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
明毓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一时没有反应。
霍幼清放开了她，起身出了观影室。
明毓愣在沙发，几秒后站起来，紧跟着推门出去。
她踌躇着，张口：“我……”
话到嘴边，竟然不知说什么，刚才一切恍若本能，被牵引着行动。
霍幼清站在沙发背后，姿态从容地看着她。
明毓被盯得垂下头，不自然地十指交叉，抬头倏然一笑：“你是对的。”
语毕，她转身欲走。
霍幼清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明毓停下垂眸，对方松开了手，神态放松：“再见。”
寂静蔓延，霍幼清泰然自若，仿佛只是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道别。
明毓慢慢开口：“再见。”
这一回，霍幼清没有再拉住她。
夏日渐入尾声，处暑一过，秋意便渐渐扫来。
明毓在家闲着的日子飞快逝去，重新投入了忙碌的连轴转中，每日不是快凌晨回家就是住酒店。
那晚之后，她再没见过霍幼清，也没听过隔壁动静，想来是没再回来过。
“姐，《我想我唱》节目组来通知了。”简辛通知坐在化妆镜前的明毓，“后天去京城。”
化妆师正给她做着造型，明毓不能点头，只“嗯”了一声。
她马上要拍的是一款香水代言海报，算是她仅有的几个高奢代言之一。
在明毓出道那会儿，曾经的公司给她签过不少短暂的日用品和护肤品代言，零零碎碎攒了一笔存款。但重组工作室后，她专注音乐事业，代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过。
摄影棚已经准备好了，明毓穿着长裙起身，化妆师给她喷上代言的JOE香水，灿烂一笑：“好了。”
明毓大概是所有化妆师最理想的那类甲方，皮肤和五官无可挑剔，全程配合，毫无架子。
柑橘和青柠混合的前调在空气中挥发，清爽过后慢慢转为罗勒和紫丁香的芬芳馥郁，浅淡中静谧安宁。
明毓轻嗅着，莞尔：“闻起来很舒服。”
她平时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这款味道难得正中心意。
拍摄是件磨人的事情，除了硬照海报，明毓还配合着拍了简短的视频，拉扯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次日还有视频平台的采访和交流，明毓勉强撑着，把必刷的网友评论和系统都抛到了一边。
闲太久的简辛终于等到事做，越忙越神采飞扬，还不忘感慨：“姐你之前可闲太久了！”
明毓看着之后愈发满当的行程，沉默片刻：“……大可不必。”
工作室的员工似乎个个都是她的事业粉。
【叮~宿主，您已与目标任务柳琅超过一周没有联系，请加快收集进度。】
躺在保姆车座位上的明毓眼睛阖上，当作听不到系统的声音。
系统不甘示弱地重复了一遍。
明毓解开手环变成的银色手链，随意地把它放进了包里。
系统的声音消失得很彻底。
但出乎明毓意外的是，她很快又见到了柳琅。
在一档本不该出现流量演员的节目上。
明毓坐在评委席，看着那悬挂的巨大厂牌——我想我唱，再看坐在见证人席位的柳琅，觉得非常荒缪。
主持人介绍着嘉宾，除了明毓，还有三位评委：家喻户晓的电视金曲收割机梁颂、国际知名的华语天后温雅平、公认的创作才子李越。
只有明毓，年轻得格格不入。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安排了两位见证人，主要用来抬高节目热度。
“我们都知道，柳琅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演员，但有多少人知道，他最初也是以歌手身份出道的……”
明毓听着，有人鼓掌就跟着鼓，表情管理极其到位。
“今晚，我想，我唱正式开始，谁能闯过重重关卡，成为最终留下的天选之子呢？”
主持人激情演说后，规则介绍完毕，评委嘉宾互侃一番，比赛就拉了帷幕。
苹果台请的都是重量嘉宾，明毓虽与业内大佬前辈不熟，但也不至于无话可聊，商业互吹一顿，选手就准备开唱了。
明毓参加综艺不多，但最早也是在一档歌手选秀节目被人知晓，因而对待手中的权力相当慎重。
“我非常崇拜梁老师，这次来到《我想我唱》就是为了……”
一位位新人上台，明毓相中好些位歌手，却都没能收入麾下，颇有些遗憾地听着选手的致辞。
又是一位新人上台。
“刘同学刚唱的那首歌，我看明毓老师应该会喜欢。”坐在一侧嘉宾席的柳琅蓦然出声，作为见证人，其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帮选手说服评委，活跃气氛。
众人视线移向明毓，明毓瞥了柳琅一眼，笑着按下键，新人立马惊喜地表达感激。
很快有其他评委捧场地按键点评，到晋级选导师的环节时，刘选手却迟疑纠结着，一边朝明毓道歉一边走向了温雅平。
明毓微微耸肩，一笑而过，等下一位选手上台。
她虽然也是导师，但比起另外三位前辈的地位仍有不少差距，加上时好时坏的路人缘，没有多少选手想跟她也是自然。
