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给游彧的伤口止了血后,阮流卿就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游彧:“……”这是闹脾气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这次连血迹都没有,衣袖皮肤都干净得好像那处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虽然方式不对,效果还是挺好的。

游彧把赤羽握在手中,看向负手站在面前的祁祯,问道:“我能怎么帮你们?”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逃避也不能解决问题,况且,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积一下德也行。

这样想着,游彧都觉得自己头顶上仿佛有个天使光环。

祁祯的眼神变得有些缥缈,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一切,都要从我和无忧第一次见面说起……”

南木国,篡位的皇帝登基的第二年,一纸皇榜颁下,京城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新帝要立一个小太监为妃。

坊间传闻,新任皇帝有龙阳之好,甚至于设了一个专门伺候他的宫殿,名为伺龙殿。

伺龙殿内均为貌美男子,个个身材妖娆妩媚,床笫功夫甚是了得。

可是,再美味的山珍海错也有吃腻的时候。

这天夜里,皇帝忽然发现守门的小太监竟生得是我见犹怜,白嫩嫩俏生生的,与那些侍寝的媚俗男子完全不一样。

这太监,便是刚进宫不久就被送来守门的时欢。

彼时他正值二八年华,因家境贫寒,无奈之下被送进宫做太监谋生计。

那天是他第一次独自值班,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淫言浪语,小小的脸蛋早已红得透血。

没有了子孙根的时欢,年纪也尚小,这情形下只是觉得心里躁得慌。

慌乱无聊中眼神四处乱飘,皎洁的月光下,有一道挺拔的身姿从寝殿外缓步走进。

那人长得俊眉朗目,面无表情的脸清冷如天上的明月。

腰背挺得笔直,脚步沉稳有力,渐渐的就要走到时欢面前。

时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作揖,小声道:“这位大人,天色已晚,皇上已经就寝了,请您明日再来。”

来人正是祁祯,新皇帝昔日的玩伴,今日的谋士。

时欢进宫时便被老太监指点过,哪些人得罪不得,面前的这位便是其中一个。

祁祯见到时欢的那一刻,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开口却是冷冷的:“在下有要事禀报,劳烦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时欢眉头轻蹙,思量了一会,作揖道:“请您稍等。”

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祁祯也在殿外等了整整一夜。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皇榜颁发的第二天。

祁祯这才知道,伺龙殿已经今非昔比,那些男宠一个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紧缩在角落里的时欢。

皇帝要祁祯帮忙想办法,怎样才能让这小太监心甘情愿留在后宫,做他的专宠。

祁祯走进变得有些昏暗阴冷的伺龙殿,小心翼翼地靠近角落里的时欢。

听到脚步声,时欢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退着,然而身后就是厚实的宫墙,退无可退。

祁祯慢慢蹲下身来,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时欢只是摇头,豆大的眼泪从眼睛滑落,湿润了满是血污的脸颊。

身上的太监服早已经成了一片片的布条,仅可蔽体,脸上嘴角都是淤青。

由此可见,当时他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祁祯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裹在时欢身上,软声道:“我晚点再来看你,地上凉,拿个软垫坐着,会舒服些。”

离开伺龙殿之后,祁祯就径直去到太后所在的东宫。

祁祯是太后娘家的侄儿,聪明乖巧,甚得太后欢心。

当天,祁祯就带着满身伤痕,哭得筋疲力竭昏过去的时欢回了府。

祁祯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慢慢带着时欢走出阴影。

时欢的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以及一丝少年人的羞涩腼腆。

木槿花林里,祁祯为时欢搭了一架秋千,平时下了朝,有空便和他在林子里闻着花香荡着秋千。

祁祯看着他因开心而泛着红晕的脸颊,犹豫着开口问道:“时欢,我以后可以叫你无忧吗,我希望,你以后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开心过每一天。”

时欢脸上的红晕更甚,垂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样美好简单的生活却在一个月圆之夜被打破。

那天一个老太监带着一群人,声势荡荡地来到祁祯府上,颁发了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疆战事紧急,请谋士祁祯明日前往助力,克日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祁祯知道,皇帝这是故意报复,边疆战事根本就不急,南木国的实力比其他国家都要强大,根本不存在打不过的情况,况且还有军师在场,何须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谋士助力。

可是抗旨的下场他承担不起,那是抄家的大罪,上次还能换另一个太监了事,这回却是挡也挡不了。

当天夜里,他们连夜办了一场婚宴,三拜天地之后,洞房花烛夜也成了他们共处的最后一夜。

欢愉过后,时欢握紧他的手,轻声道:“祁祯,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祁祯紧紧抱着他,在他发梢眉眼处亲了又亲,颤抖着嘴唇说道:“无忧,你一定要保重,好好的等我回来。”

然而,他们最终谁也没等到谁。

三年后,战事结束,祁祯才终于得以回京。

等着他的,只是一个灭顶的消息。

原来他走后的第二天,时欢便被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逮了回宫。

据闻,时欢被困在伺龙殿里,日夜受着折磨,白天赤身躺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条困在笼子里的狗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晚上皇帝还会对他百般凌.辱折磨。

终于,在祁祯回京的前一天晚上,早已疯魔的时欢,用烛台被磨得锋利的边缘,划破了皇帝的喉咙。

待其他人发现的时候,时欢早已不知所踪。

皇帝死后,南木国群龙无首,他也没有留下子嗣继承皇位,国民人心惶惶,士兵纷纷倒戈,南木国很快便被邻国攻陷。

祁祯安顿好家人之后,独自一人上路,开始了寻找时欢的漫长岁月。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无忧,只是一直都找不到,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见我。”祁祯的眼眶发红,然而并没有一滴眼泪落下,“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百年以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在这方土地。”

游彧听得入了神,手握成拳,心中悲愤交加,暗骂了一句“狗皇帝”。

他强忍下快要冲出喉咙的愤怒,咬着牙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再次遇上的?”

祁祯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我也不清楚,有一天那股力量突然变淡了,我刚冲出禁锢的时候,便见到了这座宅子的人被杀的情形。是无忧做的,虽然他的样子变了,可是我就是感觉得到,他就是无忧。”

他用手捂着脸,颤声继续说:“可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对我的呼喊视若无睹,我追着他,一路追过去,可惜我的力量有限,追没多久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吸了过去,然后……”

“然后,你就发现了我这个倒霉蛋了是吗,因为时欢找上了我。”游彧接话道,“于是你们就把我当成联络媒介,他想吃了我,你想吃了他。”

祁祯有些怔然:“我不会吃他的,我想救他,他变成现在这样,一定非常痛苦。”

游彧感觉有些头疼:“那你知道该怎么救吗?”

祁祯摇摇头:“不知道。”

游彧挠挠头,沉吟了一会,说道:“那这样吧,你先让我回去,我想好办法再来找你,反正你那个无忧一时半会也不会放过我,我跑不了的,行吗?”

祁祯沉默半晌,点点头:“行,劳烦公子费心了。”

游彧对他笑了笑,心里感叹:时欢同志,看看你对象,比你有礼貌多了。

告别了祁祯,跨步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恢复正常。他正处于西侧死者房间的门口,而方牧则一直在楼梯口那里跳脚。

游彧扶额叹气:“这下该怎么办?”

一阵凉风吹过,轻纱拂过他的脸,阮流卿双手捧着脸出现在他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徒弟,这题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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