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一颗又一颗种子落在土壤之中,紧接着被覆盖,看上去工整而又生机勃勃。
承宁安忍不住鼓舞起来:“只要等待一年,这一片土地都会变得绚丽非常。”
“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苏清源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这里可是万春山啊。”
拥有灵气最多的地方。
“那就太好了!”承宁安笑嘻嘻着。
在他的视线中苏清源伸出了手,步步朝他靠近。
怎么了?
承宁安疑惑,但也控制着自己没有躲避。
冰凉的指腹落在他的脸颊,在摩挲中似乎擦去了什么。
“以后在身上带柄镜子吧,”苏清源给承宁安看他的手,“从土中钻出来后身上也沾上了。”
“原、原来是这样啊。”承宁安胡乱擦着,在慌乱中触及到苏清源的眼瞳,清澈的反光中看见自己那张差不多干净的脸。
好奇怪,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找不到原因的他继续擦拭着自己的脸,直到苏清源将他的手腕桎梏:“我放在储物戒中的手帕用完了吗?”
“没……”只是突然没想起来。
“啊,”承宁安扭转手腕,从没用多大力的手掌中挣脱,如同碰到黄瓜的猫儿一般连连后退,“突、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承宁安突然改变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问出疑问。
“我、”是世上哪有什么要紧事呢,他只是有些承受不住当下的环境,胡编乱造出一个借口罢了,“对了,我要去找耀师兄他们,都成为你的弟子了,总要和他们说一说。”
且不说收徒大典他们三人都来看了,就是以现在的身份而言,承宁安该叫他们师弟或师妹。
这句话终究是没说出来,因为那孩子早就跑的不见踪影。
乘坐在千纸鹤上,清凉的风吹散了脸上的热度,混沌的大脑也清明起来。
啊,为什么要跑啊。
懊恼随之冲了上来。
算了,想要指挥千纸鹤返回的手收了回来。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既然说要看他们了就不要半途而废啊!
而且他也不想给苏清源留下说话不算话的坏印象。
轻车熟路找到耀允奇三人时,这三个家伙可谓一个比一个用功,互不相让的学习着最新从剑尊手中得来的招式。
承宁安自觉没有去打搅,哼哧哼哧地搬来小小的石墩子,窝在遮蔽太阳的屋檐下津津有味地看着。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被陆愿吸引。
虽说之前与陆愿切磋过,但看他舞剑还是第一次。
耀允奇的剑如君子,一板一眼,直来直去,即便是取人性命的招式也不含有浓烈杀意,动点歪脑筋就能轻松规避危险。
屈子莘的剑如少女,剑柄处绑着可爱的蝴蝶结更显俏皮,一招一式带着令人挡不住的蓬勃生气,攻击招式又意外的以刺杀为主。
陆愿的剑则如酒,看似惺忪平常攻击无力,实际带着迷惑人的光影,如痴如醉,杀人于无形。
看的入了迷,承宁安不自觉更随着陆愿动了起来。
明明在招式上模仿到位,看上去却像是个四不像的东西。
他与陆愿最大的区别在于心。
“呜哇!你在偷师啊!”冷不丁的叫声把承宁安从某种境界拉了出来。
屈子莘跳到承宁安身边恨铁不成钢:“你现在可是剑尊的亲传弟子,想学什么没有,还看他的,小心他把你带入歧途!”
陆愿不满:“任你怎么说,比试大会名次会代表一切。”
“两个不正经的,”耀允奇也被吵闹的放下了手中的剑,“放尊重点,他现在是我们的师兄。”
承宁安抱胸,煞有其事地点头:“不错,叫一声给我听听。”
耀允奇:……
陆愿嫌弃瞧他:“客气一点还当真了?”
“不过我以为你拜入剑尊门下后会很忙,怎么又找我们了?”
承宁安乱七八糟说着:“大概是因为我是土灵根吧。”
陆愿:?
“哎呀,就是土灵根嘛,你们懂得!”
不,他们不懂。
“不过我的土灵根近来有长进了,你们需要刨土大可来找我。”
找剑尊的亲传弟子做刨土的活?
画面太过神奇,三人连连摇头。
“对了,承师兄来了我们正好把那件事说一说吧。”
承宁安来了兴致:“什么事?想瞒着我?”
屈子莘:“承师兄是不是有点不着调了?”之前是这样的吗?