明毓没有卖力推销自己的作用，双向选择本来就要看缘分。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柳琅一眼，对方一身夹克时尚的打扮，察觉她的视线，也投来饱含深意的一瞥。
明毓立马移开视线，生怕摄像机捕捉到这一幕，思绪飞快运转，脸上露出更深的笑意。
连贯地看起来，像是她在不好意思一样。
【叮~目标人物柳琅好感度 2,恭喜宿主收集新对象2点能量值！】
明毓摸了摸耳钉，系统新变化的形态闪着银光，在密集的摄像照射下折射出更亮的光芒。
她面色不改地继续听着新选手的演唱。
台下名叫姜橙的女生挑了首难度很高的歌演唱，一口气毫不费力爬上HighC，唱腔华丽震撼，结束时现场尾声回荡，难以平静。
毫无疑问，四位评委一致按下了按钮。
明毓仿佛被点燃激情，录制这么久来眼中终于亮光，看着台下其貌不扬的女生，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但对方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
这让明毓相当失望。
几位评委已经展开了攻势，明毓斟酌着，给出了对比起来平平无奇的承诺。
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做到。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评委梁颂和李越已经张开了怀抱，只等姜橙走上前来。
令人大跌眼镜的，姜橙大步走到了明毓面前，在一片人懵住中拥抱住了对方。
“我是明老师的忠实听众。”姜橙眼睛亮闪闪，“非常期待和明姐一起唱歌！”
众人识时宜地鼓掌欢呼，明毓不吝赞美，同另外几位评委笑言几句，总算收到了自己的第一枚大将。
时针一点点挪动，拍摄还在继续，明毓的团队陆续进人，到结束时竟也凑足了一支实力不俗的战队。
收工时已经过了凌晨，明毓同节目组道别，往外走着柳琅却突然挡在了她面前。
明毓已经累极，勉强保持微笑：“有事？”
“嗯。”场外的柳琅精神依旧，眼神熠熠生辉，整张脸透着纯良——要是明毓多关注他一点，便会知道这就是令粉丝疯狂的“小狼狗”人设。
可惜，明毓一不知道，二不想关心。
她只想回家睡大觉。
柳琅也看出对方的无力，马上开口：“我想加你的微信。”
“……”明毓摸了摸额头，“我的微信应该不难拿到吧？”
说着，她看见助理简辛跑过来，拿回手机，机械地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还是你当面同意比较好。”柳琅挠了挠后脑勺，“而且，万一加成工作微信了呢？”
明毓收到对方的请求通知，点了同意，顺口答：“我没有工作微信。”
她没有区分生活和工作的联络方式，毕竟大部分工作消息都已经在工作室那边过滤了一回。
加她的大部分是半生不熟的圈内人，讲究的是情面，很少直接交接工作。
【叮~目标人物柳琅好感度 2,成功收集能量值2点。】
明毓打起精神，多看了他一眼。
“这样呀。”浑然不觉的柳琅笑眯眼地应声，“我会找你常聊的哟，再见！”
简辛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皱眉，忍住了没吐槽。
明毓困倦，打了个哈欠，懒得做表情：“快走吧。”
然而，好事多磨，没两步又有人叫住了她。
明毓无奈地转身停步。
来人是姜橙，她不好意思地举着手机，“老师，我们想建一个□□流，您看可以吗？”
她是代表整个战队的人来问的。
“当然。”明毓揉了揉太阳穴，笑，“刚才是我走急了。”
姜橙低头，没看明毓的眼睛，细声：“谢谢老师！”
和在舞台上的表现迥异。
这会儿明毓懒得深究，扫了群聊码，摆手算是告别。
简辛帮她披上防风外套，这次终于没有阻碍地上了车。
明毓座椅调低，躺下时头有些发晕，半梦半醒间要微信的事盘桓不去，曾经她找霍幼清要微信的场景历历在目，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在眼前。
简辛看着明毓猛地坐了起来，吓了一跳：“姐？”
明毓打开微信，问刚刚加上的柳琅有没有霍幼清的微信。
柳琅是小有名气的演员，也凑数演过一两部有口碑的电影，和霍幼清算是同一个圈的。
果然，对方很快推送了霍幼清的名片过来。
——头像是霍幼清的半身艺术照。
明毓闭眼又睁眼，给柳琅道了声谢，没理后面追问的话。
圈内明星的微信并不难拿到，明毓忽地明白过来，霍幼清许是一开始就误会了她的目的。
她想起那张白猫头像，以及公开的朋友圈，心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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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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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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