实二人年岁相差不大,但是架不住宋玉贫嘴。
任秋对他这样见怪不怪了,但是顾及宋玉的面子,就转而提起了崔季行,“从前我若是知道季行现在会整天没个正形,孩子当初就不会留给你带。”
宋玉坐起来喘口气,才不紧不慢地回复:“当时你刚新婚,哪有时间带孩子啊。”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细细琢磨,像是带刺。
任秋没有接下去,默不作声转了话题,“感觉好点了,就起来吃点东西,补补身体,还有什么要紧事,都交给我。”
先把东西都拿出来放好,再去把人扶起来,又给他披上外袍,才放他去吃饭。
“不用这么紧张,师门还没托付,我没那么容易死。”
话没过心,只是随口一说。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任秋原本正在盛粥,就把碗重重搁下,碗中溅出几滴清液,刚好落到宋玉面前的桌面上。
宋玉见他脸色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却也只能沉默。
任秋转头平息了一会,又重新抬起碗再盛了一点,递给他,“师兄,吃饭吧。”
宋玉抬头看着粥碗,像是在犹豫,最后也只是默默开始吃饭,将粥米连同其他不能开口的话一起嚼碎咽下。
宿风苏身上疼,也没办法静下心来休息,干脆跑到崔季行的身边去守着,看见他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愧疚万分,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来缓解他的痛苦。
半晌,崔季行突然咯血,咳的越来越厉害,他急忙去找宋玉。
因为宋玉向来不拘小节,很少关门,宿风苏心急也没多想,直接就推门而入,刚好碰见任秋在跟宋玉谈话,也听见了半句,“季行天生道骨……”
剩下的话因为他突然闯进来,匆匆截断。
宋玉见他难得行事如此鲁莽,心知有事,也不追究,直击要害,“谁出事了?”
宿风苏心中焦急也不好再耽误时间,急忙提起正事,“师父,大师兄咯血了。”
宋玉匆匆对任秋点点头,没有再多言,先跟宿风苏一起过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房中的时候,崔季行已经清醒了,他衣服前襟上沾满血污,却还强撑着坐起来。
宋玉没有让他再动,耐心给他把脉,宿风苏拿起一旁的帕子,蹲下去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嘴角,简单清理一番。
崔季行因为伤得不轻,没什么力气,只能勉强对他笑了一下,了胜于无。
随后又因此牵动伤势,咳嗽了许久。
宿风苏也受了伤,只是相较于他会轻一些,刚刚像没事人一样跑来跑去,难免也牵动伤口,现在停下来也疼的厉害,但是看见崔季行对他笑,又觉得很值得。
宋玉把手放回来,又探了他的灵脉,有些纠结,“你的伤,怕是还要请君行来好好看看。”
宋玉虽然能把脉看病,但是却不精于此道,只能大致判断伤势情况,却不能进一步了解情况。
术业有专攻,还是需要药师谷的弟子帮忙调理,才能将身体彻底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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