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公子你想家了吗

“是吗,什么大事?”宋华杜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心思却已绕过江任。

单泌翻了个身仰躺着,道:“据说是有一团鬼火,也可能是某位仙人遗落的魂魄,惹的动静还不小。”

宋华杜笑道:“那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事了。”

良久,单泌晃着二郎腿问:“检查的怎么样?”

宋华杜:“我能做的都尽力了。剩下的得看他自己。”

单泌笑的一脸和善:“那就是好的差不多了?”

宋华杜不置可否,抖了抖袖口转身往外走,“我先回去了,今日的账单还没看呢。”

单泌从上仰过头去,“啊,早点休息啊。”回头又盯上坐的端正的江任。

江任面容严肃,想好的措辞还没说出,单泌先开了口:“江公子,你想家了吗。”

江任怔了怔,调整坐姿“嗯”了一声。

单泌便欢快起来,“如此,我便帮你收拾包裹,你归家时方便些。”说着便起身给江任找衣服。

江任看的视线转回单泌原先躺的那张草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半夜,听着身旁稳定的呼吸声,江任睁开眼,确定单泌熟睡便悄声走出房门。来财凑到他脚前,歪着头左一下右一下地晃尾巴。江任学着单泌的样子说:“去睡吧。”来财便糊着眼睛走回窝里。

耳边蝉鸣不休,夜色裹挟着略带湿意的风拂过院子,一切都很安定。江任躲进柴房,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凝神在上。

若是有人从外面看,定会被单家柴房里冒出的点点白光吓一跳。鄂城没有万家灯火,稀疏的油灯中这一抹微弱的白光显得尤为突出。

掌心的白光凝成无数丝线蜿蜒伸向某处,半个月来这种事情江任夜里做了无数次。

第二天寅时单泌就醒了,起身看到床上空无一人。单泌穿外衣时往床上瞅了好几眼,江任向来起得早,而今早单泌提前半个时辰也还是没见到江任的影子。

单泌把松垮的裤腰带捞起来重新绑好,心道不会是偷偷跑走了吧。

手覆上门闩的瞬间门从外面被打开,凌晨的鄂城尚在沉睡,暑气也不再热的逼人,门外站着一人,带来扑面一股冷风打在单泌脸上,刺激的单泌打了个喷嚏。

江任似是没料到单泌会站在门后,往日单泌总是卡着点赶去市集抢位置,现在时间尚早。

单泌揉揉发凉的鼻尖,问:“你这么早干嘛去了?”

江任心虚地晃了晃身,道:“如厕。”

单泌没多想,把脸埋进衣领里只道:“麻烦让让,我也去如厕。”

说出这话的时候单泌突然意识到江任带给他的影响,他平时撒泼打诨的场景都见惯了,但江任矜贵的形象插入单家后,似乎连带着他也矜持不少,怪矫情的。

意识到这点的单泌不等江任挪开身子,从江任与门框的缝里挤过去。

江任侧过身,垂下眼眸瞄到单泌略显别扭的脸,和他头顶支着的呆毛,晃晃悠悠地沾惹周围的发丝。

江任盯着那撮头发莫名觉得它和单泌相像,兀自矗立,傲娇又风流。

单泌给江任收整好了行李,交到对方手里时又舍不得,道:“吃了午饭再走吧。”

江任怔了怔收回接包裹的手,看单泌忙不迭跑开去端饭。

老单被扶着到餐桌上坐下,浑浊的喘息声像从沼泽地里被拉出来的草,每一根茎须上都拖拽着泥土般的沉重。

老单:“没想到江小兄弟不仅心思细腻,手艺更是胜一筹啊。”

恰逢单泌端着碗回来。随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江任下意识避开单泌的眼神,单母笑道:“小江给我们买了两床被褥,还给来财缝了个窝,喏,来财喜欢的紧。”

不远处来财正蜷在新窝上摇尾巴,四只爪子倒腾的欢快。说是个窝,其实不过是江任拿针线缝出来的毛毯。

普通人家若是深情一点,或许会待到走后再让主人家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

但江任常年锁在玄天阁中练功法,不算与世隔绝,但说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绝对绰绰有余。满脑子仙门道法再容不下一点人情世故。所以人间的客套,欲拒还迎那一套他理解不了,从小就没植入这些系统。

江任垂下眼眸心想,若非仙力有限,定不会做的如此简陋。

半个月来江任夜夜试练,见效却微乎其微,憋了半个月才凝起来的仙力全花在床上用品上了。

江任有苦不言,只是笑着说:“您二老喜欢就好。”转头看了眼来财,来财也喜欢的。

单泌摆好了碗筷,转头嘴角勾了勾“是吗,真是有心了。”

饭后单泌站在江任面前,一五一十的对账本,“吃喝住的钱你得给,药钱得算你的吧,还有我那菜园,砸成那样你可得赔,统共四十两银子,掏钱。”

江任醒来第二天去菜园里帮忙时单泌还没来得及打理,当二人站在狼藉的菜园里对着那团被火燎黑的土坑发楞时,江任闷闷道:“我会负责。”

单泌当时干笑两声,苦哈哈地处理烂摊子。

这回轮到江任尴尬,手背在身后暗暗发力,没反应。再试一次,别说铜板,一星半点的银光都变不出。

单泌气急发笑,看着江任讪讪的模样心里逐渐生成一个想法:跟着江任,讨回这四十两银子!

