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触碰很短暂，可指尖传来的温热却令谈黛无法忽视。
她猛地缩回手，索性强作镇定地转身去收拾药瓶。
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她的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这力道极大，却又仿佛带着几分克制，不忍真正弄疼她。
谈黛惊愕地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只有这样？”他冷冷地开口。
谈黛一时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怔忡不语，路舒眼底的冷意更甚，“为了你的好姐妹，你就只能做到这样？”
“……”谈黛浑身猛地一颤，瞳孔微缩。他……他竟然……
竟然这样想她。
不等她消化这巨大的冲击，路舒又道：“在京中，我见过太多豁得出去的女人。她们为了达到目的，可比你……决绝得多。”
他微微倾身，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需要我……教你么？”
谈黛猛地抬头，望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尽是冰冷彻骨的洞悉和嘲弄。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手腕却依旧被他牢牢攥住。
下一刻，天旋地转间，她惊呼一声，后背已重重陷入床榻。路舒单手撑在她耳侧，将她禁锢在身下。
“你！”谈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用力地压回原处。挣扎间，她的发髻散开，青丝胡乱地铺了满枕。
惊惧过后，她不再反抗，而是咬了咬牙，问：“怎么看出来的？”
路舒见状稍稍卸了力道，“钱桂玉的案子对你很重要。叶家的寿宴，是探查的绝佳机会，你根本不可能拒绝我。所以，之前的推拒，之后的疏离，乃至方才的……殷勤，都不过都是你欲擒故纵的戏码，想让我更在意，也更方便你利用。”
“……”谈黛脸色煞白，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这屈辱并非仅仅源于被他看穿算计，更是因为他将她方才那一瞬间连自己都尚未厘清的靠近，全然归结为处心积虑的殷勤。
可笑的是，也正是此刻，她才真真正正地认清，她那出离了算计的举动究竟是因为什么。
她真的对他动了心。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而她的沉默在路舒眼中却是一种默认，让他胸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不说话？平时不是伶牙俐齿，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吗？”他嘲讽道。
“在云江，你接近我，示弱，博取信任……那一环套一环，是不是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局。
他说得没错。
她缓缓抬眼，眼底所有情绪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
“没错。”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路大人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从悦来客栈那晚起，你不就一直在怀疑我吗？”
她看着他瞬间铁青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尽管那快意之后内心是一片荒芜。
“每一步都是算计，每一句话都别有用心。”她笑着，眼尾却控制不住地泛起红晕，“你于我，不过是一块最好用的垫脚石，如此而已。现在你满意了？”
“都是算计？”路舒几乎是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随后，他低笑一声，“既然如此……”
“那便继续，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路舒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她的尊严。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猛地攫住了她。
好……你要看是吗？我做给你看！
她缓缓地将手从路舒的禁锢中抽出，伸向自己脖颈处的衣扣。
她的指尖冰凉，抖得不成样子。那枚简约的盘扣此刻仿佛极为繁复，她解了几次，才终于解开。
一小片细腻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战栗。
路舒死死盯着她的动作，眼中波澜暗涌。
他没有叫停，只是那样看着。
谈黛看向他的眼睛。可他的目光却只停留在她的指尖。
她又等了一会儿。
没有等到回应。
终于，谈黛在心中苦笑一声，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意味继续伸向下一颗盘扣。
第二颗扣子被解开，衣领处散开得更多。兀地，她心中升腾起一个荒唐的念头。既然在他眼里她已是如此不堪，那还有什么可保留的？
于是，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决绝地朝自己敞开的衣领下按去！
眼看着，路舒的指尖就要触上那片温热。然而，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如同冰水般兜头浇下，瞬间扑灭了他心中燃烧着的火焰。
“够了！”
他低吼一声，近乎粗暴地甩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撞在床榻上。一声短促的呜咽自她唇边泄出，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难堪。她睁大眼睛，看着上方脸色铁青的男人，最后的伪装和支撑也彻底崩塌，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落下。
路舒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猛地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路舒像是终于压制住了翻腾的情绪，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依旧难看，眼里却似乎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谈黛，别把自己……弄得太难看。”
话音落下，他决然地大步离去。房门被拉开，又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房间内，死寂一片。
谈黛安静地躺着望向床顶，仿佛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蜷缩起来，将脸埋入散乱的锦被中。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良久的痛哭声终于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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