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翎穿衣服不像他,昕音仙尊即便是只能穿白色附庸风雅,整日里也变着花样的要将自己妆点成一只开屏的白孔雀。到了魔界之后就更是放飞自我,审美和谭希桃秦嫣之流如出一辙,不将自己挂成个移动的首饰架誓不罢休。
但火翎就不同了,他的魔王长袍很简单,要么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要么就是炫目的红,完全像是禾虞花成的精。
穿红衣服还至少显眼点,穿黑衣时就完全像是鬼故事了。
像现在这么往神庙的阴影里一站,基本上都不用靠火翎扔出火球,光是靠吓都能将人给吓死。
昕音前些日子躲火翎躲得有些猛,一时间有些忘了自己作为猫妃该如何惺惺作态,干脆将烙血魔尊的大脑袋一踢,仰头靠墙以一副杀人魔头的嚣张姿态看着火翎。
“我在落日崖待了少说也有近十年。早就跟下面的土神神庙有了灵魂感应,你躲在这里真以为我就会灯下黑找不着你了么?”火翎一抬手,用火焰将烙血魔尊的大脑袋重新卷了回来,觉得昕音这砍完头之后还随地乱踢的行为实在是缺德出了新高度。
火翎其实感知到土神神庙下的异动已经很久了,本想装不知道,可灵葵满脑子都想着将功补过,不仅日日跑到火翎面前邀功,还敲锣打鼓的将此事告诉了呼云。
如此一来,火翎要是继续放水就太过离谱,便只能不得不来这一趟。
火翎看了一眼重新被卷回脚边,死不瞑目的烙血魔尊,又看向昕音:“不解释一下么?”
“给璃璃小宠物解毒。”昕音换了个站姿,云淡风轻地扬起了一个微笑,“只可惜烙血魔尊宁死不从,怎样都不肯交出解药配方,我便只能如他所愿了。”
若是烙血魔尊的头还连在脖子上,此时保不准就要被昕音这强词夺理的解释给气诈尸了。
是谁猝不及防地给他脑袋来了一下,昕音给人宁死不从的机会了么?
昕音在所有稍微熟悉些的人面前,似乎都是一副格外缺德的模样。但这些人其实只要有任何一丝的判断力,都能知道,昕音本人其实护短且仗义,在许多涉及原则的事上,甚至还带了一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正义感。
虽然,正义感这三个字,在昕音仙尊本人看来,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毕竟,昕音对很多说法,都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但至少,“报私仇”这一行为在昕音仙尊自己看来,并不被算在“耻”的范畴里。那么,如今昕音仙尊这种肉眼可见的心虚,就很值得玩味了。
“不是让你给我解释。”火翎侧开了身子,指了指身后,“是让你给她解释。”
火翎身后的木琉枝头上还带着汗珠,此时亲眼见到了地上那死不瞑目的大人头,脸瞬间就白了。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昕音方才还八风不动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昕音觉得眼前的场景似乎又陷入了某种修罗场。
他似乎...又顺手杀了他一个内门弟子的爹。
等等,他为什么要用“又”?
“木琉枝,你听我说....”昕音正准备颠倒黑白一通,将自己形容成一个凛然正义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就见木琉枝突然跪下,捧起了烙血魔尊死不瞑目的头颅,神情幽怨。
昕音原以为木琉枝会“抱头”痛哭,可木琉枝只是静静地凝视了那人头半晌,继而伸出手指,蘸着那自断口处流出的血,在自己的额头处画了个十字。
瞬间,整个监牢内金光大盛。
那金光自木琉枝额头上的血十字出闪耀而出,逐渐笼罩住了木琉枝的全身。
“终于,解脱了。不用再继续做他的傀儡了。”光芒散去,木琉枝冰山似的脸上终于吝啬地露出了些笑容,“我被囚禁在这具身躯中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
闻言,昕音的面色先是一沉,继而却又像是想通了什么,那表情活像是吞了只大蟑螂。
将自己几千年前死去的女儿灵魂装在现女儿的身体里,可见烙血魔尊可真是变态出了新花样。
木琉枝站起身,将烙血魔尊的大脑袋朝地上随手一扔,继而颇为嫌弃地用衣摆擦了擦手。
言行举止间,颇有几分昕音仙尊那过河拆桥式的讨打风采。
“如今,我的言行举止不用再受到那老不死的监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昕音毫不客气地朝着木琉枝伸出手:“祁丝竹这些年和蓝月的研究成果。”
木琉枝冷漠道:“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昕音看向火翎。
火翎:......
