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游彧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方牧正抖着腿往上爬,一阵脚步声响起,游彧又跑了回来,拽着他就往上跑。
游彧:“差点把你忘了。”
方牧:“……”
二楼的走廊里一片漆黑,两边墙壁上的壁灯都成了装饰。
走廊西侧方向又响起一声冷笑,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方牧紧紧抓着游彧的手,眼睛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生怕哪里会突然蹦出来一只鬼。
游彧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噤声往前走。
冷笑过后,尽头的房间内传出一些隐隐约约的声音,像是一个人正同时承受着痛苦与欢愉,声音不大,却听得异常真切。
方牧浑身一激灵,声音发着抖:“彧…彧哥,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游彧声音淡淡的,向前走的步伐坚定沉稳,“你听见什么了?”
“没…没有?”方牧抖得如风中落叶,眼神乱飘,忽然,他定住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游彧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头看他眼睛发直地看着前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见什么了?”
其实看方牧这个样子,他就猜到八.九成了。
方牧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说自己能看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也是游彧今晚带上他的原因。
此时,他肯定是看到“那个”了。
方牧喉结急速滚动几下,举起右手向前指着,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彧哥,前…前面是不是…有…有个人?”
游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洞洞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拍拍方牧的手:“别怕,可能是幻觉。”
方牧有点懵:“哈?”
游彧正要继续安慰他,眼前的景物突然开始分化瓦解又重塑,一座雕梁画栋的古宅逐渐呈现在他们面前。
方牧彻底呆住了,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游彧掐了他的手臂一下:“疼吗?”
方牧呆呆地摸摸自己的手臂:“不知道。”
游彧加了几分力气:“回魂!”
方牧嗷的一声叫,这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宅,叹道:“我去,这是在拍3D电影吗,哪来的大宅?”
说着几步走到大门口,伸手摸上那朱红色大门,回头对游彧咧嘴一笑:“彧哥,这也太刺激了吧!是真的门诶!”
游彧:“……”
他走过去,把手放在门上的狮首门环,轻轻叩了叩,厚实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自动往两边敞开,甫一打开,一股阴风就迎面而来。
阴风过后,是一阵喧闹声,还有杯盏交错、呼朋唤友声,屋内人影憧憧,大红灯笼和红色帷幔把屋子内外都装饰得喜气洋洋。
游彧心内震撼,这回是以自己的肉身亲自见到这样的场景,与那时只有方寸之地的观感完全不一样。
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是没错的,四名死者,只有最后一个是死在自己家里,其他三个不是横死在酒店就是车内。
那这里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方牧的好奇心开始胜过理智,迈开腿就要往里走:“这是在办婚宴吗,彧哥,进去看看吧。”
游彧一把将他拉住,小声道:“等等,你的护身符呢,带着吗?”
“嗯?带着呢。”方牧从衣领处扯出一条红绳,绳子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黄符。
游彧点点头,这才跟他一起往里走。
越是往里走,游彧心里就越是难受,那是一种不可抗力的悲伤,跟面对时欢的感受是一样的。
他攥紧拳头,心里想着,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面前的正堂屋近在眼前,他们两人走到两米多处就再也无法前进一分,就这样一直在原地踏步。
方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里又开始发怵了:“我们这是碰到鬼打墙了吗?”
游彧:“可能,害怕吗?”
方牧:“怕,那是肯定怕的,可是来都来了,怕也受了,那得好好体验一翻。”
游彧被他逗乐了,说道:“那祝你玩得开心。”
方牧拱拱手道:“谢谢。”
这时,旁边斜插过来一道暖黄的亮光,洒在地上铺成一条小道,小道尽头是左边的一间厢房。
方牧瞪大了眼:“这是让我们过去的意思吗?”
游彧目光紧盯着那边,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他,脚下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方牧留意到他神情有异,伸手想去抓他,却扑了个空,游彧看似走得不急不缓,实则转眼间已经快到那厢房门口了。
他张嘴想要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心里一慌,想要冲过去,面前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脚步。
方牧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游彧梦游一般进了那间厢房。
☆
游彧踏入房内的那一刻,神志即恢复清明,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透过窗纸隐约能看见方牧正着急的原地跳脚。
确定人没事,游彧开始打量这间厢房。
厢房内只有清冷的月光,圆木桌上放着两根龙凤烛、小巧玲珑的酒杯。
除此之外,再没一丝跟正常嫁娶有关的物件,花生红枣莲子等寓意早生贵子的一样都没有。
这对于观念传统的古代来说,可不正常,当然,这场婚宴也不是寻常的婚宴。
这是一场注定不为世俗认可的结合。
绕过圆桌,半圆的拱门后是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架子床,雕龙刻凤的帷帐无风自动,很显然正在进行鱼水之欢。
游彧站在拱门下,有些许尴尬,原地站了片刻,还是转身坐到桌边,打算等他们完事再说。
不料,刚一坐下,那边传来一声布料撕裂声,紧接着就是床塌了的声音。
游彧被吓了一跳,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正要转过去的脖子,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要不要这么夸张,考虑过单身汪的感受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骗狗进来杀”?
游彧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红烛,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他的意料。
一抹猩红缓缓来到他脚边,伴随着猩红到来的是浓得刺鼻的血腥味。
游彧眼睛微微睁大,循着那猩红看过去,顿时呼吸一窒。
床榻下方浸满鲜红的血液,一个穿着红色中衣的青年男人捂住自己的脖子,表情痛苦的仰躺在床边。
那正是游彧在铜镜中看见的“自己”。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从帷帐中伸出一双比月光还要白上几分的手,接着时欢探出身来,神情恍惚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嘴里念念有词,隔得太远,听不真切。
蓦地,他恍惚冰冷的眼神与游彧对上了,下一秒,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游彧心下突的一跳,想要移开目光已然来不及,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那刻,手腕一疼,熟悉的嗡鸣声响起。
赤羽剑随着飞溅的血液出现,斩断了他们之间无形的线。
此时的赤羽只有手掌大小,却像个卫士一样立在游彧身前,剑身散出的光芒像一个屏障一样。
空气中传来一声冷笑,床上的时欢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地上的男人还在。
时欢消失的瞬间,地上的血液也随之消失。
那男人站了起来,缓步朝游彧走过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清清冷冷的:“冒昧了,在下祁祯。”
游彧扶着桌沿,点点头:“我知道。”
手腕上的疼痛让他额上沁满了冷汗。
祁祯在距离游彧几步之遥站定,神情有些落寞:“抱歉让公子看到如此失礼一幕,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希望公子你能救救无忧。”
游彧抬起右手,虚弱地开口:“你等等,我先救救自己。”
说罢屈指弹了弹赤羽剑身:“我知道你在,出来,止个血。”
话音刚落,眼前蓝光一闪,下一刻阮流卿就像小狗叼食一样的含住了游彧正流血的手腕。
游彧:“……”治愈术真的不是这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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