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唱曲儿”者声音枯涸难听,但耐不住曲中意甚是讨公子欢心。
冯冠令夸到口干舌燥才敢稍作停息,想着就算一时半会儿能将喜怒无常的少年哄好,那已发出去的告示也终成祸端。
为求自保,县老爷终是在深思熟虑后道。
“小狄先生,您跟哑巴女的婚契本就算不得真,如今出了退生辰贴之事,您不正好能将成不了亲的罪过推到那哑巴女身上,也免得您隔三差五还要想着法子延迟婚事不是?”
……
店子湾。
小土屋。
孟桑榆神秘兮兮地抱了个蒙着黑布的东西来到王帆虎面前。
“好了吗?”
“马上,等我说了一二三你再睁眼。”
“这么神秘,是什么东西?”
“给你的礼物,哎呀你别乱碰!”
“我没碰。”
“你有!快把手放好,我要数数了。”
“一——”
“三!”
“你……你怎么抢我的话!”
“二”字刚到了嘴边就被人抢了先,孟桑榆急得跳起来大喊大叫。
王帆虎故意抢喊了“三”,听着耳边炸了毛的动静,没忍住乐得开怀,“你重新数。”
“不要!”孟桑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哼!
她不要面子的吗?
“好桑榆,我错了。”
王帆虎服软服得痛快,“你再数,我这回绝对不抢话。”
“真的?”孟桑榆半信半疑。
“真的。”
王帆虎点头如啄米,可真当对方重新开口时,他又故意抢先。
没办法,有的贱必须得犯。
孟桑榆其实早就将人的小心思看穿,想着他有张良计,咱不差过梁梯,所以趁着王帆虎口中蓄势待发时,她一个莽劲儿径直将黑东西抢了回来。
“哎,哎呀!”
怀里一空,王帆虎顿时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睁开了眼。
孟桑榆得意洋洋,也不顾什么礼物不礼物,惊喜不惊喜的,干脆直接把黑布掀开。
然后不出所料,惊起没见过世面之人的尖叫连连。
“这、这、这是——”
王帆虎震惊到难以言表,结结巴巴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千言万语混杂在眼底,又让孟桑榆一眼读懂。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好心帮人把张大的下巴合上。
王帆虎依旧激动不已,“百日红,这是百日红,你、你从哪儿来的!”
“我去了城南,路边捡的呗。”孟桑榆说得轻描淡写。
“这都能捡到?!”
王帆虎惊掉下巴。
想着年初,他可是跟二屠漫山遍野找了好几日都没寻到百日红的半点踪迹呀,不过那趟也不算毫无收获,毕竟他们可是将哑巴女从深湖里捞出来的大功臣。
“我运气好呗。”孟桑榆得意,随后大气地拍了拍人肩膀道,“百日红送给你了。”
“送给我?”
王帆虎面上出现了稍纵即逝的迟疑,没纠结多久他还是将东西换了回去。
可孟桑榆双手往后一背,直接不接招。
王帆虎:???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一瞬不瞬盯着人看,直觉提醒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更何况百日红可不是什么好寻到的花花草草,随手捡到,骗三岁娃娃呢?
“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孟桑榆眼神躲闪,像极了被戳中痛脚的心虚之人,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无法瞒天过海,与其东窗事发,无法挽回,还不如直接挑明为好。
再说了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都要死,谁怕谁呀!
“我报名参加村长竞选了!”
她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什么,你要竞选村长?”
王帆虎笑着让人别开玩笑。
“我真的要竞选村长!”
孟桑榆刻意咬重话中重点,没再逃避而是大大方方给人对视。
王帆虎怔住,有些恍惚地开口,“是你、你自己的意思吗?”
“是!”
孟桑榆重重点头。
王帆虎追问,“没有人逼你?”
孟桑榆眨眨眼,“还有人逼着我上进?”
“……”
不愿承认自己就是被亲爹赶鸭子上架,王帆虎默默沉寂。
顷刻间,小土屋里落针可闻。
“我是临时起意,没想着瞒你……”
对方的反应过于安静,闹得孟桑榆有些抬不起头。
没办法,谁让这事的确是她做得不厚道。
她想着将百日红当成赔罪的礼物,但也没真的奢求对方原谅,毕竟若是真的换位思考,她也真的会很生气好不好。
“我……”
“你觉得我刚才演生气演得像不像?”
“啊?”
孟桑榆茫然抬头,看向人的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懵懂。
王帆虎偷笑,可还是强压着嘴角,抬手揉了揉对方头顶,大度道:“我刚才真生气了,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真原谅了?”孟桑榆抿唇,小心翼翼道。
王帆虎侧过脸,牙关紧咬,“好像又没有那么快原谅。”
“这样呀。”
孟桑榆失落的“哦”了声,很快又重振旗鼓,“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说完,她将藏了一袖子的金银珠宝统统往外倒。
转眼功夫,四方桌面被砸掉叮呤咣啷直响。
“你、你哪儿来这么多东西的!”
被眼前气势吓到,王帆虎赶紧压低声音让人把东西收好。
孟桑榆连连点头,然后不顾对方反抗,你一件,我一件将东西分好。
被塞了满身珠宝的王帆虎:……
他觉得这事属实胡闹!
“狄家小子呢?”
这事王帆虎觉得自己管不了了,但也绝不能放任不管呀,思来想去后认为还是得寻个能管的人来最好。
“他昨个傍晚就走了。”
孟桑榆一五一十道。
她又把塞到对方怀里的珠宝拿了出来,跟自己怀里的进行比较,一番忙活后把重新规整好的那份又大又好看的小玩意重新递了过去,郑重交代道。
“你拿好!”
“……他这次怎么走得这般匆忙?”
一拉一扯实在消耗体力,王帆虎想着先将东西暂时拿着算了,不过对于狄非顽忽然消失一事仍不甚赞同。
若放在之前孟桑榆疯疯癫癫的时候离开还说得过去,如今两人去了一趟城西,彼此关系早不可同日而语,狄非顽再莫名其妙消失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他没跟你说是因为何事离开吗?”
王帆虎恨铁不成钢问道。
最好是县衙里有事!
“他没说。”
孟桑榆摇了摇头,想着昨个在狄家门口发生的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便坦白道:“我告诉狄家小子想把生辰贴换回来。”
“什么?!”
王帆虎倏地起身。
感情他冤枉错人了?
不可能!
再听听。
孟桑榆波澜不惊地解释道:“竞选村长的女子五年没不能婚嫁。”
闻言,王帆虎蹙眉,“你们不能在竞选村长之前成亲吗?”
“……我已经报名了。”
孟桑榆摊手,轻叹一声。
唉!
缘分呀,始料未及呀!
“这样呀。”
所以还是狄家小子的错。
他要是早张罗把人娶了,哪儿还有这些个麻烦事。
明白了前因后果,王帆虎重新坐了下来,可还是沉默了半晌,“孟桑榆,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杀人放火你也支持吗?”
孟桑榆胡言乱语道。
“……除了杀人放火。”王帆虎的伤感顿时全无,“作奸犯科也不行。”
孟桑榆撇嘴,有些失望地单手撑着下巴,“我还想让你帮忙打掩护,偷个东西呢。”
“什么东西。”
王帆虎的坚持动摇了。
“就是……”
孟桑榆凑近,想要细说。
忽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只听“吱呀”一声,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少年赫然出现,同时伴随着咬牙切齿的低呵道。
“孟桑榆,你敢让他去家里把我那份生辰贴偷出来,信不信我就敢一把火把你这屋子都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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