火翎敲了敲墙面,屡次将功补过失败险些要吊死以明志的灵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立刻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几人身边。
然而还没走几步,灵葵就只觉得脚下一软,像是被谁给绊了一脚,整个魔都以一种极其舔狗的姿势跪倒在了木琉枝裙摆之前。
木琉枝颇为嫌弃地看了眼火翎给她送去的“好处”,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承了你这个人情。”木琉枝在烙血魔尊无头的尸体身上掏了一阵,掏出只鲜血淋漓的传国玉玺。
火翎望向那有些眼熟的传国玉玺。
昕音默默收起了那只绊了灵葵的脚,也凑头朝着那传国玉玺看去。
下一刻,木琉枝滴了一滴自己血在那传国宝玺的底部:“有一些东西,需要金玉王朝最后的血脉才能完成,而他自己那样子,完全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自然不行。”
一道裂口顺着那血滴所在的位置蛛网似的往外延伸,很快就笼罩住了整个传国宝玺。玉玺碎裂,露出里面的一个金属小方块。
昕音伸手接过那金属小方块,有一些脏话堵在喉咙中不知当不当讲。
这个祁丝竹怕不是将焕蓝星系的科技当成了另一种神力?将研究数据存在芯片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世界的超级计算机能有几台?
除了一开始钢铁堡垒中的三台,也就曾经的熵杍楼中还留着一台了。
可如今的修真界,早就不似往昔,自己若是独自跑一趟,免不了会打草惊蛇。
“别想着一个人偷偷跑去修真界,如今的修真界,早就已经不是你的地盘。”火翎悄悄地凑近昕音,“你有几条命能给你造作?”
昕音有些郁闷,为什么他每次想要偷偷搞点小动作,都能被火翎敏感地察觉到。
“啧,这么扎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昕音终于找回了身为“猫妃”时那矫揉造作的感觉,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朝着火翎胸口处深深一扎,“我生气了。”
火翎:.....
昕音小心翼翼地感受着火翎胸膛处的起伏。
方才烙血魔尊的话,火翎听到了多少。他听到烙血魔尊说的有关神族遗物的事了吗?
如今火翎身上已经有了朱雀尾羽与碎魂灯两样神族遗物,剩下的乘黄之角和上古龙玉就在昕音自己身上,随时都能悄无声息地交给火翎。
四样遗物,就这样在他身边凑齐了。
再加上烙血魔尊的那一席话,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事实上,这也的确不是巧合。
火翎本人更是清楚,发生在昕音仙尊身边的,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巧合。只是,他如今疑惑的,却是另一件事。
方才昕音杀烙血魔尊的速度也未免太快,简直像是在...灭口。
昕音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经历过的事简直能填满一整间藏经阁。
他搞不清,昕音这个前朝的末代皇子究竟与人界的末代君王又是怎么结上仇的。
火翎觉得有些头疼。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憋在心里,昕音晚上睡觉的时候竟然不会失眠吗?
天界修真界的一堆事本就已经够复杂的了,昕音竟然还能分出一小撮精力来折腾烙血魔尊这倒霉的末代国君。
他真的很好奇,昕音究竟是怎么会被养成现在这个表面白衣飘飘,实际劣迹斑斑的鬼样子呢?
昕音仙尊名义上的父亲曾是三界出了名的暴君玄王。
他的母亲是在民间被描绘成十恶不赦妖妃的南妃。
火翎曾在昕音记忆中见过的南妃,也与历史上的南妃相差无几。也许瓦南南的初衷并不是作恶,可她确实做了很多坏事。
至于玄王,昕音对这个暴君父亲的记忆少得可怜,少有的几次记忆全都是玄王教育昕音要如何成为一个暴君的。
火翎也曾在昕音的紫府中见到过孩童时代的昕音。
与蓝月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漠然冰冷不同,昕音仙尊那冷艳高贵的模样,有七成都是装出来的。
从那时候他还是暴君之子时,他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
又是揪宫内养着的大黑狗的耳朵,又是撵着玄王养着的一堆珍禽异兽们到处跑,有时兴致来了甚至还会投个湖....捞鱼。
其猫嫌狗不待见的程度令娇媚的南妃都深觉头疼,有时候简直想弃了自己妖妃的名头 ,直接撩起袖子揍瓦音音一顿以出气。
如果没有永宙化身的祁祚宇,那昕音作为暴君之子,搞不好会继承玄王的王位,成为个坐拥后宫三千美人的酒肉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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