陆愿点头:“是啊,要想瞒着我就不会主动提及。”
“过几日我们三人要出宗历练,”这是昨日才得到的通知,耀允奇为小队队长,“涉及到斩妖除魔我们必不敢大意,也想抓紧时间多练习剑意。”
屈子莘挽了个好看的剑花:“出任务的时间长短不一,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承师兄不要想我们哦。”
哪怕是回到住处,承宁安还是忍不住回想他们说的出任务。
说起来除了遇到苏清源,与他一同前往衍剑宗时遇到了一只不算太坏的妖物,这段时间他过的日子简直能用平静来形容。
如今想来真是平静到有些不真实了。
苏清源接连五天没有讲过承宁安了。
这很不正常。
饶是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中修炼的他也察觉到不对劲,或者说没有承宁安时不时没大没小的打搅,他竟是不适应起来。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一扇熟悉的门扉前。
“宁安。”
房门算不上隔音,不过若是隔了音苏清源照样有办法让声音传入承宁安耳中。
等待片刻终于是听到屋内的声响了。
承宁安打开门惊讶着:“师尊怎么来找我了?”
“我倒想问问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真切的担忧令承宁安心中一软,门更开大了些:“看书呢,我现在将土遁术学的七有□□了。”
这回到轮到苏清源讶异了:“这般用功。”
“是啊,总不能落后耀师弟他们吧。”
雪长老赠送的书大方敞开着铺在书桌上,窗户有风袭来让书页翻动几下,苏清源靠近时看见的正好是土罩术的招式。
承宁安紧跟其后,恍然大悟:“师尊是打算考验我?”
只是想来看看承宁安的情况,结果问题还没弄清他这个新收的徒弟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牵着苏清源的手就开始往外面跑。
“我准备开始喽,师尊好好看我!”
承宁安对他有信心得很。
单手握拳碰地,伸出三根手指增添与地面的接触,咒语如同潺潺流水脱口而出,紧接着地面出现晃动。
碎石动荡只是开始,周围的土地如同被骤风席卷一层又一层累积着直到将承宁安安全包裹起来。
正常呼吸起伏持续十秒,周边的土块应声而解。
“怎么样怎么样?”承宁安满怀着欣喜与期盼。
苏清源不忍心浇灭孩子的动力,夸赞一番后转言道:“你是不是没开结界?”
他举着一面镜子落在承宁安眼前。
承宁安一看,整个人都炸起来了:“这个灰头土脸还炸毛的人是谁啊!”
他大惊失色,镜中的人同样大惊失色。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般模样的自己,捏诀也无法消除心中的膈应,他必须要好好洗一顿。
苏清源倒是不阻止,站在原地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圆球在天空慢悠悠飞了好几圈,承宁安紧闭的房门终于开启。
白皙的几乎透光的肌肤几乎闪了苏清源的眼,承宁安一步步向他走进:“我对土罩术仍有几分不熟练。”
苏清源静静听他说着。
“或者说我无法一心二用吧,运用土罩术时捏结界的咒语像是被大脑扔出,一星点都找不到。”
“我要是用这样的程度在雪长老面前展示,一定会被骂的体无完肤。”一想到雪长老的模样,又发挥思绪想着他责骂的态度,承宁安不自觉就打寒颤。
苏清源决定为雪长老说说情:“只要不犯事,他对弟子们的态度都很温和。”
“真的吗?我不信。”
清楚承宁安也只是嘴上说说,对雪长老的意见不会大到别不过来,便也不再多说。
不过还有一点,同样也是他没说出口的。
承宁安的学习能力也很强,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能将两种术法消化并运用。
脸上欣慰的神情没有持续多久就陷入沉浸,他的目光转移放在不远的某处。
承宁安有所感随他一同看去,只见一个陌生的身影朝他们款款走来。
人虽然认不得,身上的穿着承宁安还不至于眼瞎到那种地步,是衍剑宗内门弟子的装束。
承宁安轻声与身边人说道:“这还是我在万春山第一次看见有人主动进入,是宗主或是长老们那边有消息通知?”
“不知。”苏清源抬头,看向圆球停靠的树枝。
那人走到几米开外便停下,对着苏清源作揖:“剑尊。”
只是这作揖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承宁安一刻不落地盯着,还真叫他找出不同来了。
与那些真心实意尊敬苏清源的弟子不同,眼前的人多少带着挑衅。
承宁安都怀疑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闭眼睁眼的动作保持好几下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这人的胆子是不是有点大啊,区区内门弟子还敢挑衅剑尊?!
不对,他不一定是内门弟子。
承宁安看着那人头顶给出的讯息。
上面写着是玉魂二字。
要知道他在衍剑宗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弟子们,他们头上顶着的都是清一色‘衍剑宗弟子’的称号,何时出现过名字?
这家伙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无数思绪在大脑中翻涌,承宁安握紧了拳头,心想一定要拆穿这人的伪装,保护万春山乃至衍剑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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