两位长辈对此无甚异议,儿子在家服侍他们多年从未出过远门,不知何时起老单也曾提过让单泌独立门户,游览河山也好,行侠仗义也罢,至少不应困在这城镇里,更不应被锁在他们身边。

只是单泌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当单泌站在他们面前说自己要出远门时二老怔了许久,终是笑着点点头,“这样才对嘛。”抬手转头的瞬间眼角分明藏着呼之欲出的泪花。

单母稍微有些崩不住,盯着单泌的脸没移过眼,“你们何时走?”

“最迟明日。”

单母眼神顿时黯淡下去,“这么急啊。”

单泌笑笑,“债主今天就想跑,债主跑了没地儿找啊。”

“好吧,娘给你们带点干粮和衣服。”

单泌按下准备起身的单母,道:“衣服我都找好了,我和华杜一起去,他顺路去谈生意,不用担心我。”

单母愣了愣,缓缓坐下说:“那再好不过了,小宋我是放心的,你们相互照应着。”

单泌决心出远门,追债是一个原因,宋华杜是他的第二个原因。

早在他打翻外送之前,单泌就已经知道宋华杜在赴谁的约了。

那日酒馆生意奇好,恰逢店里人手不够,管事便让单泌上了两轮,其中一盘菜被管事特别叮嘱,要摆在主座前面。

单泌推开门,抬头措不及防对上两双熟悉的眼睛。开门的瞬间,一声“宋老板”的尾音轻飘飘晃进单泌耳朵里。

原来请客的是先前找宋华杜谈生意的两位白衣男子。

二人并未认出单泌,只是掏钱给了单泌一些小费。

宋华杜向来不迎酒局,德济堂老板不需要迎合酒局,宋华杜也不喜在酒桌上以推杯换盏来考据人品。

单泌心疑自己耳朵出了岔子,又实在放心不下,便拿白衣男子给的小费贿赂店小二盯梢,“你帮我盯着进去的客人是谁,说准了这些铜板就是你的。”

店小二笑嘻嘻地将铜板塞进口袋,“放心吧单哥,我眼神最好使了。”

结果显而易见,来人是宋华杜。

既是宋华杜本人,单泌便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那店小二无意多了句嘴:“宋哥要出远门儿。”

单泌微愕:“去哪儿?你听到的?”

店小二答:“肯定是我听到的,要去那两位老板的地盘,还说动静别太大,关乎老百姓人命的大事儿呢。”

单泌塞给他一袋铜钱,揽着小二的肩笑道:“这些钱你拿去买壶好酒,刚才的话,就顺着酒一起咽下去了吧。”

店小二颠颠手里的钱袋呵呵直笑,“放心吧单哥,我这人什么事儿吃完就忘,记性最差了。”

宋华杜虽在某些事情上有些偏执,但既能掌管名扬天下的德济堂,便是有些手段和城府的。如若他执意要离开鄂城远去,定是有了不得已的决定。

老单最近状态不错,宋华杜早早就安排好了单家日后的药品拿取,这也是单泌拉着宋华杜府上的佣人问出来的。

宋府的佣人都知道单泌与宋华杜交好,单泌既问,下人也不遮掩。

自此开始,单泌便起了心思。宋华杜总是面上波澜不惊,实际闷声干出的大事足以让人们谈论半月有余还津津乐道。

昔年单泌和宋华杜还是孩童时期,小宋华杜常常溜出府外逃避下人的看管和小单泌去鬼混。

民间流传着一个说法:头上发旋越多的小孩越调皮。一旋精,二旋楞,三旋打架不要命。

宋华杜头上有三个。

那日下人去抓小宋华杜回府,老远就看见来乡下养病的小少爷一手一个拖着两大坨东西吭哧吭哧走的费劲。

跑近了才看清,左手拖着单泌,已经晕死过去了。右手拖着的是一条狗。细致点讲,是条疯狗,浑身的毛又脏又乱,嘴里吐着白沫。再往上看,脸色苍白的小少爷肩上还搭着一条蛇,也晕死了。

自此宋华杜在鄂城一战成名,人人都知宋家小少爷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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